对于这种东西,徐鼎向来也没什么好感,在他看来,这种趋于原始的古老祭祀都是草菅人命的封建迷信,就如眼前这画面,似乎更类似于献血活祭,而祭祀的对象,要么就是陵寝建造完成后的那些工匠,要么是后人迫使献祭的战俘奴隶,还有一种可能便是它们利用各种机关将外来者变成祭品,祭祀死去亘古久远的幽魂。
当献血将石像染成红色,它脚底的池子也开始汩汩从底部升起成片殷红,那是鲜血独有的色彩,艳丽中带着邪恶的魔性,卜元以及另外几个头领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仅仅一个眨眼的功夫,那些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却已天人两隔,成为这片地宫主人的祭品。
至于挂在石像上面的那些尸骨,他们的穿着非常奇特,都是清一色的蓝色的确良上衣和迷彩短裤,他们身上都还残存有各种盗墓工具,其中不乏洛阳铲这类东西。
“看来还有另外一批人。”徐鼎毫不避讳的盯着卜元看。
“加上你们,至少有四批。”卜元捋一捋长须,目露凝重道。
徐鼎脸色微变:“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徐鼎话刚落音,只见周围足足有二十余个黑漆漆的枪眼对着他。
如此情况,几乎将强子气疯了,他愤怒的指向众人咆哮道:“你们干什么?一群忘恩负义的东西!”
这时候,卜元动了,他伸手压下身边两个战士高举的枪眼,道:“我们没有恶意,只是希望你能帮我们一个忙。”
徐鼎下意思的向后退了几步,问道:“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你我合力破了这个局。”卜元不急不缓道。“我们有共同的目标,你救你的人,我取我们需要的东西。”
徐鼎沉思半晌,终于下定决心道:“可以,届时你不能妨碍我们的人身自由。”
“可以。”卜元爽快的答应,随后他长袖大摆,二十只枪齐刷刷的收了回去。
等到众人意见达成一致,徐鼎缓缓抬起头望向石像身后的通道,一抹明亮的幽光隐约出现。
“鬼灯笼!”
对于寻常人来说,鬼神这东西离他们很远,更多时候也就是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一旦当你亲身经历时,内心的恐惧往往会出卖你自己,就如同周围那些人,他们随时训练有素的战士,接受过高等的现代化教育,当他们真正遇到那些东西,心里也难免会产生恐惧。
就像徐鼎这样的,他天生阴阳眼,幼时便开始习武,为的就是要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只有自己本身无所畏惧,那些脏东西才对你敬而远之。这神鬼知道,其实也不过是一念之间,你信,心理作祟,然后它们就出现了。你不信,它们也就不存在了。
但同样的,神鬼之道,你用得好,可以破煞保平安,从而救人度世;你用得不好,就是邪魔外道,贻害四方。毕竟这世上除了已知的科学事物之外,还有诸多的未知和不确定,太多的意外和偶然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变成必然,尤其是像他们这类走在阴阳两界的人,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落得个凄惨的下场。
对于普通人来说,生死也好、吉凶也罢,都不过是命里该有的安排,可是对于他来说,更趋于因与果的纠缠,就如同道士可以算命,却很多时候往往算不准未来的一些事,就如同在某个时间段某个空间节点本应该发生什么事,却被人提前预知到,从而避了过去,但那些东西往往又是真正存在的、是无法逃避的,你能短时间避过一个偶然事件,却无法逃脱掉最终积累下来的必然发生。所以更多时候却是要人循循善诱,从点点滴滴做起,尽可能减少各种偶然的积累,进而化解去本应必然发生的事件,这才是天道真意!
一个道士往往会给很多人去算命卜卦指点迷津,却往往不会给自己算一次,因为一个人一旦窥视到自己未来可能发生的事,他就会想方设法去改变命运,从而误入歧途,变成另外一个人。其实有些东西本身就是不可逆的,比如生和死,这些都是注定的,无论你是不是道士、会不会算命,你生来就是这样,顶多就是稍微改变一下过程罢了。
生来平等自由身,没有谁会自打出生起便高高在上,更多的上一代的积累和自身的努力,这也是徐鼎时常告诫自己的话。
徐鼎打着电筒观察了一下石像,在他们交谈僵持的十几分钟里,石锥上一串有穿着相同服饰的人,它另一只手的石盘里也还在有献血不断沿着体表的线条滑落。
头顶是一个漆黑的看不见尽头的大洞,大洞所笼罩的范围恰巧是石像所在的位置,和他们先前落入的深坑遥相呼应。
随后不久,徐鼎开始清理四周,这才发现石像是站在一座石台之上,它两脚之间有一具尸骨被反绑着跪在那里,面朝石像身后。
徐鼎粗略检查了这具尸骨,并没有任何骨骼断裂,也没有残魂存余现象,只有一具空荡荡的骨骼残骸。
它被人反绑双手双脚,急剧扭曲的表情在历经池水的浸泡始终不变,它的模样不禁让人浮想到它被人行刑祭祀的场面:不断挣扎着的扭曲的身体,嘴里愤怒不甘的撕心裂肺的嚎叫,脖子处被人用利器割破大动脉,那滚烫鲜红的血液沿着他的身体落入到石台上的凹槽之中,直到他最后一滴血流干,他的血将石台染成红色,这场祭祀才算彻底完成,随后那些神职者才匆匆离去,留下这具尸体在这里慢慢腐烂风化,与石像亘古相伴。
他们所祭祀的,似乎就是石像身后那些逐渐变得通透明亮的鬼灯笼,又或者是这座石像它本身?
想到这儿,徐鼎心中突然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