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什暗知道,这些人都是冲着自己而来,或许是因为此前公主到来之事,或许是放逐之事,何须猜测,这问问就知晓一二。
“不知几位大人,所来何事。”
其中有着一个前方停马之人,策着马来到了刺史府前,盛气凌人,那张脸上没有什么好颜色,或许是刚刚去过染坊,柳什暗心中暗道。这个金甲卫,开口说道:“吾乃金甲卫将军风长林。”
金甲卫将军,那是从三品官职,握有实权,自是不能怠慢,柳什暗行礼,说道:“参见大人,不知大人所为何事。再此之前,我还是须提醒大人一句,我父亲柳清远是壶州刺史,正四品官职,虽说比大人官职稍低,只是你在府邸前,仍需下马。”
风将军剑眉一挑,想起这柳刺史过几天就即将被降职贬去西洲,有意不下马,只是思虑一二,还是下马为好。又看这少年,年纪轻轻就如此不卑不亢,心内都是有些不服,心想还是长话短说,也免了下马之事,于是开口,一身武将的嗓门,雄浑有力:“果然是牙尖嘴利之辈,怪不得殿前冲撞陛下,落得放逐地步。”
柳什暗心内有一把火,欲要烧起来,只是知道不好发作,便是开口:“若是大人无事,小的便是收拾行囊,趁早离去这是非之地,免得挨了将军法眼。”
风长岭道:“好一个小子,真是句句带刺。你若说着云庭城是是非之地,这就是侮辱皇家了,我可以抓你审问。”
柳什暗说道:“金甲卫就是这般行事?莫不是整个云庭,还不能让我们这些老百姓发表一些抱怨还有不满了。这着实是让我心寒。你若是想要钳制我的思想,那么我便告诉你,没门。”
风将军不再逞口舌之利,说道:“此间你和公主过往,本将军都不计较。此去东洲,一路凶险,趁早断了心中念想,莫要耽搁了大好年华,如今你才几岁,世间有很多道路,选择对的道路来走,而不要继续在错误道路上挣扎,这对于你们柳家,对于皇家都没好处。安心放公主前去西孜和亲,也不枉费你们一番相识。”
柳什暗料想着也是这般言辞,回话道:“不知是大人的意思,还是宫中意思。”风将军策马回身,马鸣嘶嘶,说道:“既是宫中意思,也是我本人意思。”柳什暗答道:“大人的意思,那么我这就回话,休想,我和承平公主如何,也是我们之间的事。如果宫中的意思,那么请宫中之人亲自来说,我倒想知道和何人那么在意我的态度。”
风将军笑道:“好一个小子,我倒是有些欣赏你了,希望你能做到。”
话语完毕,只见风长林举起那条黑色丈长金丝条马鞭,从上往下划出一道圆弧,像蓄满的月,像鼓面浑圆,马鞭一甩直接打在了地上,劈的一声响,那马鞭划过冬天寒冷气息的声音,仍留在柳什暗身边,他都是有着一惊,不自觉闪到一边,他真是愤怒了。
然后马鞭再度收回,又是砸向柳什暗身边另一侧,“啪啦”又是一声刺耳的声音,响起在柳什暗耳旁。
柳什暗怒目看向风长林,他的怒火就快要喷射出来,他知道对方用抽打马匹的马鞭,羞辱了自己。
强忍着怒火,柳什暗说道:“风将军,真是领教了。你这般羞辱,来日必定来报。”
风长林笑了,挥舞着马鞭,十分得意;周围几个金甲卫也是跟着笑了起来。风长林骑在马上,身子向前看倾,看着柳暗道:“我等着那一天。好好和你说话,你不听,要给本将逞口舌之勇。若是在战场上,我第一个就是撕烂你的嘴皮子。”
柳什暗缄默不语,就是一直看着风长林,若是目光能杀人,那么风长林,已经被柳什暗杀了千回百回。
风长林说完策马沸腾,带着十几个金甲卫离开了御史府。
远远望着风长林离去,他的心中仿佛被埋下了怒火,暗暗道:
“每一个人都认为我配不上,每一个人都在提醒我的身份,什么旧皇余孽,什么皇家旨意,什么将军宫中,都给我统统死去吧。”
“有一天,我柳什暗,全都要讨回来。”
......
一个早上发生的事情太多,柳什暗心中起起落落,都是有些累了。此间歧渊雪已经走了出来,对着柳什暗说道:“相公,你为何这般表情。”
柳什暗心内也是有些吃惊,说道:“别乱叫,你我的婚姻我可不会承认,你便死心吧。”歧渊雪带着娇滴滴的表情,看着柳什暗,逐渐靠近前来,说道:“真的嘛?”“妖孽。”“哈哈哈,听说你是旧皇余孽,那么我们岂不是两个孽。”
柳什暗真的有些应付不过来这个恶女,说道:“你到底要如何。”歧渊雪收起笑脸,说道:“不如何,日中我在城门等你,放逐东洲的事宜,等会我会去各大机构盖章。好好陪陪你的父母。”一语落下,便是离开。
柳什暗走到了父母的房屋,敲了敲门,听见里面的应许,方是进去,掩上了门,免得风吹进来。
“爹,娘。”两声呼唤,这个才是十三岁的少年,终于是落下了泪,被父母抱在了怀里。
柳夫人也是泪流,说道:“此间我也与歧姑娘说好,她一路上会多加照看你,你不会武功,出外一切都要小心。”“孩儿知道了。”“娘亲也没有什么话语,只是要你记住两句,留住性命。第二句,不要太过相信他人。”“孩儿谨记。”
柳清远目中也是有着泪水,只是还是忍住了,说道:“好男儿,何来哭哭啼啼。将来还有相见的日子,不是生离死别。莫要一副女儿模样。”
柳什暗擦干了眼泪,说道:“孩儿谨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