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天气变幻莫测,为了尽快到达蒙山对面的村子,我们简单的准备了一下,就匆匆忙忙地出发了。
一路上虎子很少说话,偶尔会提醒我们注意脚下,胖子走在前面,不知怎么停下来了,正好挡住了我的去路。
“怎么了胖子,你小子又整什么幺蛾子?”我疑惑地说。
胖子看了虎子一眼,然后低声说:“何漂,这人能靠谱吗,我怎么感觉他刚睡醒啊,不会迷迷糊糊把我们带沟里去吧?”
我苦笑着说:“别扯淡,既然是人家老支书推荐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胖子疑惑地说:“这可不行,我得先探探这小子的底,万一不行咱赶紧换人!”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胖子就开腔了:“我说小兄弟,你等一下我,我有事问问你?”
虎子停下脚步,疑惑地问:“怎么了?”
胖子几步走上前,开门见山地说:“小兄弟,咱们这次去的那个村子你熟吗,这天可是快黑了,你别整迷路了!”
虎子点点头说:“你们放心,既然是老支书交代的事,我一定会办好的,再说了这条山路我走了无数遍,指定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我一听虎子这么说,顿时来了兴趣,也附和着问:“小兄弟,口气还有点大啊,对了,你到底是做什么行当的,这条山路怎么还走了无数遍?”
虎子冷冷地说:“天也不早了,还是边走边说吧。”
“好啊,那你就说说呗,我们在你身后能听到!”
虎子点了点头,讲起了他之所以熟悉这段山路的原因。
虎子说他家祖上三代都是哭丧人,所谓的哭丧就是某家有丧事时,有人应邀替家属去哭,事成后再领取酬劳,而专门从事哭丧这个行当的就是哭丧人。
胖子小声嘀咕道老支书也太不地道了,怎么让一个哭丧人给我们引路,这也太不吉利了。
虎子一听当时就不高兴了,脸一拉,当时就说哭丧人怎么不吉利了,有些人请我们还未必去呢。
胖子一脸茫然地说怎么了,有钱都不赚,也太傻了吧。
虎子说因为这哭丧也有讲究的,并不是只要死了人就会请哭丧人的,如果死者是中年人或年轻人,举家悲痛,哀声震天,本就是件很伤心的事,也就无需请人代哭了。
一般来说请人哭丧的有两种,第一种是有钱人或有身份的人,这些的父母大多操劳一生,没享什么福,一旦驾鹤西去,后人就会请一拔道士做做水陆道场,再请几个人哭一哭,热闹热闹。
第二种则虚伪的多了,比方儿女不孝,父母撒手人寰以后,他们也没有多少眼泪可掉,不过为了装门面,不被外人说闲话,这时儿女们就会请几个哭丧人代哭,自己则混迹于中滥竽充数,鬼哭狼嚎的喊几句给亲戚朋友看,以示孝心。
胖子恍然大悟道:“原来哭丧里面还有这么多道道呢,”
虎子说:“那当然了,哭丧这个行当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我爹说几千年以前就有哭丧这个行当了……”
虎子边走边说着,谁知还没走多远,他突然停住了脚步,四处张望起来。
“怎么了?干嘛停下来了?”我走上前问。
虎子一脸惊慌地说:“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我当时一愣,疑惑地说:“没有啊,我什么也没听见啊?怎么了?”
我转头问其他人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众人纷纷摇头,这时冷玉冷不丁冒出了一句:“好像有什么人在哭!”
我连忙竖起耳朵倾听,果然远处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听上去异常凄惨。
干瘪老头缓缓地说:“对了,虎子,这条山路你熟,前面到什么地界了!”
虎子一听当时脸色大变,心惊胆战地说:“再往前走就是废弃的坟堆了,据说是抗日战争那会儿,八路军在蒙山打游击时击毙了不少日本鬼子,咱中国人以德报怨,专门开辟了一块地皮埋葬日本人。后来因为没人愿意打理,慢慢地就荒废了!”
胖子当时就气呼呼地说:“不会吧,当年小日本杀了咱们那么多人,不暴尸荒野就算是便宜他们了,还让他们入土为安?”
我苦笑着说:“小胖,你小子就别废话,狗咬你一口,你还能反咬狗一口啊,咱中国人可不和那群畜生一样啊!”
干瘪老头淡淡地说:“何漂说的有道理,别再计较这些了,不过既然是埋日本鬼子的坟堆,怎么还会有哭声呢,难不成还有人祭拜?”
我惊诧地说:“不会吧,还有来人祭拜那些畜生!不行!这可是原则问题!老头,咱们赶紧过去看看,到底是谁作死呢?”
干瘪老头点点头,虎子领头,我们一伙人猫着腰,慢慢地摸了过去。呜呜的哭泣声越来越清晰,听得让人毛骨悚然,我们几个人循着哭声,终于找到了虎子所说的坟堆。
当时天已经快黑了,只见坟堆四周长满了一人多高的野草,我们几个人小心翼翼地拨开后,发现有一个人正背对着我们坐在一座坟堆前凄惨的哭泣着。
那坟堆不高,却没有一丝的杂草,胖子一看当时就咬牙切齿地说:“他娘的,这孙子还挺孝顺,把他爹的老窝收拾得有模有样的!”
虎子小声嘀咕道:“不对啊,我上次路过这里时,坟堆没有这么矮啊,怎么变样了?”
胖子义愤填膺地说:“管那么多干嘛,难道还有人把自己亲人安葬在日本鬼子的坟堆里,一定是小鬼子的后代来祭拜了。你们都看好了,胖爷我今天要好好教育教育这个日本崽子!”
我心里觉得不对劲,刚要阻止胖子,他就从草丛里蹿了出去,随后打开了手电筒,厉声喝道:“小鬼子,你胖爷来也!!!”
哭声戛然而止,这时我们几个人顺着灯光看去,只见地上坐着的哪是什么人啊,竟是一条脏兮兮的土狗。
那狗愣了一下,撒腿就跑,随即一头扎进了坟堆的草丛里,瞬间就无影无踪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