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高高的天上,没有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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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踏着一地的夕阳到达亚历山大港时,我的眼光未曾触碰到那个令我思念得近于断肠的人。在大海的一旁,是恺撒的军旗在风中猎猎飞扬。



    那个人不是恺撒吗?



    那个人正是恺撒。点点的落日余晖爬上他的宽大的额头,披在他冷冷的铠甲上,让他周身散发出令军人陶醉的威武气息。



    他的冷峻如冰的目光落在我憔悴的鬓发上,他的话语宛如冬日海面上的冰冷水气,他问我为什么来这里。



    我告诉他我要见一个活人,也要埋葬一个死人。



    他伸手往天空一指说我见不到活人,但是我可以永远陪伴死人。



    转眼,我看见了他所说的死人,他指的死人是庞陪的脑袋。



    庞陪的头颅被人悬挂在亚历山大港的大海一侧的高入云捎的灯塔踏尖上。



    恺撒命令他的士兵把我抓住,把我囚禁在塔的最高层。



    我抬头,便能看见庞陪的头颅,他的头颅在风中摇摇晃晃,时不时地,有两只海鸥飞过庞陪的头顶。



    庞陪终于到达了很高很高的地方,但是,他头顶上的天空里却没有天堂。



    我如秋风苍凉的目光也看不见天堂。偶尔往地面上一望,我便看见了大团大团被鲜血染红的枯草。



    恺撒的军队如虎如狼,他们到达的地方,鲜血流成了一条条小溪。



    我不想让我的眼前只晃荡着血的殷红,我便转头看向尼罗河。



    尼罗河的河水又再次泛滥了,泛滥的河水毫不留情地淹没了入海处的三角洲。



    望着水中闪闪的波光,我想我终有一日能等到克里奥佩特拉,因为我的绵长的思念会修葺一条能通往任何一个地方的小道,她能沿着小道找到我。



    但是,那只是我的梦想。



    我常常暗想:那些旌旗蔽日的地方,她在风中挥动战旗的双手是否会疲惫?



    也许,当她疲惫的时候,她便会前来找寻我被囚禁的孤独身影。



    庞陪的脑袋一日又一日地在风中摇晃,摇走了落日,摇走了春风,摇走了沧桑。



    羁绊他的只是悬挂着它的细细的绳索,当绳索被沧桑扯断时,它便能掉落到大海中。当他拥抱大海时,他便与优里亚团聚了,因为优里亚已经在大海深处等待它很久很久了。



    而我却没有庞陪的幸运,我呆在这么高的地方,即望不穿年复一年的秋水,也看不到光芒万丈的天堂。



    偶尔有两只海鸥飞到我的肩膀上,他们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们,他们看不见我眼中的苍凉,我却能看见他们生命的短暂。



    看见海鸥时,我的心越发一阵恐慌,我惧怕尼罗河秋水的永恒与漫长,而我的生命却不会像我的思念那般绵长,也许在某一个海鸥死亡的夜晚,我会这般孤独寂寥地死在这个古老的灯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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