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此番荆州牧刘表的最后栖身之所。
长沙郡,最先设于秦朝,为直属朝廷管辖的三十六郡之一。其最高行政长官为郡守,并设有郡尉管军事,监御史掌监察。汉末的长沙郡,北起洞庭,南逾五岭,东邻鄱阳湖西岸和罗霄山脉,西接沅水流域。其治所湘县正居于长沙郡之中央。
前段时间,文聘与黄忠携手,杀退了汉军的两路进攻,这才让动荡不安的长沙郡稍微有些平静。
但是随着汉帝引兵从襄阳南下,战争的气息又再次弥漫了起来,一场大战似乎转眼就要来到眼前。
寒风一日冷似一日!此时的湘县,充斥着一种莫名的气息。
“消息已经确定了?”刘表拿着一封文书,面色阴沉的问道堂下之人。
在湘县府衙之内,蒯越正侧立在下方,身后站立着文聘、吕介、王威、伊籍等诸多文臣武将。在不远处还有一人,已经年过半百,却依然如同一棵苍松般直立。他脸旁有些微瘦,面色黝黑,浓浓的眉毛下,一双细长的眼睛炯炯有神,此人正是如今风头正盛的黄忠。
黄忠乃是南阳郡宛城人,初平三年,荆州刺史刘表出任荆州牧的时候在宛城偶遇,大赞其勇,随即收为自己部曲,拿下荆襄之后,黄忠被任命为中郎将,随从刘表之侄刘磐驻军长沙郡。
兴平二年,汉帝进攻荆襄。刘表一路败走,最终逃亡长沙。本想借机恢复一下兵士,没想到汉帝刘协步步紧逼,半月功夫拿下了武陵、零陵、桂阳三郡!更是又分兵两路,前来夹攻长沙!
刘表当初心急欲焚,几乎要开城献降,结果没想到自己麾下的文聘与黄忠竟然能大放异彩,两战两捷,将汉军的近五万大军尽数击溃!
得知喜讯,刘表将文聘、黄忠大肆分赏一番,所以如今黄忠也进入到了刘表的心腹战将之列。
情况刚有好转,刘表就又陷入了烦闷之中。
因为今日清早,收到最新战报,江夏的黄祖,败了!
坐拥一万水军,被刘表视为北方屏障的黄祖,竟然就这么败了?刘表不敢相信。
“明公,千真万确!斥候已经查明,汉帝顺水路南下,黄祖在江面伏击!不料中了锦帆贼甘宁的埋伏,死伤惨重,黄祖撤离的时候被汉军大将张辽斩首,如今江夏郡,已经尽数被汉帝收到手中!”蒯越在一旁回答。
“甘宁!?”刘表眉毛一横,他粗粗的喘息一声:“此人不是荆州麾下的将士吗?”
对于这个益州降将,刘表还是有些印象的。
“这个,昔日蔡瑁将军并未给甘宁等人职位,襄阳撤离后,甘宁等人不见影踪,谁会想到,竟然......”蒯越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有关甘宁不得重用的原因,恐怕刘表也要承担一部分。
“唉,算了!对了,你兄长的病情怎么样了?”刘表叹了口气,问道蒯越。
蒯良本来就体弱,此番在樊城厮杀的时候就卧病不起,又随大军撤离到长沙,还未休养,就继续随文聘出征,帮其出谋划策,若不是蒯良,恐怕想要击溃两路汉军就没那么容易了。
“承蒙明公挂念,兄长恐怕......”蒯越想到出门时候,兄长蒯良气息奄奄的样子,不由的落下眼泪。
“这么严重吗?如今汉军围城,子柔却一病不起,莫非我的气数,就这么完了?”刘表看到蒯越的样子,顿时重重的跌坐在木榻之上。
......
湘县以西的一处别院,许多文武之人都是形色匆匆,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这是一个十分朴素的宅邸,两进的院落内,蒯良一脸苍白的躺在床上,身边坐着文武几人。仔细一看,文聘、蒯越、黄忠、王威等诸多将领都在。
“咳咳......”
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后,蒯良弓着腰挣扎的坐了起来,蒯越赶紧上前搀扶。
几点鲜红的血花顺着蒯良的嘴角滴落在床单之上,有些妖艳!
“异度,黄祖当真已经败了?”蒯良歪着头,惨笑的看着身边的蒯越。
“正是!江夏郡已经被破!”蒯越低声回答道。
“怎么就败了那?当日给明公谏言,让依托黄祖来抵挡汉军,谁料最终还是不如天算啊!如今,吾再无力回天了!”蒯良眼中含泪,神色有些默然。
“主薄,何必这般,仔细就医,定然可以康复!再说,明公不是还有我等吗?”文聘语调有些沙哑。
蒯良伸手,拍了拍文聘的手臂,笑着说道:“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没用的!倒是你们,长沙郡,日后就只能仰仗你们了!”蒯良正说话间,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休息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吾一心辅佐明公,奈何身不由己!只得先走一步了!”
“兄长!”蒯越泣不成声。
一阵静寂,蒯良再次慢慢睁眼,拉着文聘的手,对众人说道:“大军之中,也唯有文将军能助明公守城,诸位,拜托了!”
蒯良一阵话说完,半天喘不上气,吓得蒯越急忙上前小心拍打着胸口!
“主薄,你且好好休养!不要再说了!”文聘看着蒯良的样子,内心揪心一般的疼痛!
“黄忠将军有勇有谋,文将军可以重用,待他日见到明公,吾,也自会细说的!”
“主薄放心,我心中有数!你且好好休息!”文聘应声。
蒯良又仔细的看了看诸人,心中更加不舍,但是四周危急四伏,他自己不敢有丝毫的耽搁,许多大事还没有处理,如果这样就离去了,该多不舍啊!
“你们都去准备吧,江夏郡已经破了,汉帝很快就要大军压境了!”蒯良眼皮有些沉,觉得有点累了。
文聘几人相继离去。唯有蒯越还立在床边。
“异度,你是如何想的?”见他人都已经走远,蒯良才缓缓睁开眼睛,有气无力的问道。
“兄长,黄祖已经败了,如论如何,长沙郡是定然守不住的!此间唯有你我兄弟,何去何从,还望兄长明言!”蒯越伏在蒯良耳边,轻声说道。
“何去何从?”蒯良一声轻叹:“异度,方才为兄对文聘将军几人的嘱托发自肺腑,于公,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于私,我襄阳蒯家也是世代名家,总该留下点血脉,吾死后,你,自己择机而变吧!”
“是!”蒯越点头,有些话,不必明说他已知晓。
三日后,刘表麾下,最为仰仗的谋士,蒯良!病故于湘县之内!而此时,早已整装齐备的汉军大军,已经开赴到了路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