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良玉景已死,良家骑兵被斩杀大半,徐天枢叹道:“玉卿生死未知,她的哥哥又被师弟所杀,唉,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
严同递上一份密信,道:“七日前,军情司在安东府以北破金雕盟骑兵五百,无生教和白莲教精锐损失大半,白莲教副先锋白拜儿、高羊儿,无生教水军首领侯沐猿和洛神宫公孙桃夭全部被杀,肖怀仁那叛徒也是在这时候投了韦大人的。”
徐天枢道:“师弟已非吴下阿蒙,只是这份锐意刚直只适合明刀明枪的战阵厮杀,不适合朝堂的争斗,日后但凡军情司的消息,务必及时通报,我怕他会误了大事。”
严同小声道:“但良家是大人的重要财路,司礼监黄公公的胃口可不小啊。”
徐天枢冷哼一声,道:“这些阉人即便给他金山银山也喂不饱,等我坐稳了镇抚使的位子也不用惧他,真正要小心的是东厂的番子,他们和咱们干一样的活,早晚是祸害。”
严同有点不屑,道:“我看马大有和那帮番子都不怎么成器。”
徐天枢道:“郑大人船行万里,恩施番邦,最得陛下欢心,他的义子岂会是凡俗,皇城内盯紧马大有,边关盯住我师弟韦子云,只要他们两个不出什么幺蛾子,太子的位子就能稳固。”
严同躬身道:“是!大人。”
事已至此,徐天枢只好调转马头返回京城,那里有贪得无厌的大太监和虎视眈眈的东厂番子,还有无生教和白莲教的肆虐……
但是所有的这些人都斗不倒徐天枢,不知是因为他光明的本意还是黑暗的手段。
就在徐天枢返回京城时,韦子云护送着公主穿过了河北,前面就是山东乐安,汉王朱高煦的封地。
韦子云道:“往前十里,便是乐安官驿,王府的护卫等候在那里,公主到了驿站就安全了。”
朱常宁撅嘴道:“恐怕是心急救你的心上人吧,本公主找得到路,你走吧!”
韦子云不答,策马先行,喝道:“小心戒备!”
前方尘土大起,一彪人马迎面而来,三十骑亲卫拔刀护住公主的马车,林豹和武二守在韦子云的两侧。
来人是着盔穿甲的王府亲卫,簇拥着一人骑马而来,正是汉王朱高煦,吼道:“俺家公主何在?”
朱常宁从马车上一跃而下,跑到朱高煦身前,下拜道:“父王安康!”
朱高煦将她扶起来,左观右看,道:“好,好,没伤没病,你这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敢一个人跑到边关去玩!”
朱常宁神气道:“父王不是常说,少年时曾跟着陛下打得鞑子屁滚尿流吗,现在边关战事又起,女儿替父王走一遭,也让鞑子不敢小瞧大明!”
朱高煦喃喃道:“是啊,当年陛下还只是燕王,要为大明戍边,我从小就随军出征,哪一次不是得胜而归。靖难的时候,父王吃了败仗,我昼夜奔袭,终于救出了父王,他抚着我的背说‘勉之,世子多疾’。现在不管我上书几次,都不会再让我提兵杀鞑子了。”
朱常宁道:“父王,别难过,女儿不是回来了吗?”
朱高煦点点头道:“回来就好,这些事不是女儿家该做的。”一抬眼,见到了在远处侍立韦子云一行人,问道:“你他们送你回来的吗?”
朱常宁点点头,道:“就是他,军情司韦子云。”
朱高煦闻言大怒,一挥手,道:“给我拿下!”上百王府亲卫将韦子云一行人团团围住。
朱常宁急道:“父王,韦子云将我从恶和尚的手里救出来,又送我回来,有功无过啊!”
朱高煦道:“韦子云,你上次意图行刺本王,竟然被蒙混过关,这次落到了我的手里,还有什么话说!”
韦子云道:“庆父不死,鲁难未已,汉王殿下既然已经准备造反,杀一个军情司的主官,又何必找这些借口呢?”
朱高煦嘿然冷笑,道:“原来是升官了,便以为我杀不得你是吗?只不过你将蓬莱公主送了回来,我不想在大喜的日子见血罢了,滚吧!”
韦子云也不答话,拨马便走,朱常宁被王府亲卫护卫而回,她掀开了轿帘的一角,却没能见到那人离去的背影。
却说从山东到洛阳,有数百里之远,虽是骑马,也花费了十几天时间,冷月奴最后一次露面是在洛阳,等韦子云率人赶到的时候,却寻不见她的踪影。
林豹和武二去找李三郎了,他一直跟着白莲教唐赛儿一伙人,应该知冷月奴的下落。
韦子云定下了接头的地点,便在洛阳古城的酒肆、赌场寻找白莲教的踪迹。
忽然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当然不只是他看到了,只要不是瞎子,就不会忽视这两人,这两份截然不同,又都极具魅力的容貌,珠联璧合,摇曳生姿,这两人正是梅惜若和顾南星。
韦子云心道:“这两人怎么会同时来到洛阳,不论如何都和冷姑娘有重大的干系。”悄悄施展轻功跟了上去。
梅惜若和顾南星两人的武艺自是不差,甩下了一众好事者,来到了城外的一处神祠,早有十几个洛神宫的属下在此等候,见了两人到来,纷纷施礼。
韦子云在周围探查了一番,确认没有埋伏,这才潜入神祠之中,静观其变。
一众洛神宫属下守在了外面,大殿中只有梅惜若和顾南星两人,韦子云以壁虎游墙功攀在房梁上,侧耳偷听。
顾南星问道:“师姐,唐赛儿会把冷师姐交给咱们吗?白莲教的话,我可不大信。”
梅惜若道:“韦子云在安东城杀了无生教和白莲教这么多人,唐赛儿又不像罗朱紫一样有个天下无敌的爹,捉了冷月奴放在手里,不过是烫手山芋而已,万一惹来了韦子云那煞星,是好玩的吗?交给咱们也是情理之中。”
顾南星问道:“师姐就不怕韦子云吗?”
梅惜若道:“咱们和冷月奴是洛神宫内部的事,他凭什么管?况且师父对冷月奴有养育之恩,韦子云却把师父杀了,我倒要看看,是师恩深重,还是男女情深!”
韦子云听了这话,不禁一身冷汗,心中悔道:“不该杀了公孙桃夭!”
这时,一人匆匆进殿,道:“梅姑娘,白莲教的人来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