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关你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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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鲜花糕饼店,那个女孩微嘟着比鲜花还要艳丽的嘴唇,像快糕饼一样平板地被带着挪动身子,似乎有什么不满。直到走出去很远了,还在不停地回头看,又似乎有什么不舍。



    谢生却一点都没有察觉,眼睛直瞪着前方,自嘲地寻思:“真是可笑!人家只不过是好心帮了个忙,我就胡思乱想起来。也不自己用脑袋想想,掏口袋摸摸,拿镜子照照;一文化不高,二钞票很薄,三模样太一般,另外还是个结过婚的人,没见过任何世面:有哪一样配得上人家这么一个青春活泼、果敢有识、时髦新潮、比那初放的鲜花还要娇艳的女孩?这可不是痴心妄想,白日做梦,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反正现在欠下的人情债好歹也算是多少还过了,不如趁早告别,去看一直都还没有完全放下心来的家里人。要是就这么无谓地呆下去,只能够不自觉地越陷越深,徒增烦恼。”想到这里,收回了目光,扭头要开口。



    那个女孩的手机却在这时响了,她皱了一下眉,松手打开包,拿出来看了一下立刻挂掉。可手机紧跟着就又响了起来,她还是照样只看一眼就挂断。如此一连数次。



    谢生直看得把半天好不容易才想好的话都给忘光了,伸长脖子纳闷道:“你怎么不接啊?”



    那个女孩猛然抬头,发怒道:“关你什么事!”声音有若狮吼,震得脚下的地皮都颤了三颤,地皮上的高楼一并摇了三摇,高楼里住的人和人放的盆碗锅勺也同时蹦了三蹦。



    谢生吓得顿时缩成一团,用手紧紧捂住耳朵,心中“啧啧”感叹:“怪不得人家常说,女人的脸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刚才还好好的,可转眼就成了这样子!”战战兢兢道:“我……我见电话老打过来,一定是有什么急事要找……”



    那个女孩不等他把话说完,就又大声喝道:“那也不关你的事!”



    谢生连连点头,赶紧闭上嘴,再也不敢说一个字,在心里忙不迭地接道:“对,对!不关我的事!”



    那个女孩莫名其妙地发了一通脾气,似乎好受了些,头脑也清醒过来。想起人家刚才又没有招惹自己,却无端端被“轰”成了“炮灰”,也感到有点过意不去,但道歉是万万不能的,既然已经错开了头,那就将错就错,一错到底,转过脸冷冷道:“我帮你买衣服,你也替我订过了蛋糕,现在谁都不再欠谁。你愿意继续陪着我,还是想要自己走,都随你的便。”虽然样子很强硬,但那口气却放缓了不少,眼里更带着些乞求的意思,显然是希望他留下来。



    谢生原本就打算要走,等好没来由地遭受到一顿呵斥,就越坚定了这个想法,但现在看到她那副可怜兮兮却硬装成不在乎的模样,心里又一软,不由自主道:“我还陪着你。”



    那个女孩脸上一喜,马上又竭力掩饰住,故意淡淡道:“我可没有逼你。”



    谢生点头道:“你没有逼我。”



    那个女孩抬起一只脚,看那意思是要向这边走过来,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又半路收了回去,接着绷起脸来道:“我也没有求你。”



    谢生忙道:“你没有求我,是我自己想要陪着你。”想到这个女孩子突然激动发火,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总觉得今天晚上要是没个人跟着不放心;所以才放量顺着她往下说,权当是在哄一个乱使性子的小孩子,以免弄僵走散,万一出了什么事。



    那个女孩左右都占足了“理”,这才露出甜美的笑容,扑过来重新挽起他的胳膊,笑道:“走,我们去海鲜酒家,去喝酒吃海鲜!”



    路上,她包里的手机一直都在响,却不去理,任由“嘟嘟”的忙音过后又再响起。



    来电显示音乐,选的是那首红极一时的歌曲:“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你是我的爱人,你是我的牵挂……”随着电话接二连三地打过来,这首歌就一遍又一遍地播放。



    也不知道是同一个人在“锲而不舍”地不停往过打,还是事情就有这么巧,好多人竟不约而同地展开了一场“接力赛”,虽忙却不乱,极有默契地“你方唱罢我登场”。



    如果是前面那种情况,对方这位“仁兄”所具有的这种“坚韧不拔”的精神可实在叫人佩服;要是后者的话,同样也未免巧得太不可思议:不管怎么想这件事都透着怪异,更怪的是这个女孩子的态度,她为什么老是不肯接,别人随便问一句还发那么大的火?



    谢生纵然疑惑万分,但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鉴,眼前“血泪”犹自斑斑,他可没有胆子再问,免得又招来那无妄之灾自讨苦吃,只在心里面偷偷猜测:“首先从人数上说,打电话的应该是只有一个人,否则就算两个的话,也绝不会巧成这样,一个刚刚挂机,另一个就恰好开始也拨这个号码,这么换着来,连一次都不乱;除非是这两个或者两个以上的人坐在一起,商量好了故意要这么做。一般的情况下,像这样给女孩子打电话的只有男人,而男人在这种事情上合作的可能性极小,两个就已很困难了,再多更不可想像。如果真的是个男人,那么这样做就很容易理解了。只是这个女孩子恼对方成这个样子,到底是因为根本就厌恶这个人,还是因为什么事在生他的气呢?”



    这时候,手机的提示音乐接连乱了几下,刚响起不久就被打断,然后又跟着响起,至少有四五个人差不多在同时打过来了电话,立将上面一番推论全部打翻。



    那个女孩一跺脚,停下来厌烦地再次打开包,没看就挂断了。翻开扫一眼来电显示,索性关了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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