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生从楼上溜下来,经过街上的一家湘菜馆,瞥见仍有五六个家伙在里面吆五喝六。个个袒胸露背,上面盘满乱七八糟的文身,傻子也知道那是干什么的。
他心中蓦然一动,转身到旁边的柜员机上取出一千块钱,犹豫了一下又取出一千块,分别装进两个口袋里。然后脱下鞋,把银行卡藏到里面,重新踩上脚。
又到附近找到一家还没有关门的文具店,买了一瓶墨汁,钻进住宅区的角落里,也顾不得臭,对着人家窗户上的玻璃就往脸上抹,不几下就成了个戏台上的“老包”。除了眼白和嘴唇,其他的地方都黑的一塌糊涂,好像烧了一百多年的锅底,深夜里看来比鬼还要恐怖。
化好装以后,再次来到那家湘菜馆外面,躲在不远处守着。
那些家伙显然喝了不少酒,出门的时候摇摇晃晃,嘴里嘟嘟囔囔,连话也说不大清楚了。湘菜馆的老板点头哈腰,满脸堆笑,赔着小心送出老远。
谢生看看周围没有别的人,几步蹿出来,叫道:“几位大哥,先请等一下!”
那些人抬头,吓得身子像中弹一样向旁边猛一侧歪,险些都趴到地上,酒劲立时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顾向外冒冷汗。其中一个头脑反应比较快,胆战心惊道:“你……你……”却说不出成句的话。
谢生化装,本来是怕被人认出来,可没想到还会有这么大的威力,连这种混蛋都能给镇住,收起盘算中的小心,装模作样道:“几位大哥用不着奇怪,我只不过是想请你们帮个小忙,顺便送上一点酒钱。”
那些人听见话声,确定这是“同类”,稍微放下心。一个壮了壮胆,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弄成这样?”
谢生摇头道:“我弄成这样,就是不想让人知道我是谁。我们只谈交易。”
那些人互相看看,一个又问道:“什么交易?”
谢生忖度了一下,开口道:“有两个从外地来的打工的人,要保证让他们两天谁都不出门,什么价?”没干过这种勾当,可不知道这么说合不合适。
那些又人彼此看看,一个挓挲着手道:“看来老兄很在行,废话不用说。既然只不过是两个外地打工的,我们就辛苦辛苦替你跑趟腿,去嘱咐他们一声,大家交个朋友。刚才的饭钱给垫上就,毛毛雨,八百块。”
谢生干脆道:“没问题,我这里有一千,先拿去用。”原来自己说的那些话还挺合这调调儿,轮到动真格的可也不能不上道。
那些人里面一个像是领头的,走出来大声道:“好,痛快,保你满意!”掏出手机,走开几步,好像是叫人。
很快,一辆摩托车就驶到跟前,上面坐着一个穿制服的人,不知道哪个“单位”的。竟不分昼夜,随叫随到,这种“为人民服务”的精神实在叫人感动。
谢生一惊,暗想:“糟糕,难道看走了眼?这些人其实都是新时代的好公民,见我言语形状怪异,就先把我稳住,然后偷着报了警?”
那个领头的人笑道:“由他叫门,饭钱先付了,在前面带路。”
谢生这才明白过来,心道:“都说四肢发达,头脑就会简单,哪知道这些混蛋还真有他妈的一套!”摸出一个口袋里的钱递过去。
到了地方,那个穿制服的人上去敲门,其他的人全都贴到两边的墙上。
房间里面,那个男人听上去十分恼火,大声吼道:“谁啊!都这时候了还要干什么?”
穿制服的人修养极好,没有显出一丝不高兴,还赔着笑道:“对不起先生,打扰您休息。我是村委会的,白天这里没有人,需要登个记。”文质彬彬,应该读过许多书。
里面那个男人口气立刻变缓,无奈道:“哦,那等一下。”估计是在穿衣服。
门刚打开,躲在两边的人就蜂拥闯了进去,不容分说把那个男人按住,有一个家伙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根铁棍,照他腿上“咔嚓”就是一下。
那个男人的惨呼还没有发出来,马上就又被死死堵住了嘴,只像垂死的野兽一样倒在地上闷声呜鸣。
罗小兰吓得抱着头尖叫,立即被人一把揪起来喝住。
那个领头的面目狰狞,向着这一男一女用力点手,凶狠道:“两天之内,谁也不准出这个门半步,哪条腿迈出来,刚才就是榜样!”
土匪就是土匪,打断一条人腿就像打断一条鸡腿,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残忍得叫人浑身只哆嗦。
谢生用超能力,隔着墙看得一清二楚,心里面叫道:“这也不怨我,都是你们给逼的!”
他住的破旅馆,其实就是钟点房,专为野鸳鸯提供暂时的窝。大门永远不关,随时可以进出,连身份证都不要。
谢生小心翼翼地避开人,钻进卫生间,把那张会吓死人的“老包脸”洗干净。琢磨着,向医院里索赔的事可得快点解决,再拖下去难保不会出什么意外。
城里人一向看不起乡下人,医院方面又占强势,不找个帮手肯定吃亏。这种事可不能也叫混混来掺和,说法律公正虽然是鬼话,但有时候拿它唬唬人还是有用的。
打定主意,他又走了出来,闪进一家黑网吧,用“搜狗”搜索当地有关律师的信息。
仔细比较了半天,看得眼睛疼,也不知道哪个好。反正都是说得天花乱坠,没有办不了的事,仿佛杀人犯也能给你辩成个受害者,逃脱制裁不算,还能得到大笔赔偿。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