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探虎穴风起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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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生教倾巢而出,袭击三大渡口,难免后防空虚,韦子云和风见舞依再次来到了鲁山大营,想要寻找汉王谋反的证据。



    风见舞依的忍术精于易容和潜行,韦子云的武功较之以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两人轻松穿过栈道,混进了无生教的大营。



    虽然沂源城外有都指挥使靳荣的两千兵马,到底能起几分作用,谁都不敢保证。韦子云觉得,无生教的人能够调动汉王府的护卫强行征调民夫,肯定存有汉王的书信、印鉴或者兵符,只要拿到了真凭实据,汉王百口莫辩。



    韦子云道:“这里是无生教的核心,必然留有高手护卫,如果我被人发现,你就在栅寨下的草棚放火,咱们就可以趁乱脱身。”



    风见舞依道:“大人,舞依的忍术可以不惊动任何人,取得信件,不需要大人亲自冒险。”



    韦子云道:“这些人做的是杀头的勾当,一定用了密信或者其他特殊的联络手段,你不懂这些玩意儿,就算找到了都认不出来,留在这儿接应我就好。”



    风见舞依道:“舞依明白了,大人多加小心。”



    两人挨个查探营帐,果然有一座大帐防卫十分严密,四周都有侍卫守护,完全没有死角,还有三组流动巡哨,个个步履沉稳,武艺不凡。



    围着这座大帐察看了一圈,根本没办法偷偷溜进去,韦子云暗暗计算侍卫的距离,盘算着如果硬闯的话,有几分成功的把握。



    风见舞依道:“大人,上面可以进去。”四周的火把只能照亮几尺远,大帐顶部黑漆漆的,确实是一处盲点。



    韦子云道:“这座大帐有三四丈高,离旁边的悬崖至少有五丈远,以我的轻功,恐怕爬上悬崖也跃不过这么远。”



    风见舞依掏出了一把飞爪,道:“可以用它挂上细绳,从旁边的崖壁上掷出,勾在帐篷顶端,从悬崖滑下去。”



    韦子云喜道:“此计甚妙!”



    风见舞依找了几段绳索,接到了一起,和韦子云爬上了一侧的悬崖,将绳索的一端绑在凸起的石柱上,用忍者施放暗器的手法投出飞爪,勾住帐篷顶端,然后往回一拉,飞爪的机括收紧,牢牢锁住了帐篷。



    韦子云倒挂金钩,攀着绳索慢慢落在了大帐顶上,揭开幕布,从缝隙中瞧了瞧,发现下面没人,施展轻功飘下,就地一滚,伏在了门口,果然没有被人发现。



    摸出火折子,用手笼住火光,韦子云仔细搜寻了一番。这处营帐虽然富丽堂皇,而且从几件私人书信中发现,确实是无生教少主罗朱紫的居所,却只有几封普通的教内信函,没有任何与汉王有关的印鉴。



    这伙人行事十分谨慎,韦子云微微失望,突然看到有一封未拆的信留在桌上,显然是罗朱紫离开后,刚送进来不久的,落款是:“大宁府,项。”



    拿起信,韦子云在蜡印的背部屈指微弹,没有破环封印,打开了信笺,里面大略写道:“良家堡死灰复燃,良玉景和良玉卿兄妹急攻漠北马场,已留二弟项飞虎看守当阳峡,项天龙亲自押送价值十万两白银的西域珠宝到山东,供奉无生教主,请求援手。”



    韦子云心中暗道:“原来良玉卿已经找到他哥哥了,正在攻打西北绿林道项家。项天龙和项飞虎兄弟号称漠北双雄,每年都向中原贩卖大量马匹,又从西域倒卖珠宝,可谓富可敌国。汉王在山东腹地,想要取得军马,就不得不结交他们,上次请郁四偷袭杀死了良家堡堡主夫妇,这次又想从无生教这里请高手回去,对付良玉景和良玉卿兄妹。”



    用烛火在信封上微微烤了一下,按住蜡印,重新封上信笺,韦子云爬上大帐,解开飞爪,系了一个“神仙扣”,悄悄返回悬崖。风见舞依往回一拉,收回了绳索,两人不再停留,连夜返回济南城。



    且说无生教和锦衣卫的这次大战中,双方互有死伤,各自需要一段时间休养生息,山东境内各方势力的争斗暂时偃旗息鼓。



    韦子云赶到沂水渡口找到徐天枢,说了他在鲁山中得到的消息。



    徐天枢来回踱步,道:“怪不得良姑娘许久没有来信了,原来是找项家的人报仇去了。一旦胡九圭或者白术赶往大宁府,恐怕她难以应付,只可惜我这里分身乏术,这可如何是好。”



    韦子云道:“项天龙还没有到山东,咱们可以早作准备。师兄立即书信一封提醒良姑娘无生教即将援手的消息。另一边,我和风见舞依守在鲁山大营外查探,一旦项天龙返回大宁府,就通知师兄,合力劫杀无生教派去的帮手。”



    徐天枢道:“好!只是辛苦师弟了。”



    韦子云道:“既为公,也为私,不保护好良姑娘,师兄的终身大事可怎么办啊?”



    徐天枢笑骂:“你小子取笑起我来了,自己多加小心,千万不要逞强,他们一旦动身,就赶紧通知我。”



    韦子云道:“上次我已经吃过胡九圭的大亏了,师兄放心好了。”



    提督府没有什么好收拾的,韦子云和风见舞依乔装打扮之后,每天轮流探查鲁山大营的消息,等待项天龙的到来。



    六月,正是一年中青黄不接的日子,山东境内被征调来的民夫达到十万之众。层层盘剥之下,民夫虽然整整服了六个月的劳役,除了每天两顿的稀粥,什么都没得到,累死饿死的百姓堆满了乱葬岗,野狗拔开浅浅的土层,吃得红了眼。



    每天都有大批的民夫逃到山中躲了起来,奉命督办迁都差事的宦官和地方官员联合,实行了保甲连坐法,一人逃跑,全家充军,一户逃跑,整保受罚。



    以军法治民,虽然暂时约束了百姓,却难以对抗天时。几乎所有的壮年男子都被征调劳役,老弱妇孺根本不能垦田种地,况且家家户户被各层官员盘剥之后,连口粮都不足,根本没有种子下地,致使田地荒芜。



    当年太祖治官,贪污六十两以上者,割头示众,剥皮实草。故而天下斗米二十钱,户户丰衣足食,天下官员无不战战兢兢,暗中怨恨太祖皇帝残暴过甚。



    就连当今皇帝朱棣也认为太祖之法过于严苛,稍稍放松了对官员的约束。可是,大明的官儿们是怎么做的呢?



    这汉王要夺太子的位子暂且不说,凡是出来督办差事的宦官,还有科甲出身的官员,无不一心刮尽天下民财,可怜我大明百姓,苦上加苦,有多少死于苛政,有多少死于饥寒!



    齐鲁大地的碌碌百姓,不会武功,不懂韬略,本来一辈子都不会和“江湖”两个字沾上一点边,但是,当自己沦为牲畜,当妻子卖为娼妓,当子女成为奴仆……



    锄头可以成为矛枪,皮鞭可以成为绞索,血泪可以成为怒火,沉寂了两百年的梁山泊,再一次聚集了不甘为奴的天罡地煞。



    江湖不再是五陵少年口中的轻歌曼唱,萧萧易水,一去不还,腥风血雨,已经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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