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人,不要杀我,你我无冤无仇,放我一条狗命吧,炕洞里我藏了几千两银子,都给你。”贺国成摇晃着孙伯纶的腿,痛哭流涕。
听了这话,孙伯纶给龙虎使了个颜色,那厮一脚踹烂火炕,扒拉出一个箱子,打开一看,里面有十几个大银锭还有珠宝玉器,价值四五千两是有的。
孙伯纶踢开贺国成,坐在了椅子上,把玩着手里的短刀,缓缓说道:“无冤无仇?贺大人可说差了,李部司是我的义兄,当年巧取豪夺他的功劳是你吧,污蔑他暗通流贼是你吧。”
贺国成立刻慌了神,道:“孙大人明鉴,抢夺功劳是贺彪那孙子唆使的俺呀,污蔑栽赃是贺人龙授意的呀,他想收李部司当义子,但李部司死活不愿意改姓啊。”
孙伯纶微微摇头,又说:“好好好,我信你了,那今年春,从保安追我们到宁塞,迫我们出边墙的是你吧,收了范家好处,在镇靖堡点燃烽火,封锁我们进边墙的是你吧?”
贺国成听了这话,呆立住了,忽然全身颤抖,指着孙伯纶,哆哆嗦嗦的说道:“你......你是....流贼.....,啊!你是流贼。”
这时,院子外面传来马一鸣的通告:“温大人到!”
贺国成听到,立马向门外扑去,孙伯纶给龙虎使了个眼色,龙虎哈哈一笑,强有力的臂膀箍住了贺国成的脖子,一把匕首从后心刺入,露出半截染血的刀锋......。
孙伯纶则从怀里抓出一些烧焦的纸片仍在地上,又从桌上扔了一把文书进了火盆,做完这一切,温不言也进了屋内。
这满屋子的血腥又是温不言如何忍受的住的,直接呕吐出去,他仍旧不放心,叫来孙伯纶,问道:“贺国成如何了?”
孙伯纶派人端来一盆井水,才说:“大人恕罪,卑职冲进去的时候,那厮正在焚烧文书,卑职怕他销毁罪证,顾不得许多,却不曾想手下没轻没重,贺国成中刀身亡了。”
温不言却丝毫不在乎贺国成的死活,问:“烧毁文书?什么文书。”不等孙伯纶答话,他又吩咐道:“让你的人把尸块清理干净,不要动房内的东西,本官要亲自查验。”
龙虎遣人收拾了一下,只是简单抬走了尸块,房内仍旧满是血污,温不言却强忍着难受钻了进去,将书桌上的文书整理好,有检查了房内的角落,没有发现暗格后,拿起烧火棍挑动着火盆里的灰烬,最终眼睛定格在满地烧焦的纸片上。
“不要动!”见孙伯纶想捡,温不言喝道,他捡起来,看了看,满脸震惊,仔仔细细的收好。
孙伯纶却说:“刚进来时,那厮正在烧信,见到我们,还想吃下去呢。”
温不言点点头,正了正衣冠,走出房内,官容体统又恢复了,缓缓道:“孙大人辛苦了,本官会禀明洪大人,只是刚才进来时,有很多贺国成余部逃进各房屋民宅,拒不投降,除恶务尽,孙大人还是派人剿灭,若天黑乱兵逃出去,怕是有损洪大人威名。”
孙伯纶笑了笑,道:“大人放心,对付这些兵痞,卑职有经验,大人只管在旁边瞧着便是。”
说罢,孙伯纶找来十几个嗓门大的军卒,他们骑上战马在大车店一带高喊:“奉三边总督军令,贺国成擅自出兵,烧掠民宅,已被就地正法,总督大人有命,只诛首恶,胁从不论。”
喊了一阵,各大房民宅中安静了许多,这些军卒又喊道:“总督大人已经知晓,贺国成克扣粮饷,苛待士卒,罪大恶极,其已经伏诛,诸军因贺国成贪墨,缺饷已久,今日便补发粮饷,家丁每月二两三钱,营兵每月一两五钱。”
军卒喊叫了几遍,孙伯纶又命马步铳队在空场集合,骑队下马,步队解甲,铳队熄灭火绳,不一会,就有人从房中探出脑袋,又推推搡搡的出来,很快空场聚集了四百余人。
“当真不怪罪我等?”一个胆大的高声问道。
“本官乃是总督府赞画温不言,文书在此,你看吧。”温不言轻咳一声,朗声说道。
那人走过来,接过文书,上面的字他认不全,但那红色的总督大印他是认得的,当下信服了不少。
“当真补饷?”他又问。
孙伯纶拿出一个口袋,哐当一声砸在桌子上,露出大小数十锭银子,都是从贺国成那里缴来的,高声道:“银子就在这里!”
嗡的一声,所有人扔掉手中兵器,冲了过来,围住了孙伯纶。
“俺都欠饷八个月了。”
“你们还好,俺们一年没发了。”
孙伯纶细心听着,发现贺国成这贼厮确实贪财,一年不发饷的很多,最好的也有半年没有发了,若是如数补发,就算把贺国成银子都拿出来也不够,好在他只想不让士卒哗变罢了。
“都听着,如今营中簿册被战火焚毁,诸位欠饷多少实难得知,按照温大人命令,每人先补发两个月的饷银。”孙伯纶高声叫道。
见军卒议论纷纷,孙伯纶又道:“各位,贺国成已经伏诛,你等就要被延绥镇副总兵贺人龙收编,余下所欠粮饷,入营后,由贺人龙大人补发。”
当然,这话是孙伯纶胡编乱造的,反正那贺人龙讨厌的很,给他上点眼药不不算什么。
这下无人再有怨言,孙伯纶让人找来钳子和银秤,当场登记造册,按兵种切削银两分发,士卒稳定下来,有些逃出大车店的军卒听到消息也是返回了军营。
千余银两分发完毕,孙伯纶正准备鸣金收兵向洪承畴报功,却感觉到地面在微微颤抖,远远的似有闷雷传来,这时一守在箭楼的哨官高喊:“有大队骑兵靠近,似是贺人龙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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