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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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厢内还剩他们三人,宋里昂,唐甜甜和杜飞燕。



    杜飞燕的脸瞬间挂下来,鄙视地望着那些逃进黑夜里的人。里昂知道她想气甜甜,不过做得似乎太过火,大伙都是知道荒郊小树林里有些“阴暗”的东西存在,难不成会出现在城市里。



    现在看到远处的黑浓的一团未知物体漂浮在空中,还不吓得先跑。杜飞燕生气地转过身子,说她死也不会出去。



    甜甜已经把里昂从车子里撑扶起来,里昂不能说话,咝咝地朝杜飞燕叫,甜甜只好再次帮他说:“快走吧,它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



    远远的地方有人发出惨叫。



    三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似乎都觉得那是刚才跑出去的人。可是,从距离上计算,那么短的时间内他们并没有跑得到很远的地方。那会是谁?



    杜飞燕透过裂缝朝外面朝眼,摇摇脑袋对里昂说,外面太黑什么也看不到。



    “它还在不在?”甜甜问,一边向车尾试着探脑袋。



    “谁?——那个?咦,好像不见了,去哪儿了?”杜飞燕推开里昂有气无力的手,继续在看车外的情况。



    有只手突然伸过来将里昂撸过去。里昂转头去看清楚,原来是甜甜,她不声不响地摸到车尾,准备逃走,想将杜飞燕留在车箱内。里昂着急了,说什么她也是个同伴,怎么能留她一人对付那团黑色物质。



    于是他用脚弄出点声音。杜飞燕发现了,脸色堆满怒色。



    “走走走!都走吧,胆小鬼,你们都是胆小鬼,亏我还以为你是个大丈夫,为你去搬救兵呢。”杜飞燕边说边走东西,捡起地上的医疗器械小物件扔向里昂。里昂真的很着急,又不能说话,只好有气无力地朝她招收。



    “你好了啊!再扔我就——”甜甜突然打住舌头。



    三人感觉到车厢似乎在微微地发抖,有种“嗡”的声音在响,那是铁车厢的铁皮震动传来的声音。除此之外,外面还有“吱吱”的尖利金属互相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从车头缓缓地滑向车尾。



    他们紧紧地盯着车尾的门。



    里昂心里有个自己告诉说是它来了。



    但是过了一分钟后,那“嗡”的震动声没了,“吱吱”的声音来到车尾的时候也消失掉。他们互相对视眼,都想着对方的眼睛里找到答案,可是都一脸的迷惘。车内就里昂一个男人,无奈他现在动不了。



    “我去瞧瞧看情况。”杜飞燕充硬语气抖着说。



    甜甜比她抢先一步,她原本就在车尾的位置,只需伸头就能看到外面。杜飞燕不甘,她就往裂缝里瞧外面。



    才看一眼,突然人就推着车壁猛地倒飞,往背后撞在另一边车壁上,发出咚的巨响把正在盯着门口的里昂和甜甜都吓了跳。甜甜眼睛里满满的泪水,怨恨地瞥眼杜飞燕,然后伏到里昂的胸上默默地流泪。



    里昂看着她们都不知道怎么才好。看杜飞燕面如死灰,似乎不是有意吓人,肯定是看到什么的东西。



    他趴着甜甜的肩膀上,勉强把头伸出车子外面,突然就看到了浓浓的黑。



    那是浓雾一样的东西黑得竟然看不清月光,有点腥臭的味道,还有脏污污的好像是小触手的东西像蛇动般挪着,要不是触手根大尾小还真认不出,而误认为是虫子。核心里面有黑色的电流闪现细小的火花。撇开核心粗粗地看的话,那就是臭沟渠里的一团麻泥虫。



    里昂猛然醒悟看到的是什么东西,眼睛瞬间瞪圆,他的脸距离那团黑色物质不过一指的距离,他感觉到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抖动,他想退回去,但是甜甜竟然把他的半边身体压在车门上,她只顾着哭。



    甜甜啊,快点抬起你的头来看看啊……



    他的心里大声地吼,他无力挣脱她的手脚束缚。她还是只顾着默默地哭。他张开嘴巴,喉咙连嘶哑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嘴唇像弹簧一样跳着。



    杜飞燕啊,你在干什么,快点叫甜甜放开我啊……



    他心里也像根弹簧乱蹦乱跳。



    黑色物质挠动着细小的触手伸向里昂的鼻孔,眼睛和嘴巴,缠缠绕绕,慢慢地钻着蜷着寻找目标。又像是要享受入侵的过程。



    他只能尽量地把脑袋缩往后面,或者侧转躲避这些缠绕的触手。



    它越靠越近,有的已经拂到里昂的面上,在上面弯着弄着,有种滑腻的冰冷感觉,就像脸色弄上条蚯蚓。



    一股微微的腥臭吐向里昂的鼻子,腐烂的死鱼味道,里昂不敢犹豫,马上收缩下巴,险险避过,那触手就扑在鼻梁上去。但是他的前额撞在核心上,微微的黑电流在额头上闪出细小火花,啪啪啪的微响。



    里昂浑身冲过股酥麻,倒是没觉得有电流流过,那更像是一种麻醉。他的全身立即酸软无力,脑袋不禁垂下去扑入那团全是触手的黑色物质里。



    糟糕!——



    他心里满满是恐惧,身体不由自主,可是全身的触感还在,那么的真切。滑腻腥臭,触手全往着各种孔里钻,鼻孔,眼睛,嘴巴,耳朵……



    啊——里昂的惨叫直冲脑子上,可是一丁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啊——啊啊——啊——



    他凄惨的叫喊只能自己听到,他越想拼命地缩,身体越是酥软,他只有一个念头,用力地缩回脑袋。



    啊——啊啊啊啊!



    恐惧变成愤怒,他怒吼着控制身体往后缩,憋住气,眼睛突圆几乎爆裂。



    鼻孔,嘴巴,耳朵,眼睛全都痒痒的,好像有头发丝不断地往里面钻,似乎已经钻进到肉里面去了。



    啊——他绝望地惨叫,心里只想来一句,卧糙,这条小命算是躺这儿了。逃得了狼窝,逃不了狼爪,他认了。



    嘴巴,耳朵和鼻孔全塞满了触手,里昂看到暗红色的血液从触手滑向核心,那些闪电急速地撒开火花,好像是欢悦地庆祝。



    他绝望地闭上眼睛。



    突然似乎无数的触手迅速地往后撤退了,里昂睁开眼睛,有看不到的点正将它们从各种的孔子里硬生生地扯出来,一条条全都拉出他的身体。那些触手不甘地拱着,非要继续钻进去。



    “啊——”



    忽然甜甜在背后发出声短而急速的惊叫,接着杜飞燕惊退的脚步声,她撞在车头的厢壁上,发出咚的巨响。



    黑色物质好像抖了一下,迅速抽回所有的触手,带着一溜的黑烟向着夜空的某处飞走了。甜甜惊吓着缩回手脚,里昂软软地躺下车底。他的鼻子,眼睛,嘴巴,和耳朵流出鲜血。



    甜甜指着他的鼻子,吃惊地捂着嘴巴说:“你,你也……”



    他看到它留在身体的痕迹,淡黑色透明黏糊糊的物质,恶心得哇地吐了,血丝混着胃里的汤水全呕吐出来,顺着嘴巴流在车底上。



    “你怎样?”杜飞燕还未从吃惊的中回神过来,喉咙里呃着,似乎也被里昂的模样恶心到。



    “我见没人说话,抬起头来看,才发现……”甜甜小声啜着说,手指玩着衣服上的纽扣,里昂还以为她被他的样子恶心到才不敢过来扶,没想到她看到杜飞燕走来时,却对她伸出手阻止,“别过来,他是替身人。”她神情严肃地说。



    放你的屁,我还没死呢。里昂只想大骂她,可是喉咙不允许他说话。



    “刚刚,我被那个东西吓着,半晌都没魂儿呢。”杜飞燕拍着胸口说,脸色好多了。



    可是里昂的脸色却不好,他剧烈地咳嗽,气管被自己吐出来的汤堵住了。你们快过来扶下我啊!他心里喊着,朝她们伸出手。



    甜甜看到他的手却拉着杜飞燕躲到车厢头部去。



    我的娘啊,你们真会挑时候。里昂心里不知道是骂还是怨,麻醉感过去,他的全身又火烧般的痛。喉咙堵得他快断气。



    杜飞燕实在看不过去,甩开甜甜的手,对她说:“他都快喘死了,胆小鬼你死开,你不管我管。”



    她走过来将里昂扶起来,里昂哇地咳出口浓痰,气管才顺畅。



    里昂无力地抬抬手,指向前面,街道的那端黑暗里。



    杜飞燕朝向那边愣了,不明白里昂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是甜甜走过帮他说,“他说出去,到那边去看看。”里昂赶紧点脑袋。



    于是杜飞燕吃力地背起他,艰难地走出车厢,后来甜甜也加入来,才使得速度加快了点。前面的黑暗藏在浓浓的雾里,不知道有什么在等着他们。



    里昂看着街道似乎有种熟悉的感觉。



    此时四周静得吓人,黑暗里也摸不清路,刚刚车内有光还好点,出到外面,就只能像瞎子全凭听觉和方向感。



    好在后来街道笔直起来,走得也快那么丁点。



    走了好久,街道还未到尽头,三人却看到,远处有盏橘黄的灯在黑暗中摇曳着微弱的光,他们停下脚步。



    灯光的背后立着个两人高的巨大东西。



    “我去悄悄。”杜飞燕放下里昂,她慢慢地走过去。



    里昂看到她靠近过去,一直走到灯光前面,打量那块巨大的东西,接着转过朝他们招手。



    “这里是间店,美味小吃店,嘿,这立着的不过是块招牌。”杜飞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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