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虽然锦衣卫一向肆无忌惮惯了，但是直接怼上储君还是让张副局长有些担心。
“不用担心，只是为了查案而已，吩咐兄弟们，小心第一！”
这只是徐钦的一招而已，他本也没完全指望，而且张瑾的担忧也是对的，这个时候肯定是不能直接怼上朱允炆的。
不过还未等他的棋子落下，朱允炆这边就已经开始有动作了。
“徐子敬不愧是皇祖父最看重的人，居然这么快就怀疑到了那个女人身上。”
“殿下为何不据实相告呢？”
“不，本宫不是信不过他，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越少人知道越好。手尾处理好了么？”
“殿下放心，已经处理好了。”
“哦？”
“昨晚人就已经出城，往东去了。”
“靠得住？”
“殿下无需担忧，江湖缥缈岁月老，山河锦绣光阴了。对于他们来说，无论是江山还是武林，其实他们都已了无牵挂，报仇雪恨之后自会离去。想必他们往东而去，就是要寻船出海，从此碧波万里。”
“只是…本宫始终觉得…诶，但愿如此吧！”
等张副局长派出的密探就位之后，此人也早已出宫，回到了自己的签押房，一边喝着冰镇的凉茶，一边的辛勤工作了。如此一来，这一批密探自然是什么都查不到。
不过锦衣卫并非只有这两把刷子，而是有很多把刷子！
徐钦安排张副局长派出临时密探的之后，马上回到了自己的指挥使签押房，的后面。开启了度娘模式，在那一屋子浩瀚的密探名册中搜寻起相关的暗子来。
毕竟派出去的临时盯梢，只能起到守株待兔的作用，而且根据目前的状况，如果说朱允炆等人真的参与了其中，那这背后的厉害关系可就真的复杂了。况且是在这种已经打草惊蛇的状态之下，他们即使真的有什么行动，肯定也是极为小心的，加之盯梢难度大、风险高，徐钦并不对他们能拿回多重要的情报抱太大的希望，而只是尽人事罢了。
最重要的反而是尽量理清之前发生的事情，只要他们做过，那必然会留下痕迹，尤其是一个陌生人，要顶着锦衣卫的搜捕，潜伏在应天，必然要得到帮助，力度小了还不行！现在最有嫌疑的就是朱允炆手下的这一批铁杆人马。
徐钦在找到了可能会接触到这个秘密的永久性密探后，马上按照相关的秘密联系方式将召令发了出去，然后才又回到了这个冀侍郎血案上来。
“有什么新的发现？”
“大人，这案子不简单呐！”
徐钦一听这话，不由得狠狠地白了贺昭一眼：踏马的！要是简单还用得着下这么大的力气？
“呃，大人，职下的意思是，这个行凶之人，端的是一个大高手啊！您看，这冀侍郎的伤口…”
贺昭见徐钦狠狠地甩了白眼，当然也意识到了自己卖关子的行为被这个大佬嫌弃了，于是马上进入正题，并且掀开了盖在这位“冀侍郎”身上的白布。
虽说是做过了简单的防腐处理，但是在这夏日炎炎中，一具隔夜的尸体无论从那个方面来说都是非常不适宜一起玩耍的就是了。
“有什么问题？”
徐钦用袖子掩了口鼻，勉强观察了一下，但以他这种最多算是两脚猫的武功水平，能看出什么来才奇怪呢！
“这冀侍郎各处伤口，断面均极为整齐，没有一丝参差，甚至，甚至好像还带有那么一丝炙热的灼伤感，这恐怕不是一般的高手所为呀！”
这一番对伤口的点评，贺昭说得极为陶醉，仿佛就像是在品评一道名菜一般，简直让徐钦佩服，不过这最后的结论他还是听明白了。
“高手？多高的？”
“估计和下面那位差不了多少。”贺昭指了指诏狱的方向，意思相当的精准，以及肯定。
“嘶…确定？”
“差不多吧，职下武艺不精，但回来之后又特意找了几个卫里的高手来看，大家都一致这么认为。”
这下徐钦就有些懵逼了，破碎虚空级，这么高的武功？
那凶手就应该不是那位郡主王妃了，不过这尼玛的又是什么逻辑？这敏敏姐手底下的玄冥二老？也说不通啊！如果她手下真有这么牛掰的人物，以她和朱樉的关系来看，恐怕秦王殿下早就被砍成十八段，坟头的草都不知道有多高了，会等到现在？
但是很显然，这位秦王妃肯定是一个重要的人物，否则朱元璋和朱允炆都不会是那种反应，毕竟作为一个皇帝，儿子被人砍死，媳妇又不见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忍气吞声；而朱允炆也是直接就将这位冀侍郎的死，和他二婶联系起来了。这其中没有有大新闻，谁信？
“还有其他的发现么？”暂时想不通，徐钦只能继续针对这个案子本身寻求更多的线索。
“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这贺昭老毛病又犯了，再次惹来了徐大少的一个白眼才继续说下去。
“仵作在进一步检查冀侍郎的尸体时，还有一个小小的发现。这冀侍郎的左胸口，有一块旧伤疤。”
“一块旧伤疤有什么奇怪的？”
“是这样的，这块旧伤疤应该是去除某种纹身时留下的，有伤疤阻挡，纹身早已看不真切，不过仵作在仔细将伤疤清理之后，再用独门的手法一拾掇，这个纹身竟然是…拜火邪教的火焰纹身！”
贺昭在说到“拜火邪教”这个名字的时候，不自觉地将声音压到了一个极小的程度，当然近在咫尺的徐钦还是听了个真切就是了。
而徐钦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虽然觉得好像有那么点耳熟，但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只是不知怎么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寒意，毛骨悚然的那种。
“这有说明了什么？”
“呃，大人年少，有为，呃，可能不太清楚。这拜火邪教当年可是朝廷的心腹大患，洪武八年，圣上命颖国公亲率近十万大军，将其位于陕西的总坛雷霆剿之，其后陕西屡次民变，都是这拜火邪教主导，直到秦王就藩之后，又经过数次围剿，才渐渐平息。其他各处的零星作乱、围剿更是数不胜数，当年可是声势浩大，闹得人心惶惶的呢！只不过是这些年来，经过了彻底的清剿，其逐渐销声匿迹之后，才没有再做提及。”
“那这意思就是说，这位冀侍郎，极有可能是这个什么拜火邪教混入朝中的奸细？”
“有这个可能。”
徐钦在得到了这个线索之后，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定是个非常重要的点，极有可能就是将整个案情串联起来的关键节点。
不过仔细一想，这其中还是有很多矛盾。
如果这人是那个什么邪教的奸细，那有杀人动机的就是这位皇帝陛下了。不过以朱大老板一贯的作风来看，这种二五仔，根本用不着秘密处决，直接交给锦衣卫，冲上去拉出来先来个满门抄斩，然后无论是凌迟三千刀还是做成人皮灯笼，不管是从解气的角度还是从震慑的角度都要好得多。
那另外一个可能性就是奸细集团的内讧了。有可能这位冀侍郎在做了十几二十年的帝国高官之后，觉得继续做公务员比做**武装人员更有前途，也不愿意再继续为了解放事业抛头颅洒热血了。于是准备将之前那些达瓦里希论斤卖了，然后就被人家一口气剁成了五块儿。
这样想貌似是能合理解释这两个案子本身了，秦王是手上沾满了他们达瓦里希的鲜血的刽子手，这位**武装的双花红棍砍死他也是正常的。
不过这样的逻辑却解释不通朱元璋和朱允炆的态度。
尼玛**武装砍死了皇帝的儿子，这个皇帝还是朱大老板这样的粗暴哥，他会打碎了牙往自己肚子里咽？恐怕第一时间就会进行全国性的反恐大行动，干死他丫的！
而朱允炆就算是真的是脑袋被门给夹了，在位子没受到致命威胁的情况下，他一个正儿八经的帝国主义接班人，也不可能和这些反动分子搅到一块去的，如果他知道什么，绝对会第一时间全告诉自己，然后把这群家伙全给挂到城门上去。
而这位若隐若现的秦王妃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一个安安稳稳做了几十年王妃的前朝郡主，就算是夫妻关系紧张，在看着别人砍死了自己的丈夫，并消失不见后，为什么又会和冀凯这样一个有邪教背景的人的凶杀案扯上了关系？
踏马的，朱元璋、朱允炆、朱樉、王氏、冀凯，还有那个凶手这一个个的，都在搞什么鬼东西？
目前锦衣卫所能找到的线索也就这些了，这两宗连环谋杀案简直操蛋之极，一宗是被皇帝强硬压下，现在本方的知情者就只有徐钦一人。
而这第二宗虽然可以敞开调查了，但线索也非常有限。没有目击者，没有凶器，更没有交通录相，估计就算是有技术也提取不到任何指纹，甚至就连作案动机，都只能靠猜测，这尼玛妥妥的悬案呐！
又理了一遍案情，并再次亲自去案发现场检查了一遍，依然是没有其他的进展，眼看天色渐晚，徐钦还是只能硬着头皮进宫禀报。
“高手？”
“不错，锦衣卫里面的很多高手都检查过冀侍郎的创口，据说不但创口整齐得不像话，更有一种被‘炙热的真气’灼伤的痕迹。所以一致断定，凶手定时一个武功极其高强的高手。”
“嗯，朕知道了。”
在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朱元璋依然是极为淡定地回了这么一句皇帝万用句式。就好像只是一个家财万贯的大财主家里打碎了一个普通的茶杯似的。
“呃，陛下。臣等还发现了一个问题，冀凯极有可能曾参与过拜火邪教，或许…”
“这事，朕之前就知道，不过他多年前就已改邪归正，这么多年也都兢兢业业。”
“呃，那这事还要查下去么？”
对于朱元璋这种又要马仔干活，又自己还要藏着掖着的行为，徐钦真的是有点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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