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唐家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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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涛的曲稳稳的久久的看着日记本的最后一页,他们已经将这些日记都浏览了一遍,大致已经了解到了,这本日记本的主人叫唐家林,他有一段悲惨的记忆。日记本的最后一页也附上了一张有两人的老式照片。

    照片里男子很儒雅,是一个有些书生气的俊朗男子,女子也很漂亮,一头短发,看着略微有些文静,不过更多的是开心,他们都笑的很灿烂,两人很般配,也很幸福。

    若不是那时候有日本鬼子闹事,或许他们真是一对长命百岁,白头到老的恩爱夫妻,凭着他不喜欢的手艺他们或许可以过上好日子。

    但现实却恰恰是,他被那群日本鬼子给逼着他自己亲手毁了这一切,他这一生一直在悔恨和愧疚中独活,他也想早些去陪他的雨潭,可老天却偏偏要让他做个长寿的人,这或许就是对他的一种惩罚。

    想死又不能死,或许他也曾想过自杀,但后来又想到他是他和雨潭的唯一希望了,能让这希望多延续一刻那便是一刻,便到这深山过起了隐居的生活。

    他不像陶渊明那样有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清闲安逸,虽然一样看淡了生死,但他还是活在深深的自责当中,或许他没日没夜的幻想着与亲爱之人观花赏月、谈笑风声。

    他们曾经许诺他们要先游便南方,在江南水乡种下他们最最美好的回忆。唐家林在日记中清楚的写道,雨潭有几个愿望,第一个就是去最南方观海,她说那里或许就是海角,到那里她要亲手将一颗她无意中捡到的抽了新芽的老树枝放下海,让它飘到另一方土地去生根发芽。

    他们还要从最南一路向北,去观望那满世界的雪白,他们一直在想那种只有雪色的世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他们的儿女会不会喜欢,他们会不会生出小手同他们的父母一齐去感受那洁白的世界,雪会不会瞒着他们在深夜悄悄的飘进他们的窗。

    而且这一切都在那一刻成了幻想,所有的期许都成了云烟,他们不能一起在云雾缭绕的山顶看日出了,他们不能坐在海岩上打水浪了,他们不能感受这世界一切的美好,不能拥有成为父母的那份慈祥了。

    在她身死的那一刻,他也心死了,而恰恰最讽刺的是,这一切的破灭都毁在他自己的手中,他这一身总想着赎罪,于是他救了另一个可怜人。

    他说他什么都没有了,他的一切都覆灭于一场大火,无论是天灾还是人祸,他都无法挽回,他失去了所有,和唐家林一样,出于同情、怜悯和相惜,唐家林决定帮帮这个和他经历差不多的可怜人。

    唐家林供他吃住,给了他,他这个老头子能给的一切,并教给了那人他父亲教活命的本事,经过几十年的深思,唐家林确实感觉到了当时他父亲对他的爱意,他逼着自己学他最不喜欢的手艺何曾不是想帮他。

    这是他最后的愿望了,他希望将他父亲教给他的手艺传承下去,这样起码不在对父亲抱有愧疚。很快他就发现了他救下的那人对学习他家祖传的那门手艺有很高天赋,这是他这几十年来过的最高兴的一断日子,他倾囊相授。

    但美好的事物终不能长久,在失去爱人和亲人之后,唐家林对这个老来得到的徒弟很上心,就如待他胎死腹中的儿子一般,大约半年之后他就将那门手艺都学了去。

    但一次出门之时归来之时,唐家林竟然发现他徒弟打开了他这一辈子都不愿打开的那个箱子,当时也是与现在一样的下着雪,窗外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射到那张不宽,略有些颓然的背上,唐家林大喝了一声你在干嘛?

    那人转头看着唐家林满脸的惊讶和贪婪,他不知道原来他的师傅也有那样悲惨的经历,甚至比他更加的悲剧化,不过当他看到笔记本下的那张皮之后,他就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那是多么完美的皮,如果能用它制作一件衣服那绝对是再好不过的,可这却恰恰是唐家林的禁区,那是除了他自己以外不能再有人触碰的。

    他完全不顾自己年老体衰,一把抓住了那张皮的下半截,这是一场争夺,两人都用尽了全力,一阵拼命的纠缠之后,唐家林终于不敌被一把推倒在了地上,只拽下了皮子的一角。

    那一瞬间,唐家林只觉得天旋地转,感觉一切的一切都重归虚空,不久后,他就西辞了,或许真是雨潭在天之灵保佑他长寿吧,在没了皮子不多久,唐家林就感觉全身是病,三日后暴毙与采药途中。

    唐家林救的自然是万方财,他在拿到皮子之后便下了山,并且用皮子做了一件上好的皮衣,虽然皮子被唐家林给扯掉了一块,但学到了唐家林全部本事的万方财却依然将皮子衣做到了完美。

    很快凭着那件皮子衣万方财出名了,只是不在黄城市而已,他默默的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到了一座陌生的城市,不说混得出人头地,但也是风生水起,不过那一切终不能掩饰他的心病。

    他在不久后又回到了黄城,这里充满了他熟悉的味道,凭着他积攒下来的钱,以及他商人的头脑他很快便在黄城立足了下来。

    他过的很滋润,想找回妻儿,不过在一次意外邂逅中,他明白了一切,他看到了他的妻儿竟然和他以前生意上最大的敌人在一起。

    他藏在幕后,注意看着他的妻子一件件的试穿着他店里的衣服,很快一个疯狂的想法在他头脑中浮现。

    他尾随他们到了他们现在的家中,在隔壁市的那一夜里,同样一场火灾烧进了房屋中的一切,不过烧掉的却只有一具被剥了皮的尸体。

    他将他的妻儿带到了他家的地下室,怒火终将没有平息,他想杀掉他的妻子,却意外给了自己儿子一刀,正是因为这一刀他彻底疯狂了,他像是个疯子,做了他这一生最为疯狂的事。

    最后两件皮衣静静的躺在一起,被打包、运输、在某个运输点又被分开,它们散落到相隔最远的两地,它们都经过了茫茫的雪海,人们披着它们到处炫耀,它们以一种寄生的方式看遍了时间冷暖。

    一个可为博得红颜一笑散尽千金财的富豪,面对在寒冬中瑟瑟发抖向他祈求的乞丐却踢翻了他的饭碗。一个小三被抓后脸被打得皮开肉绽,它门看尽了世态炎凉,世界冷暖。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我们在以一个旁观的角度的往往能做出绝对正确的判断,甚至是异想天开两全其美的判断,但当我们身临其境只时,却总是被蒙蔽双眼,做出一些啼笑皆非的事情来。

    最后那两件皮衣不知流落何处,但确实有可能就是你衣柜里静静躺着的那一件,或许你现在就在它们的注视下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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