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5栽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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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永明帝登基以来,一直无甚大事的朝堂,终于吵成一锅粥了。



    永明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上,面无表情,目光隐晦。



    这些人,从大朝会吵到小朝会,一直没有消停。



    不过死了一个萧乾,就让他们群情激动?



    永明帝自然是不信的。



    没有利益,谁会为了阶下囚,多费口舌。



    他不愿意坐这帝位,却被一群有私心的大臣裹挟着,走进了权利争斗的中央。



    他站在高处,望着这些群臣跪拜,心里对权势的厌倦,与日俱增。



    困在宫殿里的,岂止那些后妃,还有皇帝。



    不是谁都愿意,做那孤家寡人的!



    他想抛下一切,不看这些虚伪之人的假面。



    但是,走之前,必须将他最恨的两家,狠狠踩在脚下,碾压!



    这两家不死,他就忘不掉因为他们的野心,自己付出的代价。



    永明帝目光看向武将队列里,那个沉默不语的少年。



    他知道对方是梁家人,只是不知道是哪一房的。



    真是天赐给他的利器。



    永明帝想起案头,那封密奏,嘴角泛起一丝讥笑。



    秋后的蚂蚱,还能蹦哒几天?



    没多少时间给你们了。



    堂下众人,争执的不可开交,突然听到头顶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右仆射眉头紧蹙,慌忙问道:“万岁,可是身体不适?”



    争论之声,终于消停,终归宁静。



    半响,永明帝才开口:“无事,众卿可商讨出结果了?”



    众人面面相觑。



    永明帝做王爷的时候,本就是透明,是因为妻族崛起,才被人关注到。



    原来除了那些出身高贵的王爷,还有一个如尘埃般的存在。



    随后两年,文家和萧家联手,粉碎了种种障碍,将永明帝送上龙椅。



    群臣深知萧家和文家的势力,纷纷站队。



    如今萧家的领头人萧乾,突然倒了,家里后继无人,另一家就慌了。



    他们争论多天的话题,无非是萧乾死的责任,在谁身上。



    刑部是平津侯在掌管,永明帝既然发了话,留着萧乾以后再审。



    平津侯自然不会动萧乾。



    可是刑部天牢里,萧乾非正常死亡,这口黑锅,总要有个人背。



    那么,谁跟萧乾矛盾最大?



    在文家地盘走了一圈,全身而退的梁景湛,就成了大家的目标。



    梁景湛没有背景,没有根基,又能走多远?



    谁都知道,再没有皇帝的宠爱,不可靠的……



    “万岁。”大理寺卿出列:“此案大理寺、京兆尹衙门、刑部三堂会审,萧仆射被人毒死在天牢,可恨对方太狡诈,并没有留下蛛丝马迹。”



    永明帝气笑了:“你们争论半天,朕以为你们早有证据和目标了呢。”



    他轻飘飘一句话,大理寺卿后背瞬间湿透。



    但……



    一个被架空的皇帝,能拿他怎么样,只要跟着文家走,顶住皇帝压力,必会再上一层楼。



    那个萧乾,当年不就是跟文家联手,才位极人臣的吗?



    大理寺卿咬紧牙关:“万岁,没有证据,但是臣有怀疑对象。”



    “哦?”永明帝意味深长的发出一声感叹:“谁?”



    大理寺头眼睛余光往两边队列一扫。



    平津侯一身朝服立在武将最前头,眯着眼睛不知道再想什么;右仆射怒气匆匆盯着他看。



    而那个梁景湛,却似笑非笑,挑衅的看着他。



    大理寺卿脑子里,升起一股怒气。



    平津侯出身高贵,同永明帝是自幼的情分,手腕了得;右仆射花甲之年,文臣之首。



    这两个人给他脸色,也就罢了,毕竟资历在那摆着。



    梁景湛算什么东西,一界山匪,顶着那个罪臣梁三郎的名字,到京里来兴风作浪。



    难道要让这种人,压在自己头上?



    大理寺卿寒窗苦读十年,一路摸爬滚打,才坐到这个位置。



    他有自己的骄傲!



    “万岁,听闻当初将萧家告上公堂的妖女,就在长兴伯府住着!”



    大理寺卿说道:“那妖女同长兴伯关系非比寻常,又与萧家有旧怨……”



    他话没说完,就被梁景湛打断:“大理寺卿,是想说我杀了萧乾?”



    “……”



    大理寺卿一时断了思路。



    梁景湛颇有些不耐烦,再一次问道:“你绕老绕去,不就是想说我杀了萧乾!”



    说他就说他,偏要把杜筱玖扯出来,还一口一个“妖女”。



    梁景湛只觉着这些人,当真可恶。



    大理寺卿迅速回神,冷冷一笑:“我什么也没说,长兴伯心虚了?”



    梁景湛“哼”一声:“什么时候,大理寺不要证据,而是凭着臆想给人定罪了;



    若是这样,我记得还有一种说法,人死后谁获利最大,谁就是凶手;



    据闻大理寺卿的岳丈李侍郎,很想坐左仆射的位置,说不准是你近水楼台,帮岳丈扫清障碍呢。”



    论嘴炮,梁景湛也不差。



    前世里,为逃脱父亲惩罚,他可没少从梁秀秀那里学歪理。



    只不过十年的逃亡,多是一个人熬过一个个寒冰彻骨的夜晚,倒是越来越不喜欢说话了。



    大理寺卿听他竟然将锅,往自己身上砸,当即气的头上冒烟:“胡言乱语!”



    梁景湛不急不躁:“都是跟大理寺卿学的,想栽赃我,好歹拿出实用的证据来。”



    这么多天了,连个栽赃陷害的证据,都没准备好,还真是高估了这些人。



    大理寺卿头上全是冷汗。



    他难道不想做假证?



    可是平津侯第一个进的天牢,他说没证据,那就是什么也没有。



    大理寺卿心里一动,看向平津侯:“平津侯,是你的人第一个到现场的,难道一点证据也没发现?”



    眯着眼睛的平津侯,终于睁开眼睛,凌冽的扫过大理寺卿:“没有!”



    “天牢苍蝇也飞不进去,萧乾好端端被毒死,毒药哪里来的?”



    “不知道。”



    “之前可有人来探望萧乾?”



    “不曾有。”



    “萧乾的饮食,可有什么发现?”



    “没。”



    平津侯总是惜字如金,不是“没有”,就是“不知道。”



    大理寺卿气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平津侯就是这么掌管刑部的?”



    一问三不知。



    “嗯。”平津侯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



    梁景湛不好对付,可是论气人的本事,平津侯更胜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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