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徐大总督,您可真是胆大妄为。要知道,这位东方公子的武功可不弱,织坊里还有其他的好手,真要铁了心把您留下来,我一个弱质女流恐怕都要跟着遭殃!”等到出了织坊大门,满脸震惊、惊魂未定的方妍才数落道。
要知道这可真是一群刁民,不说打家劫舍习以为常,但一言不合提刀就砍也是家常便饭,这位小爷真要是在这里出点什么事情,她无论如何也是难逃一劫的。
“何以为胆大妄为?在下行得端做得正,这位东方公子也不过是做丝绸作坊生意的,会出什么事?”
面对嬉皮笑脸的徐钦,方妍真的是有种无力感,不由得觉得这个家伙应该真的是脑子有问题。
徐钦回到行辕,马上给家里写了一封信,在问候了即将临盆的老娘之后,顺便把收买人心的银子也给审批出来。不仅仅是这个反对派组织的问题,从今天这件事上面,徐钦突然意识到,所谓的江湖人士,不管是什么门派帮会教的人,始终还是凡人,只要价钱开足了,通通都不是问题。
之后,他又稍微思量了一下今天的行动得失,理了理这里面的逻辑。
其实他自暴身份,算不得是完全的冲动为之,而是有着仔细的考量的。如果这个日月神教真的就是那位张教主背后的推动势力,那从他们之前的布局能力来看,相应的保密措施一定不弱,从这些看起来就很炮灰的人身上,根本不可能查出什么来。
甚至恐怕他们根本就真的是一无所知,就算是采取强制措施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更别说是慢慢的旁敲侧击了。而徐钦时间不多,必须下猛药。
而自暴身份就是这一剂猛药,不管那位东方小哥咬不咬这个充满银子味道的钩,至少徐钦能从他们接下来的行动中,分析出一些东西。
如果明天真的来人,那自然是可以一探虚实;如果不来人,那肯定就说明这个神教有问题,到时候再来个协助调查,自然是拔出萝卜带出泥。
至于危险的问题,其实也并非像方妍说的那般可怕。一来那位东方小哥,不管日后会不会成为那个传说中的变态魔头,但至少现在看起来就是个有些腼腆,有些贪财的,还有些稚嫩的小受而已,敢直接在杭州城里面把他怎么的可能性很小。
就算是他们真的敢干,那徐大少裤裆,哦不,腰间的神器也足以在非顶级高手的面前支撑一下,等待外面的援军。而方妍只是看出他是四体不勤的纨绔,不知道他胯下的秘密而已。
第二天,徐钦一声令下,浙江三司衙门和杭州府的大票地头蛇狗腿子自然是丝毫不敢怠慢,贼麻溜地就将整个外西湖给清了场,整个湖面上就只有他所在的一条画舫,孤零零的飘在水中央。
“船动湖光滟滟晴,贪看容颜信自流。当年西子未相闻,今日百花莫争妍。”
徐钦悠闲地葛优躺在船头甲板上的一张凉榻上,看着正在认真煮茶的方妍,在闲得蛋疼的情况下,自然是老毛病又犯了。
这首半盗版半自创的诗最后强行将焦点扣在了方妍的脑袋上,而方妍作为这个时代的女子谍报专家,当然是有一定的文学修养的,更听明白了他言语中的调戏之意。
不过经过这几天接触,方妍大概也明白了这位徐大少的行事风格。虽然他经常口头上占她点儿便宜,但还真没更进一步的意思。本来她都已经准备好了一系列的套路应对的,结果全没用上,反而是被徐钦的更深的套路给经常弄得无言以对。
所以说是破罐子破摔也好,认命了也罢,现在方妍根本就不理会他的口头调戏,颇有些风轻云淡的意思。
“徐公子好文采,不过您身为皇命钦差,现在事情都还没解决,你就这样游山玩水,调戏良家女子,要是传到了圣上那里…”
“谁说本官是在游山玩水了,这不是在等关键证人么?再说了,方姑娘,在下哪里有调戏良家子?谁看到了?谁听到了?又有谁敢去圣上那里参本官一本呢?”
在这种相对私密的环境中,徐钦将自己的无赖和嚣张发挥到了极致。确实,这船上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就只有十来个锦衣卫,连客串船工的都全是他的部下,不说这些人有多忠诚,但至少只要长了脑子就不可能去告这种叼状。
而这话又把方妍给直接顶到墙角了,真的是又气又羞,偏偏还真**厌恶之情,只得埋头继续捣鼓她的小茶炉去了。
正当徐钦准备乘胜追击,继续调戏她两句的时候,一艘小小的乌篷船从孤山后方突然出现,并径直向他们所在的湖心驶来,想来定然就是徐钦约来的日月神教的客人了。
由于是一艘极小的小船,即使是有一个雨蓬,里面也藏不了多少人,所以当小船出现之后,湖边的各路人马虽不同程度地吓了一跳,但也按照事先徐钦吩咐的那样静静待命,并没有一拥而上试图强行拿人。
果然,这艘小船直接靠近了徐钦的画舫,然后缓缓减速,靠了上来。
小船的船头站着一位中年壮汉,手持一柄带鞘的宝剑,先是默默地观察了一番,这才转头向船尾的船夫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二话不说,抓起船头的缆绳扔了过来。
画舫上早已在甲板上等候的锦衣卫,捡起缆绳之后,轻轻将小船拉了过来,然后迅速固定好,便让开道路,等着小船上的客人登上画舫,全程双方完全没有语言交流,气氛一时极度紧张。
徐钦觉得,此时颇有些像后世电影中那些社团搞违法交易的现场,不过话说回来,这群家伙貌似还真是非法社团诶?
不过当船篷中的人走出来的时候,徐钦以及严阵以待的众锦衣卫却多少有些错愕,没错,就是错愕。
因为出来的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看年龄甚至比昨天那位东方小哥还要小一些,圆圆的小脸上还有些婴儿肥,发髻也是未成年少女特有的双丫髻变种。而这女娃娃一身装扮倒是挺上档次的,光看那一身丝纺的襦裙,就不是什么丫鬟之类角色。
徐钦不由得在内心吐槽:尼玛这是什么情况?社团大哥出来谈判还带着十岁出头的女儿不成?
然而下面却是太监的裤裆,没了!直到那个小女娃领着船头的壮汉,从两船之间搭建的跳板走上画舫的时候,船篷里都没有再走出其他人。
“想必阁下…诶哟!”
更令人震惊的是,这个小女娃,刚走上画舫甲板,开口说话说到一半,突然来了个平地摔!
不仅仅是徐钦,在场的所有锦衣卫都被这个场面给雷得不轻。还是那个看起来像是保镖的壮汉反应快,飞起两步就将女娃给提了起来,看这熟练的动作,徐钦估计这多半是习惯成自然了。
“呃,本官锦衣亲军卫指挥使,钦差总督浙江事务大臣,徐钦。不知阁下是?”徐钦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于是这话是对着那个中年壮汉说的。
“这是我家教主,任采荇!”中年汉子也是愣了一下,本来下意识的就像抱拳,但手提到一半,却又好像想起了什么,转而右手手掌一翻,颇有绅士风度地将眼前的小女娃隆重地介绍给了徐钦。
“噗…”
徐钦当场就喷了,这是什么鬼?不是之前说是什么明教反对派领袖任侠的么?难道不该是个中年抠脚大汉甚至是老头子?好吧,就算创始人已经下课了,哪怕是按照那位东方小哥的设定,给我来个年轻版的任我行也可以接受,但这个十岁出头的任什么采荇是什么逻辑?
不过他这个一点都不含蓄的动作,让对面那个平地摔,摔得眼泪在眼睛里直打转的小女娃一下就要炸了。
“抱歉,实在抱歉,本官一时失礼,多有得罪还望海涵!”好在徐钦的反应够快,而且是个讲文明、有礼貌的好青年,于是他马上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并且迅速地、诚恳地道了歉。
“哼!本姑娘,哦不,本座就是日月神教第二代教主,任采荇!不是你邀本座前来赴约的么?难道朝廷鹰,的人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么?”这位小小的任教主,虽然排除连串的口误,一番话也算是义正言辞,不过用这种奶声奶气的可爱声调说出来,却是一点威慑力都欠奉。
徐钦虽然很是为这位任教主在那个什么日月神教中的威信担心,不过现在人既然来了,该谈的事情还是要谈的。
“本官没有想到,堂堂日月神教的新任教主是如此年少有为的巾帼英雄,一时多有失礼,还望原谅。今日确实是本官冒昧相邀,任教主慨然赴约,不胜荣幸,请!”又安抚了一下这个快炸毛的小丫头,徐钦才作势请其落座。
本来徐钦是在船舱中准备了酒宴的。在他想来,这些江湖好汉肯定都是些对酒量没个逼数的傻帽,而自己却是开了个小小的外挂,一顿酒先弄个半死,自然是什么都问出来了。
不过这个意料之外的展开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要去灌一个十一二岁的小萝莉的酒,徐钦还真做不出这么鬼畜的事情来。好在甲板上方妍煮的茶也刚刚煮好,正好可以用来招待客人,否则不知这个小丫头会不会又讥讽一下他们这些鹰犬的素质。
“徐指挥使,请!”也许是见徐钦这么有礼貌,小丫头也不再追究刚刚的事情了,而是像模像样地跟他客气了一番。那个严肃的模样,让徐钦忍得很辛苦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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