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撞了。”
阿三的眼睛仿佛对外界有着异样的感知能力,当危险即将来临时,他总能及时把眼睛睁大,将其看个清清楚楚。
“别怕,坐稳。”
实际上,我的提醒纯属多余的。因为,我的话还没说完,只感到自己已被阿三拦腰死死抱住了。他的双臂颤动着,头埋入了我的怀中。那一刻,我的头脑里闪过一个极不平常的念头,倘若怀中的人不是阿三,而是一个柔弱的少女,例如就像是那透过帘子匆匆譬见的一片洁白……
急促的轰隆隆声迫不及待地超越了我的胡思乱想,怀里的人仍旧是瘦削的阿三,哪来的洁白?哪来的少女呀?
身后传来的五叔的声音,叫我赶紧闪到一边躲避。然而,这条笔直的斜坡路,一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一边是高不可攀的崎岖峭壁,路宽勉强够两架马车并排行走,疾跑的马儿受了惊吓,陷入了癫狂状态。显然,此时的我们,已避无可避了;唯有听天由命,只待那巨型木条猛烈撞击之后,血肉之躯全都化为泥浆。
“救命呀——”
忽然扑上来的阿三,大叫着,将我的脖子箍得紧紧地。
“放、放手。”
想不到一个濒临死亡的人会爆发出如此超乎寻常的力量。我快透不过气了,艰难地吐出几个字。阿三却一味顾着宣泄内心对死亡的恐惧,哪来还听得见我的哀求。此时的他,仿佛已经彻底向命运屈服,完全没有想过要作一番最后的抗争。
当嘲笑阿三的念头一闪而过时,我不免更加自嘲起来。所谓最后的抗争,又能做些什么呢?还能挽回些什么呢?既不能如五叔所讲,闪到一边,躲开那根狂奔的巨型木材;又无法做到奋不顾身地纵身一跳,完成坠落悬崖的壮举。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