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样一个对手，单单只是在物质层面将其击垮，这不是林格的目的，他要的是在精神上彻底将法海的道粉碎！
“如果你的道没有错，那这些僧人也不会死。”
法海忍不住了，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那是出了一个叛徒，是天意如此。”
“我相信，肯定是事出有因吧。”
法海沉默了起来，他想到了圆能对他说的那些话：“难道他们为了更大的善就应该牺牲吗！”
道心上原本就有些松动的地方再一次动摇。
“我知道是你将小青的心魔勾了出来，那么被小青所杀的那些人，真的该死吗？”
林格的声音忽然抬高，法海眼中的迷茫更甚，但他的嘴中还在喃喃自语道：“他们……他们都是为了更大的善，所以……所以才牺牲。”
“这不是真正的大善，而是你认为的善，你一直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于别人的身上，才导致了今天的这番结局！”
“我……我……”
法海还想狡辩，却发现无论如何搜肠刮肚，都无法反驳林格，也许，只有失去了高高在上的姿态后，才方知众生的疾苦吧。
这一瞬间，他的眼前陡然浮现出许许多多的面孔，有他认识的僧人，也有他不认识的陌生人，这些面孔化为了厉鬼，缠绕着他的身体。
他一惊，浑身一颤，后背一惊汗如雨下。
然而，他茫然地抬头，看到的却只有林格犀利的眼神，那仿佛洞穿了一切，看到他内心深处的眼神，自打他遁入空门后，就再也没有看过这样的眼神。
“这是恶！法海，你的道错了，你给众生带来的不是善，而是恶，是痛苦，是苦难，是折磨！你不是天道，却代行天道之职，这就是你最大的错！”
字字珠玑，如同炮弹一般轰进法海的心中，那原本坚不可摧的道心，此刻，轰然倒塌，露出了深藏其内的脆弱本心。
“天道……恶……我……我……。”
见他这副模样，林格叹了口气，手一指远处的废墟，法海也顺着他的手看过去，这是下意识地举动，他的内心已经认可了林格所说的话。
“你看，这是果。”
林格手又一指法海。
“而你，是因。”
“因果轮回，屡试不爽，一切都早已注定好了。”
法海皱起了眉，眼中迷茫之意更甚，他的心已经彻底迷失了。
带着一丝苍凉，林格望着天空说道：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在天道之下，众生平等，不管是人还是妖，旁人都没有干涉的权利，这就是天道。如果真的有像你那样的道，那么天地间早就大乱了。”
不知为何，这最后一句林格明明可以不说，但是却像是早已郁结在胸口很久一般，借此机会终于倾诉出来。
这不仅是他想对法海说的，也是他想对自己说的。
众生平等，无论是人还是妖，其实都是这世间的生灵罢了，是丑陋也好，是美丽也好，都是这天地内的一份子。
林格突然有些害怕，他害怕自己有一天，是否也会想眼前的法海一样，迷失了本心。
他没有注意到，随着他的话，法海眼中的迷茫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东西。
那破碎的道心逐渐恢复了过来，并且，一股强横的气息从法海的身上散发出来。
“是啊，我一直都错了，真正的大道，不是这样！”
法海突然笑了起来，与此同时小青脸色一变，猛然将林格拉了回来，三人怔怔地看着眼前一幕的发生。
只见原本身受重伤，灵力枯竭的法海，身上陡然冒起了金光，一股让林格头皮发麻的气息从这金光中冒了出来。
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但是这种气息，只有凌驾于化神之上的境界才会有，那是……婴变！
也只有婴变期的存在，才能够让林格感觉自己像是地上的蚂蚁一般，随时有被摁死的危险。
现在林格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自己犯什么贱哪，说那么多，现在好了，这法海竟然在自己的一通话之下破境了，这还怎么还手？
全身沐浴在金光之中，法海大笑起来，声如洪钟，响彻在天地之间。
“我悟了，我悟了！”
那样子，就像是一个得到了新玩具，激动的孩子一般。
原本的黑夜，此时亮的如同白昼一般，所有的生命在这一刻感受到了一股威压从他们的头上扫过，婴儿止啼，吵架的夫妻突然紧紧抱在了一起，他们内心的本能让他们感觉到恐惧。
更不用提离法海最近的三人了，各自咬着牙抵抗着这威压。
就在林格眼冒金星的时候，威压陡然消失了，茫然间，忽然看到了一个大光头站在他的面前，吓了他一跳。
“你……你是谁？”
只是看了一眼，林格就深深地皱起了眉，眼前的僧人年轻，俊秀，哪里有半分刚刚法海的模样。
如果不是这年轻僧人接下的一句话，林格会真的以为刚刚的都是一场梦了。
“施主不认得我了？贫僧法海。”
“你法海？”
林格的嘴巴因为吃惊张地老大，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将眼前的年轻僧人与法海联系起来。
似乎很满意林格的表情，年轻僧人脸上狡猾一笑。
随后，他正色起来，缓缓跪了下来，向着林格行了一个拜师礼，让林格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谢恩师指点迷津，帮助徒儿度过此劫。”
法海的声音传入林格耳中，他愣了愣，好像还没反应过来，手就顺势在法海光滑的头顶摸了摸，不仅摸了摸，还弹了一下。
法海也没有生气，任由他摸着。
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林格突然向后跳出一步，眼神中满是被戏耍了的愤怒。
“我明白了，肯定是你在演戏骗我，等我信以为真之后，再亲手将我打落深渊，一定是这样，我是不会上当的，事已至此，要杀要剐随你便。”
说道最后，林格像是斗败了的公鸡一般，脑袋耷拉下来，很是沮丧，心中暗道：“林格啊林格，你这次要是死了就是活该，为什么要多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