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没有实力去找方绝报仇，也无法找到对方，但季诩帮了他，不管是有心的还是顺手而为，终究是帮程方烈报了仇。
“不管怎么说，我都欠你。”
程方烈语气郑重，深深一拜，然后道：“以后不管有什么事，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尽管说。”
说完，也不等季诩回话，点点头兀自离开了。
重新回到了角落里，看起了电视。
季诩看着这个一下子好像放下了什么的中年人，不由暗叹一声。
对方的身体早就在这一年里失去了太多的生命力，因为丧女而无法手刃仇人的悲伤和无奈愤懑让他的身子无形之中已经垮了下来。
而得到方绝身死之后，原本堵在心中的那股气便消失了，但同样的，原本支撑这个中年人的，便是这种每天等着仇人身死的一股气。
虽然，仇人已死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但当心中那股气消失了，他的寿数也快到头了。
也就是，程方烈其实已经活不了多久了，他自己也是清楚这一点的。
可正因为此，他的承诺才重。
只要在他活着的这段时间里，无论季诩拜托他什么事情，只要他能做到，那就一定会帮。
这是一个将要大限之人的承诺。
季诩用汤匙划着馄饨，香气逸散，翠绿的香菜漂浮着，随着汤匙的转动而漂浮。
他已经想好，不会提什么了，这种承诺，提出来往往会让对方再次想起曾经的那份悲怆。
“唔，好吃。”
对面，沈瑶嘴唇泛红，用手在嘴边轻轻扇着风。
季诩抬眼看去，对方的碗里不知道倒了多少辣椒，红红的一层飘在碗里。
他眼角跳了跳，对于这些吃混沌能狠放麻辣的人很是佩服。
伸手将醋**拿过，稍稍倒了些，然后用勺子挖了一点点辣椒，小心地倒在馄饨里搅拌着。
勾人味蕾的香味乱窜，季诩忍不住喉间滚动了一下，等待着享受美食。
……
现在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马路上的车也少了一些，但路边停着的豪车依然不少。
因为这里属于商业区，附近的各种场所自然很多。
吃饱喝足之后，两人要离开时，季诩将钱放在桌上，看了眼仍在有些昏暗的角落看电视的中年人，终究是没有开口。
轻轻推开门，两人离开。
回头，还能透过玻璃墙看到有些斑斓的电视色彩映出的光。
沈瑶跟在季诩的身后，走了走忽地说道：“刚才那个人，你认识啊？”
“程远的叔叔。”季诩顿了顿，然后将知道的也就告诉了对方。
接着，在缓缓讲述的同时，他也恍然明悟到，事情已经过去了，也已经得到了解决，有了一个好的结果，这就足够了。
沈瑶嘴角抿着笑，静静跟在他的身旁。
“站住，别跑！”
两人走到某个甬道前，里面窜出了一个神色有些慌张的男子，不远处的身后，则跑出一个女人，刚刚那声喊便是出自对方。
路上也不乏行人，却都无人阻拦，或者说是被这一出搞的有些懵，没有当场反应过来。
毕竟，大晚上的，也不知道到底咋回事儿啊。
男子好巧不巧的，跑的方向正是季诩这边，因为他们就在这边的路上走，迎面就能撞上。
没有说什么恐吓的话，男子脸色虽然慌张，却没有失了智，路这么宽，谁会傻的去撞别人浪费时间？
所以，他脚下一错，就要从季诩两人的身边绕过去。
但他没有搞事的心思，不代表这‘路人’没有意啊。
季诩长腿一动，一伸脚便将对方直接绊倒在地。
‘嘭！’
地面都是铺就的地砖，高速奔跑措不及防地脸朝下地摔倒，不破头破脸才怪。
当即，男子捂着脸哀嚎几声，鲜血从指缝里流下，抹了一脸，也就没力气跑了。
后面的女人也跑了过来，嘴里说着‘让你跑！’之类的话，上前踹了对方一脚后，从腰间拿出手铐，也不嫌对方手上全是血，直接将对方铐上了。
有围观的这才知道，哦，原来这女的还是个警察啊，只是没穿警服。
将对方扯起来，女警察这才有空跟‘见义勇为’的路人道谢。
然后，在看清对方的脸后，顿时一愣。
……
季诩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
眼前的女警察身材高挑，面容姣好，扎着短马尾，很是干练。
而且也不算陌生，但也说不上是相熟。
唐昕，在那次青市之行里，自己‘顺手’赚了六百万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的女警察。后来在从千佛寺离开时还见过一面，挺有正义感的。
“啊，是你呀。”唐昕反应过来，一挽耳边的发，笑着说道。
虽然那晚没帮上对方，但从他能跟那位苏姓老先生针锋相对上来看，身份也并不简单。那么，那位能够调动起他们青市的所有警察，眼前这位应该也不是常人吧。
事实上，在那次之后她曾尝试运作家里的关系去查这两位，可半点信息都没有查到。就好像是世界上没有这两个人一样，而连同着那次的任务都被下了封口，甚至是还因此得到了某种警告。
这让她不禁有些暗自警醒的同时，更感到有些荒谬的兴奋，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是触及到了某些暗处的东西。
唐昕想着，警察也是会结交人脉的，主要是为了在破案的时候得到帮助，毕竟，在某些方面，警察的身份于破案中往往会带来一些掣肘。
所以，她才会在京城看到季诩的时候，心里想这么多。无非就是希望日后可能在需要的时候，希望对方能伸出援手罢了。
季诩点点头，“你不是在青市吗？”
“调来京城了。”唐昕笑了笑，“破了个大案，升职调动。”
“那倒是恭喜了。”季诩说道。
这肯定不只是简单的升职调动，毕竟这不单单是跨区域，还是直接调到京城这种‘天子脚下’。联想到在青市时那些警察对女孩的态度，不难想到眼前的女警察背后肯定是有人脉支撑的。也就是去地方上镀金的千金小姐，这次的调动只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唐昕摇摇头，脸色稍黯，“可惜在行动中牺牲的同事了，那位杜所长本来有望升任局长的。”
本来还对普通人的这些任务不甚在意的季诩听闻这句，忽地心中一动，问道：“杜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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