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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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憋死我了!”傻狍子一钻出来,就大声嚷道,看着满是狼藉的屋子,又看了看林小雨,“这、这是怎么回事,啥时候屋子里着火了?”



    “你个傻鬼,这么大声音你都不知道?”张奶奶骂道。



    “您不是叫我在床底下睡觉吗,我进去就睡着了,要不是刚才梁咏叫我,我还不知道可以出来了呢。”



    傻狍子的话叫几个人差点笑岔了气。



    “好了,小雨你去忙吧,这里由我来恢复就可以了。”张奶奶对林小雨说道。



    林小雨也不想在这里多待,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和张奶奶起冲突,点着头离开。



    林小雨刚走,床底下就又钻出一个人来,是小七子。



    “好大的火,要不是奶奶的法宝厉害,我们就算藏在床底下,也会被烤焦的。”小七子讨好地对张奶奶说道,想了想又问道,“奶奶,林小雨可是什么都看到了,您怎么还要放它走?”



    “我相信它不会说出去。”张奶奶看了一眼梁咏和夏小乐说道,“留下它是因为只有它可以近身来给小乐用药,还有刚才的那位刘医生,它其实也是心知肚明,没有这两个人,小乐的病怎么办?”



    张奶奶的话,对于小七子和夏小乐来说,都是各自听懂了自己想听到的,直把个单纯的夏小乐感动得差点哭出来。



    “小七子,你也赶快回实验室去吧,看看那个殷锺是不是已经真的相信这里发生的事情了。”张奶奶对小七子命令道,然后又转身对傻狍子吩咐,“你去外面院子里呆着,除了刚才的林小雨之外,无论任何人都不许进来,问起来就说,你是我以前的兄弟,现在跟在我的身边,记住了吗?”



    “记住了。”傻狍子答应着,和小七子一起走出去。



    屋子里,梁咏和夏小乐坐回到床上,刚才的情景还在眼前闪现着,那些被张奶奶洒在床边的东西,就像是一片片鱼的鳞片,在大火刚刚燃烧起来的时候,发出道道白光,形成了一个硕大的光圈,把二人罩在里面。光芒很冷,外面的灼热根本无法侵入。



    夏小乐紧紧地攥住梁咏的手,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等到他们听到张奶奶命令二人钻进床底下的时候,正是林小雨刚刚进来的时候。那道光圈非常严密,床底下依然冷如冰窖。二人靠在一起,浑身哆嗦着看着傻狍子在一边沉睡。



    “你们还是躺一会吧,最好不要睁开眼睛,我先把这里收拾一下。”张奶奶对二人说道。



    此时,二人已经完全没有了自己的主张,急忙答应着躺下去。



    梁咏必定是男孩子,胆子还是要比夏小乐要大一些,轻轻地眯着眼睛,想要看看这老太太要怎么来收拾好这狼藉的地方。



    张奶奶坐到自己的床边,双手放在胸前,就像是电影里的法师在做法。



    没多大一会儿,两条黑影忽然从墙壁外面钻进来。



    这是两个披散着头发的女鬼,看上去都不过三十几岁的样子,其中一个进屋的同时还看了一眼床上的二人。



    “呀,我就说是张奶奶在叫我们,果然是您。”一个女鬼看到张奶奶,显得异常兴奋。



    “可不嘛,张奶奶,您可是很久没有叫我们了。没想到您居然住在这里吧?”另一个也凑过来说道。



    张奶奶笑了笑。



    “我最近身体一直不好,也就没有叫你们过来,今天也是有事相求。帮我把这里收拾一下,我们还是老价格。”张奶奶说。



    “好说,好说,这点小事,就交给我们姐俩吧。”两个女鬼答应着飞快地开始收拾。



    女鬼的动作极为娴熟,那乌黑的墙壁被它们轻轻一抹,转眼间就恢复了原来的颜色,甚至比起初更加光洁。烧焦的床单在手中翻转,很快就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梁咏紧缩在夏小乐的身旁,这老太太果然不同凡响,她从哪里找来的鬼清洁工。



    “梁咏。”张奶奶忽然叫了一声。



    梁咏不由得一抖,以为自己偷看被张奶奶发现了。



    “你来帮我去做-件事情。”张奶奶并没有计较梁咏偷看的事情,对他说道。



    梁咏答应一声从床上跳下来,不敢靠近那两个女鬼,尽量靠在墙边走到张奶奶的跟前。



    听到叫声,一个女鬼撩开自己的头发,抬头看了梁咏一眼。



    梁咏忽然间觉得这目光似曾相识,只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了。那个女鬼似乎也对梁咏有些眼熟,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



    那个女鬼的样子并不凶恶,甚至还有些可爱,一张脸略显苍白,目光也很温柔,可能一时间想不起来,索性不再去想了,它低下头继续自己的工作。



    “你去院子外面,把这些钱付给它们。”张奶奶指了指正在工作的两个女鬼,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已经揉搓得皱皱巴巴的纸钱,对给梁咏。



    “什么?”梁咏没明白张奶奶的意思,女鬼就在眼前,怎么还要自己去外面交给它们?



    “我是叫你去把这些钱烧给它们。”张奶奶解释,“这里都是死人,无法接触到这些东西。”



    梁咏恍然大悟。



    “可、它们会叫我出去吗?”梁咏问道。



    “你去找小雨,她会相信你的。也可以叫它陪你一起去。”张奶奶回答,一双眼睛在梁咏的脸上扫过去,话里的含义梁咏却没有听出来。



    梁咏心里还在暗暗欢喜,自己正可以侧面向林小雨打听一些事情。



    走进医院的走廊,一眼就看到林小雨还坐在护士站的里面,面色凝重地在想着什么。看到梁咏,有些吃惊地站起来。



    梁咏摇晃着手里的黄纸,走到林小雨的跟前。这个虽然面部有些僵硬但却一脸善良而又漂亮的女护士,对于现在的梁咏可是非常想要亲近的对象。也许自己女朋友的生命都还掌握在它的手里。



    “原来只这样啊,那我们偷偷地出去,不要被院长发现了。”林小雨小声地对梁咏说道,“你跟我来。”



    梁咏跟在林小雨的身后,一直来到了医院的大门前。



    那位值班的护士看到林小雨,似乎也有些吃惊。尤其看到林小雨身后的梁咏,更加吃惊起来。



    听完林小雨的解释,护士还是有点不放心,生怕会出现什么问题,院长会怪罪自己。好在平时林小雨和它们的关系都很好,护士最后还是打开了大门。



    走出大门,梁咏忽然发现这里根本就不是自己来的时候进入的大门,不远处那些昏暗而又低矮的饭店、超市之类的所在,远没有人间的那么绚丽多彩,却透出一股远古时期的味道,饭店里飘出来的也不是什么香气,而是一股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林小雨并没有和梁咏说什么,径直带着他走到一处阴暗的地方。



    “在这里烧纸,可是要小心的,这里全是鬼,搞不好会被它们把你烧好的纸钱抢光的哦。”林小雨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梁咏说道。



    “那、那要怎么办?”梁咏焦急地问道。



    林小雨笑了,想了想说道:“那就要看你自己的了,如果来抢钱的鬼魂太多,你就要和它们理论,实在不行就说这是张奶奶要你来烧的,也许可以吓跑一些人。”



    梁咏不知道林小雨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反正已经来了,怕也没用,索性蹲在地上,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燃纸钱。



    淡蓝色的火苗轻轻在低空中摇曳着,纸灰随着夜风在空中旋转。



    很快,飘起的纸灰就吸引了附近的几个孤魂野鬼,一条条黑影缓缓地飘过来,有一个甚至伸手去抓空中的纸灰。



    这些孤魂野鬼就像我们人间的那些流浪者,由于常年生活在外面,每个人的样子都异常可怕。



    梁咏壮起胆子想要阻止,却被一边的林小雨拦住了。



    “不要动,你只管看好那些地上的钱就行。其他的就给它们吧,看它们都挺可怜的。”



    梁咏不敢反驳,只好紧紧地盯着地上还没有烧尽的纸钱。



    还好,那些孤魂野鬼只是争抢空中的纸钱,并没有要过来抢梁咏身前的纸钱。看着黄纸一点点地被烧尽,梁咏的心慢慢地放下来。慌忙地把纸灰用留下的一张纸包起来,放进口袋,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我们回去吧,时间太久,会被院长发现的。”林小雨说。



    “等等。”梁咏叫住它,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关于张奶奶的?”林小雨当然猜到了梁咏的问题。



    梁咏点头。



    “那么你问吧,不过要快点。”林小雨说。



    “你和张奶奶很熟悉吧,以前就认识?”梁咏问。



    “是啊,张奶奶是我们这里的常客,几乎每年都会来我们医院住一段时间,就像你们人间的人有的人有慢性病一样,张奶奶的病也是。每次发作都要我们专门的医生治疗。”林小雨回答。



    “我是想问,你知道张奶奶的过去吗,听你们说,她好像是这里非常厉害的人物,就像我们那里的黑帮老大?”梁咏又问。



    “你究竟想要知道什么?是不是对张奶奶如此关心和保护你的女朋友感到不解?”林小雨看着梁咏犹犹豫豫的样子,干脆直接反问道。



    梁咏看林小雨并没有吃惊的样子,于是点点头。



    “你看到我们实验室里那些被作为试验品的活人了吗,如果没有张奶奶的保护,你的女朋友说不定现在已经成了一个试验品。”林小雨说,“你现在还在怀疑她的动机,我真的无法理解你们人类,怎么会这么复杂?”



    “我……”梁咏被林小雨话说得面红耳赤,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林小雨看着梁咏,心里却在盘算着,这个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活人,如果被他知道了真相,不但救不了夏小乐,反而会害死他。而且,自己和他说的话,说不定很快就会被张奶奶知道,那么,也就把她对自己仅存的一点点信任都抹煞了,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梁咏都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我们回去吧,张奶奶开还在等着你呢。”林小雨说着,不再等梁咏回答,转身就向医院的大门走去。



    梁咏想了想,忽然开始怀疑起自己来,觉得也许真的是自己多心了,快步跟上去。



    院子里,傻狍子依旧独自一个人飘在空中,看到梁咏回来也只是略略眨了一下眼睛。



    “你回来了,很好。”张奶奶接过梁咏递过来的纸灰,微笑着说道,“看来你已经不再惧怕这里的鬼魂了,接下来我要你和小七子一起去给我再办一件事情,你敢去吗?要知道,这可关系到你女朋友的生命。”



    梁咏的身体一震,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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