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又一声大笑传来。
但并非是林风,而是来自他的身后。
“可惜可惜!”角落里,那个一直默不作声擦剑的斗笠人突然大笑起来。
林风回头:“你又可惜什么?”
那个人摘下蓑衣斗笠,他的笑声突然骤停:“死得太早,岂不可惜至极!”
那人猛地抬起头,他拥有一张英武冷峻的面孔,手里握着一柄符剑,剑指林风,怒道:“伤我门人,当诛!”
林风面无表情,他将高月抱到一旁,他转向他:“那他们伤人性命,又该怎么算?”
那人冷笑道:“就凭你?一头猪?可笑之极!”
林风看到他手里的剑,寒声道:“就因为是猪,就可以任你们宰割?”
那人神色傲然,道:“不错。”
而这时,林风突然神色一变“你怎么知道的?”
那人微微一笑:“这还用想?是个人都知道,高月的身边都有一只猪妖相伴。更何况,我那些门人至今一个都没回来,你跟高月却出现了。”
林风寒声道:“你们就不怕高老太爷怪罪下来?”
那人不屑道:“帮他除去猪妖,他谢我还来不及,更何况他现在也自身难保了。”
林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猛地转过身子,看向望月山庄,那里此时已是浓烟滚滚,整个镇子都被火光所笼罩。
林风暴怒道:“你们连畜生都不如!”
那人也不恼怒:“一个妖衍繁生的地方,又有什么善类?倒不如一把火烧光了。”
林风重新走向茶棚,朝阳的斜晖像血一样浓烈,他从炽烈如火的光辉里走来,影子被拉得老长老长,他呼吸沉稳步伐稳健,他走得每一步都如磐石落地,大地都随之颤抖,仿佛这世间的所有一切都没有他所震撼不了的东西。
他踩着熟悉的步调,在风光中一步步走来。
“都说人命天定,天意不可违,我也想试试。”满头的银发随风飞舞,他的声音充满了沧桑的浑厚感,林风气势如虹无惧这一切,连猪都做了十五年,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可怕的?
“一起上吧。”林风在距离茶棚五米远开外停了下来。
“哈哈哈,够狂妄!”虬髯大汉长啸一声,一脚踏碎石阶,他的身形如魅影般瞬间出现五米开外,不过他的目标并不是林风,而是那个一直在擦剑的英俊男子。“不过我喜欢!”
“俺最不喜欢的就是那种仗势欺人的狗腿子!”
出乎林风的预料,虬髯大汉的目标竟然不是自己,而是那个擦剑人。
什么情况?
林风一脸懵逼。
“原来是你这个牛头!”那人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长啸。“你竟然躲在这里,我不去找你你偏自己送上门来,今天一并了结了!”
“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二人战做一团。
之后从四面八方冲来一群身穿青色道袍的道士,他们手里握着清一色的式制长剑,还有一叠叠五花八门的符咒。
他们一拥而上,瞬间包围了林风。
林风长袖大甩,哈哈大笑,脸上呈现出痛苦而又不忍的戾气:“村子外满山的妖魔不抓,偏偏过来对付那些手无寸铁的村民,你们还是人吗?”
“你说错了,我们是神。”为首的那个道士纠正道。“专门管教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徒。”
“是吗?”林风看了看天。“这就是所谓的神?”
“不要也罢!”
林风动了,他抓起身边的一个道士,随即高高跳起,直落而下,随后就是成片成片骨骼碎裂的声音,凄惨凌厉的哀嚎声响彻山野。
可又持续了不到一会儿,它们就已经再也听不到,因为他们已经全部昏死过去。
原来这些自称为神的人也这么脆弱,他生怕同伴的污血溅到自己身上、生怕下一个被生摔断骨头的那个人就是他自己,他们惊恐的向后退开。
林风甩了甩有些酸痛的手臂,粗壮的臂弯凌空一抡,一股强大的气流将十米开外的道士卷到他身边:“让我看看,你们到底是人还是神!”
说话间,只见林风或跳跃、或抓、或震、或踢,竟然能够将力量和气功运用得如此玄妙。
那些平日里趾高气昂的符咒师门的脸上现在只有恐惧和绝望,这是他们最后的表情,随后在林风跃动下变成地上的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伤兵。鲜血将茶棚的地面染红,剩下的符咒师如同见鬼似的盯着他看:“这、这是什么功夫?你,你到底是谁?”
他们从没见过这样一个人,看似羸弱的身躯里却蕴含有如此澎湃的力量。
就在这一刻,他比他们更像是神。
“记住了,这叫平乱决,是你们的噩梦。”林风可不想让他们看出自己心虚,随口瞎编了一个听起来牛气哄哄的名字。这世上哪有什么平乱决,他用的只不过是在前世随手学的一些武术和格斗技巧,什么太极八卦啊、五行拳啊、寸劲啊、泰拳啊,他都学过一点,然后随便凑合起来用了。
“真气外放,炼气二阶巅峰。”虬髯大汉在战斗中仍不忘出言点评。“不过还是差了一点。”
林风原本蛮兴奋的,却被他的一句话浇了个满头冷水:磕了十五年丹药,才炼气二阶,尼玛的在这个高手满山跑、大神不如狗的世界,简直就是炮灰中的炮灰,原本还想嘚瑟嘚瑟,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低调,咱要低调。林风在心底这么对自己说道。
而这时,雨开始从看不见边的云层里滴落,而那浓烟滚滚的镇落里,却时不时传来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雨水也被火光染成血红色。
“哥们,我先闪了,保重!”事了,再没有符咒师敢阻拦他,林风抱起高月,冲那个虬髯大汉挥一挥手,然后飞奔向山庄那里。
眨眼之后,他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远远的山丘之下,那个略显萧条的背影,似乎正在以某种姿态向世人宣示他的归来,唯有那头迎风飞舞的银发,狂暴中却有种凄然的落寞。
当他走进福陵镇的时候,这里已经成为一片焦土,随处可见的烟火甚至已经盖过雨云的阴沉,黑色的浓烟滚滚而上,灼热的气浪几乎让人窒息。
他沿着一条古老的山石路一路向上,周围的坑坑洼洼似乎也在阐述着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多么惨烈战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