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派!”
韦子云内力空虚,猝不及防之下,只一个交锋,就被四个峨眉派的中年女子用“云遮雾绕阵”擒下,塞进了一只小轿抬走了。
这几个女子招式狠辣,配合默契,整个过程不多说一句话,办事干净利索。
韦子云暗暗叫苦,实在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峨眉派的人。
大约走了小半个时辰,轿子在一处大门前停下,轿帘飘动,韦子云隐隐看到“王府”两个字。
这济南城四周,就只有汉王朱高煦的一处别院敢称作“王府”,正是无生教效忠的主子。韦子云心想:待会儿罗梦鸿、罗朱紫父子还有五大护发、五毒圣君出来,一人一刀,就把我剁成了八块,真是大大的糟糕。
他暗中运气冲击穴道,无奈峨眉派的点穴手法十分高明,根本没用。
又走了一会,终于停下。一个穿红衣的峨眉派女子将韦子云提了出来,拎到了一间暖阁里,对着他膝盖一踢,让他跪倒在地上。
蓬莱公主朱常宁,穿一身立领斜襟凤纹袄,腰系丝绦,脚踩鹿皮靴,昂首走了进来,问道:“红姑姑,那小子捉来了吗?”
红姑道:“小主人,这小子武功差得紧,只用了半招就给捉来了。”
朱常宁走到韦子云身前,道:“你可知罪?”
韦子云道:“禀告殿下,微臣知道,擅自绑架朝廷命官,按例主犯斩首,从犯抄家没籍,流放三千里。”
朱常宁跺脚道:“我是问你的罪过!”
韦子云道:“微臣家世清白,为官以来,从来没有贪赃枉法,即便是有罪,该由刑部和大理寺会审,格去我的功名再行发落。公主认为我有罪,快快把我送交官府吧。”
朱常宁哑口无言,红姑插口道:“公主问什么,你就老老实实回答,否则割下你的舌头,看你怎么狡辩。”韦子云见她神色凶狠,不似作伪,只好闭口不言。
朱常宁见他吃瘪,开心道:“前天你救了我,本来想赏赐你点什么。可白师父说,你和一个叫徐天枢的,是济南城里最坏的两个人,专爱和我父王作对,可是真的吗?”
韦子云道:“天大的误会,汉王陛下为国尽忠,天下谁不知晓。可是他手下的无生教一干人等,烧杀抢夺,无恶不作,故意陷害我。”
朱常宁斥道:“胡说,白师父是无生教的圣主,就对我很好,哪有你说得这么坏!”
韦子云不屑反驳,道:“公道自在人心,公主不信,我也没法子。”
朱常宁见他义正言辞,心中不禁动摇,便道:“那你把一块脏布倒上茶水捂在我嘴上,可混赖不过去吧。”
韦子云不禁好笑,道:“殿下,扶桑忍者发出的浓烟里,有很多硫磺,石硝,湿布捂住口鼻是在救你啊。”
朱常宁恼羞成怒,道:“就是你的错!”
红姑道:“他的师兄徐天枢掌管锦衣卫,专门残害百姓。有种刑罚,叫做‘贴加官’,是把桑皮纸浸湿,一层一层蒙在脸上,等犯人招供了,将干燥的桑皮纸揭开,印痕凹凸分明,好似戏台上“跳加官”的面具,十分好玩。”
朱常宁拍手道:“好玩,好玩,贴加官!”
韦子云心知已经和峨眉派的这几个女子结下了梁子,她们不愿让自己生离此地,“贴加官”是十分阴毒的杀人手段,受刑之人,十死无生。
红姑把韦子云放倒在地上,用牛筋捆了,揭起一张湿透的桑皮纸盖在了韦子云的脸上。韦子云登时呼吸受阻,一用劲,把纸吹破了一个小孔,拼命喘气。红姑一张又一张地将桑皮纸盖在了韦子云的脸上,没过多久,韦子云感觉自己的胸膛仿佛要被憋得炸开了,用尽全力挣扎,依旧挣脱不开。
此时,残余的真气受到鼓荡,在经脉中急速运行。呼吸吐纳是后天真气之本,不能呼吸,十二正经的血气就不能流通。韦子云强行将真气引导到先天奇经八脉之中,存住胸口的残余气息,用龟息术保命。
红姑见他不再挣扎,又等了一会,揭开桑皮纸,探了探他的呼吸,道:“没气了。”
朱常宁吓了一跳,道:“你快点救活他。”
红姑扶起韦子云,假装给他推宫过血,韦子云气血不通,四肢渐渐僵硬。红姑道:“救不活了。”
朱常宁哭道:“他是朝廷命官,死在咱们这里,如何是好?”
红姑见她害怕,哄她道:“城外有个‘吴郎中’,最擅救治僵死之症,我送他去瞧瞧,说不定可以救活。”
朱常宁急道:“那你快带他去。”
红姑四人将韦子云抬到府外的一处野地,挖了个浅坑埋了,转身回去复命。
一个身穿蓝色印花宫裙的女子走出,见几人离去,挖开浅坑,见到韦子云面色惨白躺在里面,尖叫一声,连忙抵住他的后背输送真气。
真气冲破重重大穴,直透气海丹田,这女子只觉一股浩然的真气倒卷回来,惊得连忙缩手。
韦子云受外力激荡,醒转过来,挣开绳索,拿住了身前之人的前胸后背几处大穴,睁开眼睛一看,道:“啊,冷姑娘!”
冷月奴又气又恼,道:“赶快放开我。”
韦子云的左掌,感觉到她腰肢柔软,右掌触手之处,是柔腻腻的一团,连忙放开了手,窘道:“得罪,得罪。”
冷月奴挣脱开来,对着韦子云的脸“啪”地打了一巴掌,脸色涨红,施展轻功离去。韦子云问道:“是姑娘传讯给我的吗?”冷月奴不答,几个起落,走得远了。
韦子云喃喃道:“又救了我一次。”认清道路,赶回提督府。
刚走到城门口,遇见徐天枢带一队锦衣卫出城,徐天枢道:“师弟,我正在找你呢,你的‘采莲姑娘’让我们去连云渡口,有要事相商,咱们一起走吧。”
韦子云听到“姑娘”两个字,不禁害怕,他一身是土,脸上还有一个鲜红的巴掌印,连忙摆手道:“莫说是‘采莲姑娘’,就是‘采莲仙子’,我也无福消受,师兄自求多福吧。”说完,一溜烟跑了。
徐天枢诧异道:“我这师弟行事天马行空,让人好生捉摸不透,咱们走!”勒马提缰,向渡口而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