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宇听完老羊倌的话,撒腿就往牛头湾方向跑。老羊倌想起刚才看到的黑乎乎的东西,于是他慢慢走过去想弄明白究竟是什么。老羊倌从来没见过这个东西是什么,它黑乎乎的一团,全身黏黏糊糊,还冒着水泡。
老羊倌看了半天,就是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不管它是什么了,等雇主来以后再说吧,老羊倌心里想。
过了一袋烟的功夫,曹宇带着雇主一伙人就来到了河岸边。雇主叫大兰,五十多岁,男人死的早,大兰一个人辛辛苦苦撑起了这个家。几天以前,大兰从集市买了几只羊,打算等羊下崽了,卖了钱来贴补家用。谁知道羊买来没几天就莫名其妙地死了。
老羊倌迎上前去,细细地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兰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听老羊倌这么一说,也觉得事情有些奇怪。
“羊倌大哥,你看这羊嘴巴都是血,四个蹄子直挺挺的,会不会是吃了什么有毒的草了?”大兰试探地说。
老羊倌吸了口旱烟袋,笃定地说:“不可能啊,羊群都在那里,其他的羊都没事啊,要是草有毒,不可能只有一只羊中毒了。”
大兰也觉得有道理,于是赞同的点点头。
“不过,有个东西你得看一下,我觉得这件事跟它有很大的关系!”老羊倌神色不安地说。
老羊倌带着众人来到了那团黑乎乎的东西面前,大兰上前仔细一看,惊讶地说:“唉?这不是生孩子剩下来的包衣吗,河里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众人听了以后一头雾水,老羊倌半信半疑地问:“真是包衣吗?你可要看准了!”大兰转过身来,坚定地说:“当然看准了,我在我们村经常给产妇接生,牛头湾一大半的孩子都是我接生的,我还能不认识包衣?”
老羊倌脸色惨白,紧张地说:“这包衣,就是那只羊甩上岸的!”大兰一听,当时吓得后退几步。曹宇也笃定地说:“大娘,真是那只羊甩上岸的!”
大兰心有余悸地说:“老辈人讲过,这包衣一定要深深埋在土里,如果随意丢弃,就会变成邪秽之物,天长日久就会害人性命。”
老羊倌忐忑不安地说:“是啊,虽然我没亲眼见过包衣,可是传言说包衣虽然伴随婴儿成长,为其提供生命的营养。其实也是一种互为寄生的关系。婴儿一出生,包衣就没有价值了。但是有的包衣没有掩埋好的话,被人丢弃后就会寻找宿主,伺机吸**血来存活。”
众人听了,大惊失色。难道这只羊就是被那黑乎乎的包衣给害死的。
片刻,大兰镇定地说:”是不是包衣作怪,一试便知。你们想想,那只羊满嘴都是血,如果真是包衣吸食了它的血。那只要包衣戳破,看看里面就知道了,再说它不可能这么快就吸收了那么多的血。你们谁上前看看?”
大兰转头问问众人,没有人说话,谁也不敢以身犯险。
“我来,有什么好怕的?”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他拿着铁锨慢慢地靠近了那一团包衣,包衣冒着水泡,好像在呼吸一样。
汉子拿着铁锨悄悄地靠近沙滩上的包衣,他鼓足了勇气,用铁锨划开了包衣。包衣竟然慢慢地蠕动着,里面流出了紫黑色的血,还散发出一阵阵恶臭味。
包衣里的水泡慢慢地变大,汉子觉得奇怪,离近了再一看,水泡突然破了,一股紫黑色血从包衣里迸射出来。汉子当时就凄厉的惨叫起来,“救命啊!我的眼睛!救命!快救我!!!”
老羊倌几个人正打算上前救那汉子,谁知道汉子因为眼睛看不见了,一下就被铁锨绊倒了,右手正好落在了包衣上。包衣像活物似的,一下子就紧紧包裹住了汉子的右手。
众人赶紧围上来,试图弄掉缠绕在汉子右手的包衣。汉子捂着眼睛痛苦地哀嚎着,突然感觉右手上有个东西在吮吸自己的血,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快啊!快,,救我,有东西在吸我的血!”汉子声嘶力竭地喊叫。“快拿铁锨来,把吸血的包衣砸下来!”大兰歇斯底里地叫喊。
有个人扬起铁锨就要砸汉子手上的包衣,老羊倌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胳膊。“不能砸,包衣里的血有毒,如果砸下去,包衣里的毒血四溅,那时我们都得遭殃。”老羊倌镇静地说。
曹宇还是个孩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他哆哆嗦嗦地说:“那,,那,怎,,怎,,,么,,么,办啊?”老羊倌二话没说,解开了白头巾,紧紧地绑住那汉子的右手,以防血液流动的太快。
可是这样也只是权宜之计,吸血包衣就像狗皮膏药似的紧紧地贴在手上。汉子痛苦的叫喊声慢慢地微弱下来,一下就昏死过去了。
大兰冷静地说:“这样也不是办法啊,再过一会,他全身的血都会被吸光了,但那时就算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他。人命关天,咱们得快点想办法。”
老羊倌无奈地说:“事到如今,也只有壮士断腕了!”众人听到老羊倌的话,虽然觉得很残忍,可以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众人赶紧让汉子平躺在沙滩上,老羊倌举起了铁锨,这时曹宇恐惧地闭上眼睛,听到汉子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当曹宇睁开眼睛时,大汉的右手已经被老羊倌用铁锨铲断了。
大兰赶紧用事先准备好的头巾包裹住血淋淋的手,其他人也帮忙按住痛苦呻吟的汉子,他痛苦地挣扎着,不一会又昏死过去。
那汉子失血过多,命在旦夕,于是几个人赶紧把他送到村里去救治了。人送走了以后,于是老羊倌和大兰一伙人商量怎么处理吸血包衣。
断臂上的吸血包衣还在不停地蠕动着,不用多久,断臂就变得惨白,一点血色都没有了。老羊倌惊魂未定地说:“这包衣吸血的能力太可怕了,让它活着就是一大祸害啊!咱还是赶紧处理了!”
大兰犹豫不决地说:“这吸血包衣满身都是毒血,怎么办?”老羊倌缓缓地说:“不管什么样的邪物都禁不住火,咱还是一把火烧了这害人精,省得以后再害人!”
众人听了之后,都同意老羊倌说的办法,于是分头去岸边捡树枝,不久以后,人们捡回来的树枝堆得像小山一样高了。
老羊倌用铁锨小心翼翼地把断臂放在树枝的顶端,断臂上的吸血包衣仍旧紧紧缠绕着。
老羊倌点燃了树枝,不一会,树枝就噼里啪啦地燃烧起来。吸血包衣在高温的炙烤下,竟然慢慢地开始膨胀。
老羊倌紧张地说:”大家快后退,那包衣好像要炸开了。”众人听了以后赶紧后退,吸血包衣体内的血有剧毒,万一溅到身上那就没命了。
老羊倌话音刚落,吸血包衣“砰”地一下就炸开了。幸亏众人退的及时,不然全都要遭殃了。吸血包衣炸开以后,里面的毒血溅的满地都是,而且伴随着阵阵的恶臭味。
大兰差点就踩到了毒血,吓得她连连后退几步。大兰后退的时候,暼了一眼脚下,竟然发现毒血里有东西在蠕动着。
老羊倌一把拉住大兰的胳膊,怒气冲冲地说:“快往后退,你不要命了!”
“羊倌大哥,这里血里有东西在动。”大兰紧张不安地说。老羊倌愣了一下,随后看到了大兰指的那一小片毒血。
从血里慢慢的爬出来了几个虫子一样的东西,慢腾腾地蠕动着。老羊倌鼓起勇气,蹲下来一看,竟然是蚂蟥。这些蚂蟥的体型比黄豆粒大一点,全身裹满了黏糊糊的血,老羊倌差点没认出来。这怎么回事,这包衣里怎么会有蚂蟥?
老羊倌正在想怎么回事的时候,不知怎么了,曹宇突然大喊大叫起来。“大爷,大爷,你快看树枝上的包衣!!!”老羊倌抬头一看,我的老天爷啊,吸血包衣里密密麻麻地爬出了黝黑的东西。众人当时就吓得心惊肉跳,个把胆小的人当时撒腿就跑了。
幸好火势很旺,那黝黑的东西再怎样多,也逃不出熊熊大火了。火势越来越旺,树枝烧得噼啪作响,时不时伴随着一阵火花。
那些黝黑的东西被大火一烧,纷纷地从上面往下掉落,密密麻麻地铺了一地。过了好久,火才慢慢地熄灭。老羊倌等人确定安全以后才慢慢地走上前来。
老羊倌蹲下来仔细一看,地上密密麻麻的死的都是蚂蟥,多数蚂蟥和平常大小一样,最小的有黄豆粒般大小,最大的竟然有泥鳅一般粗细。老羊倌倒吸一口凉气,乖乖啊,这么多蚂蟥。
其他人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蚂蟥聚集在一起。曹宇更是害怕,紧紧抓住老羊倌的衣角,看都不敢看。
“羊倌大哥,你看这是怎么回事啊?那吸血包衣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蚂蟥啊?难道吸血包衣,真正作怪的是这些蚂蟥?”大兰心乱如麻地问老羊倌。
老羊倌心里也弄不明白,老辈人没说过有这样的事啊。“老姐姐,你听老辈人说过包衣会吸人血的事吗?”老羊倌问道。
“我听老辈人说过,包衣要埋好,有的包衣没有掩埋好的话,被人丢弃后就会寻找宿主,伺机吸**血来存活。以前有户人家,鱼塘里的鱼一夜之间都死了,后来在鱼塘捞出了一个包衣事情才平息。还有家养猪的,家里的猪老是莫名其妙的病死,后来那家人在猪圈里挖出来一个血淋淋的包衣。不过,包衣吸人血的事,我倒是没听过。”
老羊倌看着满地的蚂蟥,缓缓地说:“看来老辈人的话也不能尽信。包衣即使沾染了婴儿的灵气,也不可能有所谓的魂魄,更不可能吸血而活啊,现在看来当初深埋包衣只是个风俗习惯罢了。这样看来,真正作怪的其实就是蚂蟥了。”于是老羊倌就给众人讲了他的推测。
假设有人家生完孩子后,没埋好包衣,或者是随便丢弃包衣,可能赶上哪年发大水,致使包衣被洪水裹挟进了河里。
包衣本身就血淋淋的,自然会成为蚂蟥的食物。血液丰富的包衣自然就成了蚂蟥的栖息之地,越来越多的蚂蟥在包衣里居住,血液当然不够那么多蚂蟥吸食。
也许在某些因缘际会的时刻,包衣漂到有人畜的地方,这时其中的蚂蟥就会伺机吸食鲜血。包衣通常会被深埋,普通人不会注意。再加上包衣天长日久的在水中浸泡,有时极其难分辨出和水藻的区别。所以蚂蟥就顺势利用包衣伪装来吸食鲜血。
包衣本来就是为婴儿储存和运输的东西,蚂蟥吸血也可能会储存在包衣里,等到干旱或者找不到宿主时后在吸食,时间一长,包衣和蚂蟥也就成了互为寄生的关系了。
以前人们发现牲畜无故死亡时,虽然找到了包衣,但是谁又愿意仔细查看血淋淋的包衣。人们只是随手又把包衣丢弃到偏远的地方,最后得出吸血包衣的结论。被人们忽略的罪魁祸首,正是包衣中的蚂蟥。巧合是我们这次用大火焚烧包衣,蚂蟥受不了高温从包衣里爬了出来,这才弄清楚了事情真正的原因。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