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无畏刺客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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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节站起来,端起面前的夜光杯,问道:“杨总管,你可是和长安有约定,不接到圣旨,河西军不越界的。”



    满座寂然,韦节在最后时刻还是保持了名士的气节,有人欣喜,有人失望,有些人甚至偷偷地朝宴会大厅四周望望,看是否有埋伏好的刀斧手冲出来。杨崇面不改色,淡淡地说:“韦大人也认为中原局势糜烂,关中危在旦夕,到了我们出兵的时候,只是对长安承诺在先,有些事生死是小,名节是大。”



    韦节一愣,话还可以这么说,听在旁人的耳里,韦节和杨崇就是一丘之貉,只是韦节要点面子而已;可是如果说不管不顾长安,韦节还真说不出口,那是另一种落井下石的包藏祸心,传到圣天子的耳朵里,韦节同样吃不了兜着走。长孙无乃发声问杨崇:“大人准备如何行动?”



    张掖的官员都懂,长孙无乃这是刷名声的行为,看上去与韦节站在同一阵线,其实一句问话就把韦节辩解的后路堵死;杨崇露出笑容说:“我准备先给长安上书,要求出兵平定薛举、刘苗王的叛乱,如果代王不同意,在情况紧急的时候,我将带领义军东征,河西军一兵一卒都不会动。我不能在大隋将倾的时候袖手旁观,置黎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房玄龄等人颔首而笑,原先不知内情的人一个个面面相觑,薛举的使者郝瑗、刘苗王的使者孙华都在座,你说什么要出兵平定薛举、刘苗王的叛乱,谁信啊。不过杨崇用了义军一词,让很多准备阻扰杨崇的人心中一颤,杨崇确实不用河西的军队,在贺兰山有着姜夺近万的军队,在六盘山还有毋端儿、韩世谔,兴许只要杨崇一声令下,便可以直接杀入关中。



    韦节长叹一声,杨崇足够狡猾,翻脸于事无补,算了,看杨崇的造化吧;韦节一口喝干杯中酒,璀璨的酒杯恢复了石头的颜色,韦节放下酒杯站起来说:“下官今日身体不佳,先告退了,不过战事一起便无法回头,还望总管三思。”



    杨崇表示理解说:“韦大人,人各有志,有些事我已经考虑很长时间了,长安的水太浑,我不得不做。”



    韦节没有表情地走了,姜菲和寇九珙望着韦节离开大厅的背影,目光分外凌厉。韦节如果不愿意,可以直接表态反对,甚至辞职,要是同意就应该留下来共饮;韦节的态度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有针对杨崇的行动,需要韦节在必要的时候出来维持局面。



    咄苾的使者特勒热寒最是兴奋,自己到河西的任务就是策动杨崇造反,这一年多不知道花了多少精力和金钱,游说杨崇的手下人,一直是用不上力,今天杨崇主动表达了这个意思,总算是功德圆满。特勒热寒吃着羊肉,问身边的菩萨:“杨崇说没说最后怎么帮你?”



    菩萨是回纥酋长时健的长子,但是不讨时健的喜欢,胡族没有什么长幼之分,回纥又是刚刚建牙于色愣格河,族内纷争不断,菩萨在回纥的势力弱于两个弟弟,丝毫没有接手酋长的希望。菩萨一时冲动,想以武力解决,被时健逐出部落,遇到白山铁勒的商队,先到的高昌,后到的张掖。



    杨崇记得菩萨最终是回纥之主,岂能放过这个机会,让契苾葛和时健联络,替菩萨送了两车礼物和一百套盔甲回回纥赔罪,还请咄苾写了一封信,意思是希望他们父子和好,菩萨就住在张掖不回去,但是恳请时健允许菩萨保留回纥身份,担任回纥的使者。时健收了好处,又害怕咄苾,一口答应。



    在特勒热寒眼里,菩萨就是杨崇和咄苾的一颗棋子;菩萨的感觉则完全不同,杨崇要是不肯收留,菩萨只能成为马贼,杨崇还花了大价钱请咄苾出面,替自己给父亲赔罪,到目前为止,好吃好喝供着,什么要求都没提。菩萨摇头说:“杨总管事情太多,我现在这情况好的很,真回到色愣格河,还是不安宁的生活。”



    菩萨笔迹年轻,还是太嫩;特勒热寒今天充满了善心,小声提醒道:“你就没考虑过,在杨崇手下做官,他马上组织义军,缺少的就是战将,对你是个机会。多少人想到中原居住,不就是想做一个汉人,遇到机遇就要抓住。”



    菩萨看看特勒热寒,是一脸的真诚,感动地点了点头;一旁的夷男笑笑,菩萨这是落水狗的表现,竟然准备为汉人卖命,回纥就是比不上薛延陀。夷男心中隐藏着一个消息,就是祖父乙失钵已经准备重新打回燕末山,契苾歌楞老了,契苾葛已经忘了铁勒,只有薛延陀,才是铁勒人的希望。



    宴会散后,杨崇和姜菲走到院内,才发现夜色阴沉,天空中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随着客人们离去,停放马车的空场显得异常平静。寇九珙的手下已经暗藏在院内每个角落,呼延翦厓和了了站在杨崇的马车旁,还有冯齐整的七名弟子散布在一旁;这七名弟子是跟随冯齐整到高昌的十八人中挑选出来的,都是一流的身手。



    寇九珙要做的,就是不给任何人杀杨崇的机会,即使是在有人出卖杨崇的情况下;山衡临死前说的那个重玄宫的事,寇九珙与孟翻查了很久,唯一能确定的就是,确实有那么一个计划,有那么一群人,但是每次线索都断得很快,断得很干净。杨崇今天还没和手下所有的官员通气,就抛出自己的计划,为的是以身为饵,利用明谋逼对方现身。



    马车驶出了院子,在大街的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马蹄声,呼延翦厓九人混在三十名百骑卫中,骑着马跟着,走了一半路,还是什么也没有看到。杨崇有一丝紧张,还有一丝失望,反倒是姜菲,好象毫无察觉,像个小女人一样靠在杨崇的身上,软软的身子,一股清香让杨崇忍不住伸出手,去撩姜菲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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