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三 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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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一鸣看到这一幕,拍手叫好,虽说暂时还未看到小红夷炮的威力,但仅凭这机动性就能赢的孙伯纶的认可了,马一鸣策马上前,向在场工匠表明了身份,在得到林天奕的许可之后,马一鸣接手接下来的实验,他是个急性子,直接越过众多小项,选定了实战化测试。

    在亲手指定了炮兵阵地之后,整个炮兵小队很快运动起来,进入炮兵阵地,解下驽马,展开火炮,七名炮手各司其职,很快便把火炮瞄准了预设目标,马一鸣就在旁边看着,发现炮车之上不仅设有炮手的作为,保证炮手与火炮一起机动之外,还存放了三十枚炮弹及炮药,这个数量,已经足够打一场小规模的战斗了。

    马一鸣亲手打开弹药箱,看到了实心弹与两种霰弹,更是满意。

    “林大人,小红夷炮有几门了?”马一鸣看到这里,已经筹划建立自己真正的炮队了。

    林天奕笑了笑,说:“只有两门,是试铸的,用于测试和训练炮手,不过马大人放心,五月之前,肯定会给你一个完整的炮兵大队,共六门小红夷炮。”

    马一鸣满意的点头,说:“劳烦您了,林大人,本官这就安排炮队的炮手进驻炮厂,熟悉火炮,您有任何需要本官帮忙的,都可以直接来找我。”

    崇祯六年,四月初,大明刑部大狱。

    一顶小轿停在不远处的街口,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文士端坐在小轿内,闭目不语,许久之后,一个小厮从大狱中走过来,神色匆匆,见了轿内文士,低下头。

    “怎么,你拿着侍郎的名刺,他们也不通融么?”文士不悦的问道。

    那小厮摇摇头,苦涩的说道:“老爷,不是刑部郎官不通融,是老太爷老太爷说不见您。”

    那文士听了这话,心中酸楚万分,下了轿子,径直走了过去,刑部的郎官、狱卒看到来者仪表堂堂,又是点名要见杨鹤的,自然知道这位是朝廷右佥都御史杨嗣昌,杨鹤的儿子。

    郎官遣退狱卒,亲身领路,穿过肮脏的大狱,进了一处较为干净的牢房,那牢房之中各种生活用具不缺,显然是给贵人准备的,只是与大狱之间有一道门相隔,门上挂着铁链,锁却已经打开了。

    杨嗣昌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递给那郎官,郎官推脱,低声说:“大人,下官也不是没良心的,老大人为国为民,才有此祸,下官照拂老大人,只是仰望老大人的德行节操,是一份心意,万万不可再受大人赏赐了。”

    “也罢。”杨嗣昌叹息一声,又问了那人姓名,才让郎官退下。

    杨嗣昌不顾地上脏水横流,直接跪在地上,三叩其首:“父亲大人,是孩儿嗣昌呀。”

    门后一片死寂,无人应答,杨嗣昌知道这是杨鹤在驱赶自己,他早就想来拜访,杨鹤却言明不见。

    杨嗣昌等了许久,听不得回音,就一直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乾清宫。

    天还未亮,崇祯便已经坐在了御案前了,面前摆着如山一般的奏折,侧后侍立着一位手持拂尘的太监,他弓着腰,不时偷偷打量自己的主子,正是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

    奏折在皇帝手中如流水一般滑过,崇祯皇帝那舒展的眉头逐渐紧皱起来,奏折的内容让他心中抑郁,不是灾荒就是民变,年初平定登莱之乱的好消息此时又有了反复,那叛贼孔有德竟然降了金国,更可恶的是,这厮甘为鹰犬,竟然背主忘恩,带着金国大军,兵发旅顺。

    当内阁请旨的票拟映入崇祯的眼帘的时候,整个已经感觉腰酸背痛的年轻人,再次聚精会神起来,票拟向天子请旨,擢三边总督洪承畴为兵部右侍郎,总督陕西、山西、河南、湖广、四川军务,专办流贼。

    这其中内容,他早就与内阁商定,虽说内阁当初在陈奇瑜和洪承畴之间摇摆不定,但最终,洪承畴的功绩压倒了一切意见,当然,次辅温体仁临时倒戈,转而支持洪承畴也是重要的原因。

    “既然已经委任洪承畴全权,那么他就要担起责任来。”崇祯皇帝低声自语,又回头对老僧入定一般的王承恩说道:“王大伴,以后洪承畴上来的折子,优先排列。”

    王承恩高声应是,然后轻轻挥挥手,这时宫女呈上一晚燕窝粥,王承恩放在案上,悄悄退下,皇帝吃着,看似随意的问:“杨嗣昌没有再上书吗?”

    王承恩摇摇头,说道:“没有。”

    主仆二人所谈俱是杨嗣昌,实际上却是谈论杨鹤,杨鹤剿匪不力,论罪待死,崇祯皇帝本就不忍,又接连收到杨嗣昌的走着,愿辞官替父死,这等大孝之言,深切的感动了崇祯皇帝,当听到杨嗣昌不再上书后,隐隐有些失望。

    这些情绪表现,王承恩哪里察觉不到,微微靠近,低声说:“皇爷,奴婢听人说,杨嗣昌去了刑部大狱,求见杨鹤,然而杨鹤抵死不见,小杨大人已经在狱中跪了一天一夜了。”

    “竟有此事?”崇祯皇帝惊的差点丢掉了手中的碗。

    王承恩点点头忙说:“奴婢哪敢欺骗皇爷呀,奴婢还派人去看了,那小黄门回来说的奴婢老泪纵横呢。”

    皇帝听闻此言,脸色晕红,眼带泪渍,说:“替朕关注此事。”

    过了半个时辰,一小黄门从侧门进来,王承恩不敢打搅,走了过去,那小黄门在王承恩耳边说了些什么,又递上一物,王承恩脸色大变,扑倒在皇帝面前,高呼:“皇爷小杨大人出事儿了。”

    “缘何孟浪,还不速速说来。”皇帝扔下笔,喝道。

    王承恩擦了擦眼泪,说:“小杨大人求见老大人不得,竟然扯了三尺白绫上吊了。”

    皇帝啊的一声,站起来,竟要冲到王承恩面前,急迫的问:“杨嗣昌如何了?”

    “小杨大人一上吊,狱中死囚大叫,引来狱卒,救下了小杨大人,小杨大人只是晕死了过去,老大人听闻之后,递出一张条子,说要给小杨大人,刑部郎官不敢隐瞒,送来了大内呀。”说着,王承恩递上纸条。

    皇帝打开之后,发现上书一行小字:痴儿谨记,杨氏一门,世受皇恩,凡杨家子孙,当以性命尽忠君父,杨氏之孝道,唯平君父之忧,解百姓倒悬之苦尔。

    皇帝看完纸条,郑重的收好,抚掌大笑,满脸尽是赞叹之色:“好一个杨氏孝道,好一个满门忠臣!”

    王承恩伏身在地,听闻此言,不敢言语,崇祯道:“既如此,免杨鹤死罪,戍袁州,王大伴,遣太医去问候杨卿,若身子好了,便召其入宫。”

    “是,皇爷盛名,今日皇爷得二忠臣,他日大明必当中兴。”王承恩欣喜说道。

    皇帝重重点头,又道:“还有一事,刑部死囚之中亦有忠诚之士,其中多有冤情,你遣人去刑部问一问,莫要让好人蒙冤。”

    王承恩当然知道皇帝所指是那些为刑部郎官示警杨嗣昌上吊的死囚,所谓冤情、忠诚不过是些托辞罢了,他自然会把这件事办好。

    半个月后。

    京城走出了两辆马车,两侧跟着几个持绣春刀,着飞鱼服的锦衣卫,正缓缓南去,而长亭之中,杨嗣昌折下柳枝,插在一旁的亭台上,看着远去的马车,满脸苦涩。

    “杨大人,带队的总旗官是北镇抚司的沈炼,咱老相识,下官给了他三百两银子,他也答应照拂老大人,不让他受委屈。”

    一个青年忽然走进来,对杨嗣昌说道,如果孙伯纶在这里,一定认出,这是当初杨鹤的心腹,李信!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