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亏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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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名被张戈擒住顺手摔在地上的黑衣人很快爬起,脚尖点地,身姿轻盈地撤出数丈之外,显然也是一个练家子。

    很快,从四面八方又窜出近十条黑影,将张戈团团围住。

    照面先打一声招呼,这是不成文的规矩,但那些个身着黑衣之人似乎心急如焚,不等张戈开口,即各自掏出兵器,攻向张戈。

    张戈如鹰一般锐利的双眼飞速扫过,见南面一人起步稍慢,便立时飞身上前,“钢拳碎石”一击轰出,正中那人胸口。他的拳头竟深深陷入那黑衣人胸膛之中,此拳威力可想而知。

    那名被张戈击中胸膛的黑衣人登时如同一支出弓之箭,向后激飞出去数丈之外,摔在地上,头一歪断了气。

    另九名黑衣人互相望过一眼,立时收脚后撤,但并不离去,继续成包围之势。

    张戈这时才有空打量没有被陆三川吸引过去的黑衣人。他们有人握刀,有人握剑,更有一人手里握着一双分量不轻的铜锏。

    他笑道:“诸位能识破张某的调虎离山之计,显然是久历江湖的老前辈,不知可否拉下面罩,让张某见见真容?兴许有熟人也说不定。”

    话才说完,竟果真有人抬起手,抓住面罩,缓缓扯下。

    那是一张极其普通的中年男子的面孔,眉毛清淡而短,双眼浑浊,鼻子微塌,嘴唇厚实。许是常年在外奔波,脸上的皮肤显得有些粗糙且黝黑。

    张戈的笑容却渐渐凝结。原本不过一句无心的玩笑话,却竟然成为了现实。

    那名中年男子冷冷笑道:“姐夫,好久不见!”

    张戈怎么也料想不到,比自己小了五岁的小舅子,看上去竟比自己更要来得饱经风霜,“千粱,你怎么...”

    全名为施千粱的中年男子冷冷笑道,“这一切还不是拜你所赐?姐姐死了以后,那帮人找不到你,便来施家庄找我们的麻烦。施家庄上下五十余口人,除我之外无一幸免。”

    张戈的斗志登时烟消云散,喃喃自语地道,“怎么会...怎么会...”

    施千粱冷笑道:“怎么不会?你五杰的名气,可是大的很呐!”他见张戈斗志全无,便愈加泼其冷水,“我爹临死之前还惦记着你,说若是你在的话,那帮狗贼哪里敢来?可怜啊可怜,可怜他老人家竟然不知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你!”

    “家和到死还在等你,希望你有时间能够回去看看,他想和你比一比,究竟是谁的拳头更硬!可惜没有机会了...”

    “还记得琴儿养的那只喜欢吃青草、名叫潺潺的猫么?最后,它的肠子被人扯了出来,缠着脖子绕了一圈!”

    张戈一边听着,连连后退,恨不能长出翅膀飞去郑州,看看施家庄是否安然无恙。可既然施千粱在这,还会有假么?“不...不...”

    便在此时,其中三道黑影掠向张戈,一刀一剑一长枪自三面齐齐攻向张戈。

    张戈虽然万念俱灰,但一身的本事尚在,察觉到危险临近,本能地抬手应对。但那一刀一剑一长枪纵横交错,密不透风,赤手空拳实难应对。他便率先冲向动作最慢的握剑之人,左手抓住那人握剑的右腕,随手一拧,只听“咔嚓”一声,其右臂登时脱臼。随后右手三指成虎爪,向上一提,捏住那人咽喉,指上施劲,便叫那人再无气息。

    其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却又不失霸气。

    饶是施千粱也忍不住暗暗叹道:不愧为五杰!

    那握刀握枪之人见同伴命归黄泉,非但不悲,反而愈加兴奋,厉喝一声冲上前去。

    张戈三指抓着那名被自己捏碎喉咙的黑衣人,将其扔向挺枪而来之人,其速甚疾。那人反应不及,只能眼睁睁望着银光闪闪的枪尖捅穿尸体,而后双臂压力徒增。

    张戈则高高跃起,一计侧踢正中那支长枪枪尖。

    倘若仅仅是一支长枪,这一脚踢来,那黑衣人倒能够承受得住,但多了一具近两百斤的死肉,则另当别论。他只觉得自长枪传来千钧之力,双手实在无法承受,只得松开。

    这一松手,即胸口大开。

    “钢拳碎石”骤至,深深砸入那人胸膛之中。

    同时发起进攻的三人之中,仅剩下最后握刀之人。虽然知晓“五杰”之一的张戈武功极其高强,但只要自己能够杀了张戈,名气定会大涨。

    名气、地位与武功,乃是江湖客的三大追求,其中,又以名气为最。谁人不希望偶尔路过一地,便能够听到有人谈论自己事迹?

    只是张戈并不给他机会,一拳,一脚,即将他送上西天。

    张戈的胸口、脸上已满是对方喷出的鲜血,炽热无比。他的心却是凉的。

    他本不愿动手,是久历江湖的本能指挥着他,三两下干掉了这些小鱼小虾。

    忽然,耳畔又起了异样的气息。

    张戈才松开的双拳再次握紧,转身即要轰出一记铁拳,拳头却在那人脑袋一寸之前骤然停止。

    来者正是施千粱,目眦尽裂,戾气尽显,“来啊!动手啊!施家的最后一脉就在你眼前!你只要杀了我,即可以从世界上彻底抹去施家!到时候就再也没有人知晓真相!来啊!动手啊!”

    张戈又如何下得去手?胳膊已开始不住颤抖,铁拳迟迟不动。

    施千粱见他如此,愈加恼怒,索性丢弃长剑、剑鞘,双手抓住他右拳,使劲往自己脸上砸,直到将鼻子砸得流出鲜血。

    张戈已是热泪盈眶,要收回手,劝小舅子节哀顺变,却忽然胸口一疼,低下头,见一柄剑穿胸而过。

    施千粱早已松了手,跃出数丈之外,对着张戈身后骂骂咧咧地道,“他娘的,幸亏老子反应快,要不然也被你这一剑杀了!”

    接下来施千粱说了什么,他已听不到了。那个曾经站在巅峰的男人,那具威武的躯体,直挺挺地摔在地上,很快,鲜血在他身下蔓延开去。

    从背后偷袭张戈的那名黑衣人收剑入鞘,踢了踢张戈的尸体,冷笑道,“姓施的,你可真能扯,施家庄的人,还有你爹,不是被你杀的吗?”

    施千粱同样是冰冷的语气,“废什么话,赶紧去找一找,兴许游龙吟刀的心法仍在这山庄之内。”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