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来而无往非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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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生教鲁山大营和韦子云的沂源营之间大约有七八十里,两者至今相安无事,鲁山脚下延伸出的支脉,形成了一片一片的丘陵,清亮的月光下,竟是难得的好风景。



    夜风吹过山坳,肆意生长的蒿草微微低头,如果仔细看的话,这处山坳的颜色比白天的时候稍微暗了一点,倘若你好奇心不小,走过来瞧瞧,就会发现沂源营中的全部团练,三百多人,都蹲伏在这里。



    徐天枢陷入了巨大的危机之中,韦子云不前往救援,七十二处营寨的图本落入了无生教的手里,他也不设法保护老幼妇孺,所有的可战之力都聚集在了这里,到底上为了什么?



    韦子云在一处高高的孤石上盘坐,头戴书生巾,一袭青布直裰,依旧还是寻常士子的模样,三山寨、项家、良家、聚义盟、无生教都没能在他手里讨得便宜,可他到现在连一件武器都未曾佩戴过。



    风见舞依侍立在侧,一句话都没有,她是个合格得过份的侍卫。每一次面临危险的时候,韦子云都想把冷月奴藏在最安全的地方,把风见舞依带在自己的身边。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大约有五六百人从鲁山大营悄悄出发,为首一人是个白袍老者,正是无生教中的军师人物,胡九圭。



    还有两人,气度沉稳,各持奇门兵器,正是另外两大护法,黄可法和白天君。



    李三郎和张赤铁悄悄打了个手势,压阵的林豹和武二赶紧招呼大家伏在地上,任由蚊虫叮咬,所有人一动都不敢动。



    无生教的人分为三队,杀奔沂源营的方向,韦子云自始至终未发一言,任由他们离去,等这伙人走远了,才道:“舞依,小心。”



    风见舞依点点头,独身离去,前往鲁山大营栈道。



    韦子云召集了手下的四位首领,道:“各自依令行事。”顿了顿,又道:“今夜务必功成,但凡敢有阻拦者,无论是谁,一并杀了!”



    连一向无法无天的武二都感受到韦子云身上冷冽无匹的杀气,吓得一趔趄。



    韦子云一马当先,三百多团练紧紧跟随,栈道中的守卫全部被风见舞依除掉了,一行人畅通无阻,来到了无生教的老巢,鲁山大营之中。



    巨大的山体已经被快挖空,十几条碎石路直通峡谷的中心,数万民夫在数十丈深的巨大盆地里敲敲打打,为汉王铸造兵器。



    风见舞依处理了把守山口的卫队,前来复命,韦子云俯视着脚下的点点灯火,居高睥睨道:“第一路,风见舞依带一百人,分为十队,到峡谷内各处栅寨放火,等火箭一响,从后赶杀。第二路,李三郎和张赤铁带一百人,分为左右两队,埋伏山口,但有人来,只管放箭。第三路,林豹带五十人,在栈道的狭窄处安放火种,大队人马撤离后,由远及近放火,此一路关乎我等后路,切切小心。第四路,武二带五十人,掘引水渠,引山泉之水,栈道火起后等半个时辰,倒灌栈道。”



    四路人马分头行事,韦子云倨坐在山口,只等计谋发动。



    无生教三大圣主白术、解蝎和肖怀仁,带漕帮前舵主雷赤海和侯沐猿攻打锦衣卫的沂水渡口,还未归来。



    五大护法中的胡九圭又带黄可法和白天君偷袭沂源营去了,鲁山大营只剩另外两大护法柳木犴和灰齐林,还有无生教少主,罗朱紫。



    柳木犴是海南派的弟子,在江湖上名声不显,但是他的奇门兵器龙须钩,既能拿人穴道又能夺人兵器,端的厉害。而且此人不好酒色,兢兢业业,正是防守大营的最佳人物。



    即便无生教的大营地处深山,栈道深深,难有人敢擅闯,但是柳木犴毫不懈怠,带人巡视营地。



    突然有几处存放兵器的草棚冒起了大火,几队无生教的守卫连忙前去救火,这边的骚乱还未平息,把守山道的十几处栅寨一起着起了大火,好多工匠和民夫惊慌失措,大叫道:“走水啦,走水啦!”



    灰齐林赶到,慌忙道:“柳护法,拿快去通知少主,我来带大伙救火。”



    柳木犴冷声道:“峡谷中草木皆无,便是任他烧,也不过损失几处草棚、木栅而已,这十几处火源必定是人为,有人杀上门来啦,灰护法随我杀奔山口!”



    一语惊醒梦中人,两人点齐人马,直奔山口而来,背后火光冲天,人声鼎沸,山口黑黝黝的,沉寂得可怕。



    柳木犴一把拉住了灰齐林,道:“等等,把守山口的守卫哪去了?”



    话音未落,山口两侧万箭齐发,两人武功高强,就地一滚,偏向虎山行,往前扑去,李三郎和张赤铁照头就砍,两人应变神速,拔出武器架住了两人的杀招。



    后面的守卫就没那么好运了,背着光本就看不清楚,突遭箭雨,立时被放到了十几个,受伤未死的,满地哀嚎。



    山口的四人捉对厮杀,柳木犴和灰齐林招式老辣,李三郎和张赤铁蓄势已久,一时间难分上下。



    无生教的守卫被打懵了,顾头不顾尾,扔了兵器就往回跑。无生教少主罗朱紫,早就发现了不对,分派心腹,将所有救火的守卫聚拢在旗下,赶往山口,正看见两大护法在阵前拼命,其他人败退而归。



    罗朱紫大怒,天煞剑一出,斩下了好几个自己人的脑袋,遏住了败势,喝道:“杀!”



    数百人随罗朱紫冲杀而来,两侧的弓箭队渐渐不支,韦子云放出响箭,“嗖”地一声,火箭带着尖锐的哨声直冲天际。



    放火归来的风见舞依领着一百人从后面杀来,前后夹击之下,无生教的守卫被截成两段,收尾难以呼应,只能各自未战,虽有数百人,被沂源营的两百人打得节节败退。



    罗朱紫已经冲到了山口,见跟着自己的守卫被冲散,正要返身杀回去,韦子云一晃到了他的身前,道:“哪里走!”



    劈空一掌,甩在了罗朱紫身上,罗朱紫拿剑一横,蹬蹬蹬后退三步,暗暗道:“此人年纪轻轻,武功不在白师父之下!”



    三十六路神宵剑法罩住韦子云,天煞剑锋利无匹,韦子云岂会和他硬碰,施展天罡剑法中的步法,辗转腾挪间,劈空发掌,罗朱紫难占上风。



    韦子云道:“无生教不过上旁门左道,学了太一剑法也使不好!”



    罗朱紫怒道:“太一教了不起吗,吃我一剑!”狂怒之下,把正在习练的九霄剑法中的绝招“剑破九霄”使了出来。



    太一教掌门杨守衡得到了“九霄剑诀”后,只传给了武功最高的徐天枢,韦子云只练过神宵剑法和天罡剑法。



    摄人心魄的剑光像流星滑过天际,任你武功再高也快不过这剑光!



    韦子云微眯的眼睛,猛地一睁,大喝道:“神宵天雷!”并指如剑,往前一跳,双指夹住了罗朱紫的剑尖。



    罗朱紫手腕一抖,要削下韦子云的手指,韦子云右掌在天煞剑上一拍,荡开了长剑,撞入罗朱紫怀里,左掌变爪,探喉而来。



    无往不利的“剑破九霄”竟然被人空手接了下来,罗朱紫招式用老,把剑一撒手插在地上,护住胸前空门,猛地发掌。



    韦子云不和他硬碰,回身抄起天煞剑,使出三十六式“天罡剑法”,十尺之内,无人能近身,大声道:“承蒙罗少主赐剑,咱们来日再会。”



    手下的团练听到命令,化作长蛇阵,撤到了栈道之中,林豹带人接住,等沂源营的人通过后,把火一点,狭窄的栈道燃起熊熊大火,罗朱紫和两大护法无奈撤回,愤恨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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