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五 夜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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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说实话,片九儿那突如其来的莽撞冲锋却是最好的选择,成功保住了麾下士兵的勇气不说,还避开了敌方佛郎机的射界,虽说是无心的,但确实给孙伯纶带来不小的麻烦。

    轰轰!

    孙伯纶的手下的虎蹲炮不断开火,此时已经顾不上散热了,炮手一直以最快的速度装填发射,通过土墙的缺口不断的发射着铳子。

    孙伯纶和龙虎的血勇也带动了常年不上阵的卫所兵,成功堵住了缺口。

    “开炮!”炮台上,马一鸣的吼叫声已经压过了佛郎机的炮声,佛郎机已经换装了霰弹,攻击着流贼的后阵,尽最大的可能给对方增添伤亡数字。

    当被亲卫拖着下了火线的时候,孙伯纶身上已经添了两道伤口,好在一身盔甲防御十足,没有重伤,但流逝的体力让他全身发软,但土墙内外的喊杀声使得他不敢倒下。

    “顶住,顶住!”孙伯纶抢过大旗,高高举起,用喊哑的嗓子吼着,步队与三眼铳手高声呼和回应,虽然人数不及对手一半,却在气势上压服了对方。

    孙伯纶很清楚,仗打到这个地步,双方都到了极限,就看谁支撑不住了。

    “要炸了,要炸了!”孙伯纶忽然听到凄厉的惨嚎,扭头一看,距离不到二十步的一门虎蹲炮旁,炮手连滚带爬的逃跑。

    轰隆!

    这一声爆炸如同天雷霹雳,瞬间压住了战场上所有的声音,威力更是士卒,十丈之内,生机不存,就连土墙都被夷为平地,一朵黑色蘑菇云腾空而起,暴风激荡尘土吹散开来。

    事后,孙伯纶查明是在战斗中炮手太紧张了,炮手把药包当霰弹填了进去,周围又都是火药包,炸膛的同时造成了殉爆,直接造就了这惊天动地的爆炸。

    然而,这也声霹雳般的爆炸也成为了压垮流贼意志的最后一根稻草,流贼的抵抗之心被横扫一空,扔下武器就跑。

    “停下,不要追击,救治伤员,抢修土墙。”孙伯纶制止住想要追击的士卒,高声下达了命令。

    此时天已经昏暗,冬天的夜晚来的特别早,特别的冷。

    很快,伤亡就统计了出来,此战因为土墙被攻破,伤亡很大,光是战死和重伤的士卒就有七十多人,轻伤者众多,算下来近百人失去了战斗力,孙伯纶指挥着把伤员后送到村寨之后,才找来几个部下合计。

    “大人,这股子流贼正在打造盾车和木排,小的看到,那木排足有三寸厚,七八人抬着走,盾车也有十几辆。”琉璃球第一个说道,看起来表情非常浓重。

    其余人也不敢说话,这种厚度的木排,除了佛郎机和虎蹲炮近距离的炮轰有效,鸟铳和三眼铳都没有把握破开,若是下午这场战斗敌人有这些家伙,土墙或许早就被攻破了。

    “卑职从徐大人那里得到的消息,贺将军怕是要五日后赶到,流贼的小股部队已经过河骚扰,牵制住了徐大人麾下人马.....。”说话的是一百户,是绥德卫的老人,因此被孙伯纶派遣和徐白云联系。

    他话未说话,龙虎叫道:“这些丘八真是胆小怕死,不敢增援还找各种理由。”

    说话间已经开始有人骂骂咧咧,孙伯纶瞪了周围人一眼,这才安静下来,心中却是在计较,此战已经进入白热化,若是流贼再攻两次,就算守住,人马也是要拼光了,孙伯纶深感麾下兵马太少,占大多数的卫所军户又不堪血战。

    “齐百户,你再去找徐大人一趟,告诉他,我兵力不足只能守住浮桥南岸,请他立刻派人掩护北岸,做好烧桥的准备。”孙伯纶对那百户说道。

    那百户得令而去,马一鸣见状嘿嘿一笑,因为现在行伍里都是自己人了,孙伯纶定然有大动作。

    “各位弟兄,都是我的心腹手足,我也不瞒着大家,说白了咱们相对于其他人,都是外人,咱们要想在这绥德卫站稳脚跟,不仅需要强大的实力,还要威望和名声,这一战就是打出咱们名头的时候了,若非如此,本官也不会带大家接这危险的差事。”孙伯纶声音沉重,动情的说道。

    龙虎等从达尔扈特跟来的人都是嘿嘿直笑,琉璃球说:“大人说这话作甚,咱营伍军法虽严,但大人对咱们这些丘八的好大家都感同身受,今天大人更是身先士卒,以血肉之躯堵住缺口,您这样的豪杰英雄,俺们就算是死也是不后悔的。”

    “就是就是,咱们跟了大人是福气。”马一鸣也是哈哈大笑。

    “很好,此战之后,本官就是穷心竭力,也要为咱们这些弟兄弄个官身,也不枉大家如此信托。”孙伯纶抱拳说道。

    “那感情好。”几人都是欢欣鼓舞。

    孙伯纶抄起腰刀,指了指漆黑的夜晚,说:“你们看,流贼急行而来,白天猛攻两阵,没有修筑营垒,看样子应当是圈营休息,明天再战了。”

    流贼与官军作战多年,也总结出一套自己的法子,圈营就是其中一种被应用娴熟的法子,在流贼营中,最核心的位置是流贼的家眷,外围则是精锐的马队和步队,在外围就是裹挟的流民丁壮,最外面才是炮灰一般的存在。

    一旦官军偷营或者硬攻,肯定是流民先应对,继而是精锐步卒的逆袭,若是招架不住,贼首立马率领马队和家眷逃走,在马三步七配备的官军那里,纵然大胜,也追不上流贼精锐,这些家伙打家劫舍,不过两月又能聚集几万人。

    真正打破这个规律的只有掌握了上千关宁铁骑的延绥镇副总兵曹文诏,因为骑兵精良,一人三马,所以他对阵的流贼极少逃脱。

    “大人的意思是偷营?”马一鸣问。

    孙伯纶打了个响指,说:“不是偷营,是夜袭!”

    马一鸣一时愣住,不知道这其中的区别,孙伯纶道:“占据高处,安营扎寨这是常识,但敌营距离堤岸不过一里地,周围都是平坦的河滩地,无遮无拦,小部队过去怕是要被发现,你们看敌营没有寨墙也没有壕沟,我准备以火牛阵正面破开敌营,主力在其后掩杀,一鼓作气,杀散这股子流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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