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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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到指令的肖建成立即联系王捷,然后与冯柔留守病房内。不久后,重症监护室门口,走廊上,窗外的墙角下,甚至连屋顶都有人,全队12人严防死守。他们这么大的阵仗,王潇潇和秦昊自然不会有意见,毕竟是为了小茵的安全,现在案子还没了结,小茵作为重要的涉案人,很可能再次受到伤害。

    片刻冷场后,“糟糕!我还要去上课!”秦昊说完撒腿就跑,没跑几步突然僵住了。他又觉得头痛欲裂,浑身无力,双手揉了揉太阳穴,丝毫没有作用,渐渐地,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猛然间,一阵天旋地转,他一头栽倒。

    “哥哥!”

    “小昊!”

    秦昊再次躺在隔壁的病床上,周主任眉头紧锁的看着脑部CT片,“怪事,问题出在哪呢!?”

    一旁的王潇潇听了更加着急,连专家都弄不清病因,心乱如麻的她插嘴道:“那他是不是别的地方受了伤?”

    周主任不悦的看了她一眼,老专家都是有点傲气的,居然有人在质疑他的业务能力,没当场发火就不错了。他语气不善道:“脑部没有淤血,也无脑震荡的迹象,胸部X光显示正常,无骨折和出血现象,心率和供血正常,血压、血糖都正常。各项指标都说明,他比同龄的孩子更加健康,我真是搞不懂,他为何会昏迷。”

    思考片刻后,周主任开口道:“也罢,病人现在的状态确实不对劲,马上进行核磁共振检查。”说完他就安排去了,病房内留下心乱如麻的王潇潇,还有不知所措的冯柔。

    检查的结果令人失望,毫无异常,从结果上看,秦昊非常健康,可他依旧昏迷着。周主任无奈的建议,去长春市医院试试看,不过,从他的语气上来看,那里希望也不大。

    就在王潇潇决定转院的时候,冯柔惊叫道:“他要醒了!”王潇潇连忙看去,只见秦昊双眉紧锁,脑袋轻晃,似乎非常痛苦,不久睁开了双眼。

    “小昊,你怎么样了?”王潇潇密切注视着,希望能看到好转的迹象。

    “我的头好痛啊!”秦昊挣扎着想起身,可惜浑身无力,无奈道:“我这次是真的没法动了,不是骗你们。小妹妹,放心吧,不会要你嫁给我的!”冯柔听了泪如泉涌。

    看着一言不发,眼泪婆娑的冯柔,秦昊艰难的露出笑容,可惜,他的表情真的很难看。刚才,他朦朦胧胧中听到了周主任的话,知道自己的状况,并没有责怪冯柔,她也是失手而已。何况头疼也是老毛病了,只是没想到,居然会如此凶猛,秦昊自己也感觉不妙。

    “自己以后会一直这样吗?”秦昊心中嘀咕,忽然间,他想起了父亲,虽然父亲很严厉,可他始终是自己唯一的亲人。“看到自己这般模样,父亲会伤心吗?!”,又想起那间居住八年的小木屋,川流不息的小瀑布,还有那秘密小据点。秦昊渐渐忘却了疼痛,他露出一丝自然的微笑。

    “小昊,你......?”王潇潇诧异道。

    “潇潇姐,麻烦你一件事!”秦昊露出乞求的目光。

    “只要姐姐能做到的,一定全力以赴!”王潇潇心中一阵绞痛,感觉秦昊在交代后事一般。

    “麻烦你送我回家!”说完秦昊疲惫的闭上眼睛。王潇潇捂着嘴,不停的抽泣着,冯柔停止了哭泣,呆立在当场。

    警车驶出医院大门,鲜红的警灯快速闪动,很快消失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中。

    “放开我,让我一起去!放开我啊!”冯柔稚嫩的哭喊声传的很远,两只小手伸向前方,她想追上渐渐远去的警车,陪着那个牵挂的那人。她知道,这一别也许就是永远,无奈被肖建成紧紧的抱在怀中,无法挣脱。第一次执行任务的她,就误伤一个同龄的孩子,对她的打击太大了。

    本该烈日当空时分,却是乌云滚滚,让人倍感压抑。王潇潇紧靠在秦昊旁边,用力的扶着担架,生怕路途颠簸惊动了他。这辆警车平时是押解犯人的,现在却成为最合适的交通工具,宽敞的后部空间足以放下担架。

    秦昊有气无力的闭着双眼,头痛愈演愈烈,感觉脑袋要炸开似的,直到痛的晕了过去,时间不久,又被痛感惊醒,如此循环往复,不间断的折磨着他。他的衣服早已湿透,王潇潇通红着双眼,不停的帮他擦拭额头的汗水。

    来时,相谈甚欢,归去,一路沉寂。

    ......

    王潇潇背着半昏迷的秦昊,背对着警车挥了挥手,义无反顾的走向村间小路。

    秦昊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姐,顺这条小路一直走向树林。”每天上学的必经之路,走了两年,马拉松的距离,在他的双脚下轻松加愉快。可是现在...,对于王潇潇个人来说,武装越野四十多公里并不是很难,三四个小时肯定能抵达终点,可她现在背着一个人,一个生命垂危的病人,而且大部分都是原始森林,对她来说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半小时后,小路的尽头,茂密的丛林映入眼底,看着熟悉的景色,秦昊精神好转的一些,

    “姐,往东一直走。”

    “好的,小昊,你好点了吗?”

    “嗯,姐,辛苦你了!”

    “跟姐还客气,对了,你爸凶吗?”

    “呃!好像有点,不过他不是坏人。”

    两人边聊边走,时间仿佛快了许多,夕阳西下,密林透过丝丝余辉。

    “姐,休息一会吧,都走一下午了!”

    “姐不累,还有多远?”秦昊虽然年纪小,不过自小锻炼的他,骨骼和肌肉强度远超同龄人,体重自然不轻,她已经香汗淋漓,呼吸也急促了不少,纯粹是凭着毅力坚持着。

    看着眼前的白桦林,秦昊惊喜道:“姐,你看,两年前,我在这第一次遇见了狼,快了,还有三分之一的路程!”

    王潇潇听了一个踉跄,前冲了几步缓住身形,将秦昊轻轻的放下,她一下跌坐在地上,“哎,不行了,这才离开部队几天啊,体力竟然下降这么多!”听说还有那么远的距离,她也觉得应该休息一下,何况秦昊还说遇见了狼,两年前他才6岁。

    “后来呢,你没受伤吧?!”她紧张的问道。

    “说起来你肯定不相信!”秦昊露出得意的表情,“我把狼吓跑了!”

    王潇潇竖起大拇指,“走吧,天快黑了!”她背起秦昊继续赶路。

    穿过白桦林,是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路途更加艰难,松散的枯枝烂叶深没脚踝,不注意就会扭伤脚,她只能一步一个脚印的前行,速度大打折扣。

    “姐,你听,泉水声!”

    王潇潇侧耳倾听,远处传来哗哗的泉水声,被蝉鸣遮掩的几乎听不见。循声而去,两三分钟的路程,一条尺许宽的小溪缓缓流动,水清澈见底,让人有戏水的冲动。王潇潇也不例外,提议道:“小昊,我们休息下,洗洗脸!”

    “呃!”秦昊略显尴尬,“最好别,这水的上游是我家的浴室!”

    “岂不是用小昊爸爸的洗澡水洗脸了!”王潇潇听了俏脸一红,不再留恋,反而加快前进速度,想尽快摆脱刚才的尴尬。

    “姐,前面是我的秘密据点!”秦昊忘记了痛楚,兴奋的叫起来,这里是他唯一的私人空间,第一次拿出来与人共享,王潇潇也很好奇,顺着溪流寻过去。

    眼前豁然开朗,长时间在密林中穿行,此时看到一小片天空,压抑的心情舒缓许多。晚霞辉映下的小池塘显得金碧辉煌,高大的红松无论何时都让人惊叹,和周围的树木相比,它就像一面旗帜,被簇拥在密林中心。

    “顺着溪流往东走,快到家了!啊......!”秦昊想大叫,可惜有气无力,根本没多大声音。

    “啊......!”王潇潇尖锐的叫声在森林中回荡,吓得鸟儿惊飞而起。

    “哈哈......”

    “咯咯......”

    两人相视一笑。

    夜幕渐渐降临,森林中已是漆黑一片,不时传来“咕!咕!”的猫头鹰叫声,让人不寒而栗。王潇潇肩挂手电,举步艰难,秦昊此刻非常庆幸,幸亏以前把狼都赶走了,要是目前的状态遭遇狼,后果不堪设想。他鼓励道:“姐,快到了,你看,就在前面1公里处。

    王潇潇无语了,这么黑的森林,离开手电的亮光什么也看不到,别说1公里,看到10米远就不错了。她当然不知,秦昊是根据地形和树木判断的距离,他对这里太熟悉了。咬紧牙关,颤抖着挪动脚步,她已经举步艰难,鞋子像破冰船似的在枯叶中缓缓穿行,“1公里,不就1千步嘛!1,2,3......”倔强的她心中默默的数起步子。

    “666......667......66......”王潇潇再也坚持不住了,两腿一软就要摔倒,忽然感觉背上一轻,立刻稳住身形,警觉的快速转身,怒声道:“你是谁,快放下小昊!”手电照在来人的脸上,那是多么眼熟的面容,她嘴巴微张,顿时没了脾气。

    “父亲,我,我回来了!”秦昊说完晕了过去。

    高大的身影,将秦昊夹在腋下,默默的向前走去。

    “果然和小昊说的一样,是个大木头!”王潇潇不满的跟上去,没有了负重,以她的体能恢复的很快,咯吱咯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