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关门了。”吴玲脸色冷漠,眼中有不屑,不再迟疑的
把门朝框里拉。
徐狗子豁然抬头,急促而沉声道:“我知道你喜欢伯玉,
但因为自己是普通人而不抱希望,但你知道我是怎么踏上修行路的吗?因为伯玉,是他让我走到今天的!”
吴玲瞪大眼睛,娇躯惊颤,眉宇间神采飞扬,激动道:
“你说什么?”
“我是说”徐狗子知道她被这个信息镇住了,一时没
反应过来,就要重新解释一遍。
“玲玲姐,你在门前做什么啦?
夏月的声音在吴玲背后响起,让他的话戛然而止。
吴玲掉头笑道:“我有点事,先走了。”她果断的关门,
走向对面屋子,十分激动,“你是说,如果伯玉愿意,我也能
修行?”
在她期待的目光中,徐狗子点头道:“在我看来,是如
此。”
“那,那你能和我详细说说是怎么回事吗?”吴玲的声音
在颤抖,大眼睛蒙上一层水雾,那是失望过后,希望带来的
惊喜,忽而又道:“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徐狗子苦笑,“我只是觉得,你比我更适合成为修行者,
昨晚的事你也知道,我承认自己的懦弱,但我也想坚强,我
只是怕算了,不谈这个了。”
另一边,北宫伯玉来到程氏庄园。
程砚秋和她的父亲程辰在门口迎接,还有许多程家收留
的弟子,一个个都用异样的目光打量他,不乏含有敌意的眼
神。
其中以站在程辰旁边,身材修长,穿着青色长衫的青年
最为炽烈,恨不得把他赶走。
北宫伯玉不悲不惊,和程砚秋并肩而行。
“现在去哪儿?”他问。
程砚秋脸上漾出红意,“去见我爷爷,他念叨好些天
了。”
十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一个小院。
院中有棵枝叶泛黄的大树,一个头发银白的老人在扫落
叶,看到他们来了,手拄着扫帚,对北宫伯玉笑着招手道:
“年轻人,你就是砚秋的未婚夫吧?”
站在程辰旁边的青年听到这话,脸色惊变,像是听到最
不可思议的事情,朝师父程辰看去,露出探询的目光。
程辰叹了口气,知道景儿对砚秋的情意,但这命运就是
如此,让你无法如愿,就算没有这个婚事,砚秋也不会愿意
和他结成夫妻的。
“我们出去吧。”程辰轻声道。
程景转身前,深深的看了眼北宫伯玉,神情黯然的离开
院子。
“老朽不才,就叫你伯玉了。”老人坐在屋檐下的藤椅
上,指着旁边的两个竹椅道:“你们也坐。我几次三番的催砚
秋喊你过来,没别的想法,就想看看这天注定的姻缘,到底
是怎样的?”
“天注定?”程砚秋面露疑惑,觉得这三字怪怪的。
老人哈哈笑道:“是啊,天注定,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
你,其实除了我,这件事也没几人知道,连你父亲我都没
说。”
“什么事?”程砚秋好奇道。
老人朝孙女瞥了眼,然后看向北宫伯玉,眼中的高兴越
来越浓,欢喜不惊,天地大才,笑道:“你刚出生的时候,体
质特别差,大部分时间是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生活的,等两
岁后才好些,后来我不放心,就抱着你找到天机老人,让他
给你的一生测一下,这一测,就测出了你未来的姻缘!”
程砚秋眼中的好奇越来越深,看着眯眼回忆的爷爷,听
到‘姻缘’两字,她下意识的看向旁边的未婚夫,发现他脸色平静,像在听别人的趣事,和自己无关,不由心中气结,这
也叫好姻缘?
她可不觉得和一根木头过一辈子,是一件多好的事。
“天机老人说过,你成年后有一道生死大劫,几乎是九死
一生,要想安然度过,必须借助外力,而这外力就是一个不
知从何而起的姻缘。”
老人缓缓说道,看向面露惊奇的孙女,笑了笑,“难道你
不会觉得好奇吗?爷爷这么疼我,为什么要插手我的婚姻,
让我自由恋爱不好吗?
其实当初我重伤,被那人救下,虽然此恩深重,无以为
报,但未必就需要用我孙女的未来幸福做回报,最重要的
是,我知道那人没子嗣,也很难有子嗣,可我为什么要提出
这一茬呢?是因为天机!
在我感激涕零,希望报恩的时候,天心是我心,让我明
悟,天机老人所说的好姻缘,就应验在恩人身上。再加上天
机老人说过,你成年后的生死大劫很难渡过,所以你小时
候,我就哄你答应爷爷,掺和到我发下的誓言里,和日后拿
着定亲玉佩的男子成婚。因为这姻缘不仅是天注定的,还能
救你的命。
前些日子,听闻你很伤心,对姻缘并不高兴,所以我也
怀疑天机老人是不是算错了,我当时感到的天机是不是胡思
乱想的产物,所以才打电话对你说,一切看自己的心意,你
愿意,就成,如果不愿,那就算,现在看来,都在朝好的方
向发展啊!”
程砚秋嘟囔道:“哪有你老说天注定天注定,可天又是什么,你能说出来吗?”
老人叹道:“是啊,天又是什么呢?”他灵机一动,看向
一直不说话的年轻人,“伯玉,你觉得天是什么?”
北宫伯玉朝头顶看了看,仿佛见到一只冷漠的大眼,就
算人间化为灰灰,它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他对老人道:“天是
无情物。”
“无情物,无情物”老人愣了下,念叨这个词,忽而
拍掌大笑,频频点头道:“好,妙,说的太好太妙了!”
程砚秋撇了撇嘴,没好气道:“无情无情,书上不都这么
写的嘛,烂大街的东西,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变成好的了?非
同一般了?哼,爷爷,你这是双重标准!”
老人敲了下乖孙女的脑袋,气笑道:“你啊你,听话听一
半,伯玉只说了‘无情’两个字吗?”
“无情物?”程砚秋疑惑道。
老人点头,“没错,无情物,‘无情’两字并不出彩,关键
在于一个‘物’字,你可以理解成生物、活物,或者是随便
一件寻常之物,但既然是物,它就是有迹可循的,就是不可
怕的,因为一切可以物化的无形东西,它都会暴露所有的价
值。
就像你们这一辈年轻人的爱情,容易把感情物化了,你
送我东西就是爱,不送就是不爱。凡是抱有这种念头的女
生,她的价值都是可以衡量的,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
己把一切都明码标价了,你送我一部苹果手机,我就可以做
你的女朋友,你送我一套房,我就能陪你上床。
其实感情是无价的。如果抱有纯洁的感情念头,在一众
男生眼中,你就是无与伦比的公主,没有东西能配上你,但
你要是把感情明码标价,身价将一落千丈,被人纤毫毕现的
观察,其实追求这种女子的男生呐,心中都有杆秤呢,我送
你东西,你就得回报我等价物,不管是接吻,还是开房,你
都得答应,否则你就是骗人礼物的小偷,是人人见之可耻的
绿茶婊。
刚才伯玉说天是‘无情物’,是因为他把天道物化了,这
种念头是十分难得的,时至今日,爷爷也不敢这么想呢,因
为你修行越久,和天道的纠葛越深,就越不敢对天有不敬的
念头,认为能从天道中偷窃一瓢就很难得了。”
程砚秋脸上的表情很复杂,看老人的眼神很诡异,突然
噗嗤一笑,“爷爷,你真是好fash啊,这么了解当代年轻
人的爱情观,还有绿茶婊,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老人白眉抖动,从亚麻制成的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在
她眼前摇晃道:“一天到晚忙忙忙,爷爷一个人无聊,只好上
网啦!”
程砚秋嘿嘿笑道:“那孙女以后常来看你。”
老人笑着点头,看向北宫伯玉,探问道:“伯玉,你认为
我刚才说的,怎样?”
北宫伯玉迟疑下道:“我也说不上对错,只是觉得这天,
确实是无情物,而人是有情物,以有情对无情,要想取胜,
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逆行伐天。所以不管天无情,还是有
情,修行人走的都是大无畏之路,把天看做实实在在的敌
人,而敌人,不就是物化的形象吗?”
老人闭上眼睛,细细回味他的话,脑中对天的形象越来
越清晰,是啊,修行人逆天而行,不就是把天当做敌人吗?当
心中无畏时,就认为天是一个拦路虎,自己要想进步,只需
勇敢战斗就行。如此一来,天似乎也没那么可怕
而如果天不再可怕,还在成仙路上坎坷前行的修行者,
又有什么可畏惧的呢?
忽然间,他那颗在十几年前大战中出现裂纹的道心,此
刻变得玲珑剔透,光滑圆润,并有发生蜕变的迹象,有百尺
竿头更进一步的可能。
老人睁开眼,眸光明亮,脸上都是笑意。
程砚秋觉得爷爷变了,比之前更仙风道骨,像被注入一
股生力,焕发新气象,以她的境界,自然不知怎么回事。
北宫伯玉从竹椅上起来,躬身道:“道友有福了!”
老人也起身大笑,回应似的躬身道:“那也是在道友妙语
连珠的启发下,有所悟的啊!”
程砚秋在旁边噗嗤笑道:“你们在说什么啊,道友道友
的,也不怕乱了辈分。”
老人笑呵呵道:“砚秋啊,你刚说会乱了辈分,怎么,在
你心中,伯玉已是你的情郎了?”
程砚秋脸色涨红,气鼓鼓道:“哼,爷爷坏,不理你
了!”接着低下头,却偷偷的朝北宫伯玉觑了一眼,发现他正
看着自己,脸上刚散去的羞涩红意,像潮水去了又来,陡然
间涌满俏脸蛋,像个熟透的苹果,煞是惹人欢喜。
老人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笑意更盛。
院子里,一老二少,其乐融融。
老人询问的时候居多,北宫伯玉总是平静的解惑,妙语
连珠,程砚秋在中间插科打诨,让老人大笑连连,北宫伯玉
也时不时的露出微笑。
中午,到饭点了,有人来请他们赴宴。
老人摆手道:“赴什么宴,就吃家常菜,让程辰过来,
对,还有程景那小家伙,我们五人吃点就好,老是整那些虚
的,有什么用。”
仆人愣了下,还想说什么。
老人打断道:“把我的话跟程辰说一遍,他就知道该怎么
做了。”
“是!”仆人退下。
十分钟后,程辰和他的徒弟程景来到院中,身后跟着一
个端菜的队伍,一名名仆人把菜肴放在桌上,又把银罩子拿
掉,然后就离开院子。
“父亲,砚秋,伯玉。”程辰笑道:“如果早知这样,我就
省好多事了。”
老人冷哼道:“你长大倒是尽学坏了,不让你当集团总
裁,就是怕你被俗世的花花肠子绕糊涂,没想到还是没走出
这一关,清茶淡饭吃不下你,非得整一大堆人服侍你。”
程辰讪笑,没有辩驳,这是从小到大养成的好习惯,他也有桀骜不驯,年轻气盛的时候,但吃过老爷子几顿狠揍
后,就老实多了。
“景儿,这是北宫伯玉,砚秋的未婚夫,以后好好相处,
他可是一个大宝藏,越挖越有想象不到的惊喜。”老人介绍
道。
程景抱拳道:“在下程景,见过北”
话到嘴边,他不知该怎么称呼了,北宫伯玉的姓是哪
个?
程辰冷哼道:“平时让你多看点书,老不听,只知道闷不
吭声的修行,‘北宫’二字是复姓,是从黄帝的姓氏姬姓,分
流出来的。”
“是。”程景一副受教的表情,对北宫伯玉道:“在下程
景,见过北宫兄。”
北宫伯玉点头,算是回礼,然后看向程辰,询问道:
“伯父,请问这黄帝,他是何人?”
程辰愣了下,神情尴尬,看了眼刚被他训骂的徒弟,如
果程景是不学无术,那伯玉是什么呢?竟连黄帝是谁都不知
道。
程砚秋更是哈哈大笑,“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
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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