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落到她正前方,愤怒地大吼一声,顺便抓破了一根蒸汽导管。
她犹豫了,但没有多久就转身往下方跑去。正是我要她前去的方向。
她费力地爬上高墙,然后顺着滑轨滑到地面,我能听到她急促的喘息声。
她正在祈祷风之女神能拯救她。或许我也应该为她祈祷。我体内的野兽想要的不只是杀戮。它要吃肉。
我现在就能杀了她,轻而易举。我感到爪尖正在向外伸展,渴望着血肉。
我已经忘了自己为什么要留她活命,直到我逼到了更近的距离。她踉跄着翻过一个栏杆,然后回头看向我,我看到她眼里自己的倒影。
她的眼中充满泪水。
这一幕好熟悉。
我慢了下来,向着黑暗嚎叫,将那个女孩继续向前方驱赶。
她向下跳到了古老传音管道系统的迷宫。我继续在后面尾随,她进入了死胡同,我远远地躲在后面。
这个女孩以为我要杀她。以为我的尖牙是冲着她的喉咙。但她只是诱饵。她将在这里诱出我真正的猎物。
那些把她当作猎物的人。
“哎呀呀,看看灰霾里掉出什么来了。”一个帮派成员从暗处走了出来。他和他的同伙将那个女孩团团围住,他们手中的刀刃反射着深坑中仅存的点点光芒。我认识他们身上穿的破布。灰钉帮。一个死人,过去和他们有些交情。
相同的场景,不同的女孩
我赶走了回忆。我不要回忆。
“我认识你,”一名灰钉帮成员说到,她脸上穿了许多环。“你是给伯根跑腿的吧斯宾罗手下的大炮儿。那个变态又和你说了些啥有没有不想让我们知道的”她笑着用匕首敲了敲传音管。
“求求你饶了我,你不明白”女孩一边啜泣着,一边打量着她身后的灰暗角落,想要伺机逃走。
“你也没明白,”为首的帮派成员说。“我们要找点乐子。”
我犹豫了一下,那个恶霸从女孩手中打飞了传音管。这条信息值的银轮比他们的性命还要多。这是一张张门票,让他们离开这个悲惨的深渊,去到稍微没这么悲惨的另一个深渊。
我原打算用传音管让他们暂时分神。传音管磕到了小巷旁边的石壁上。斯宾罗的封章磕破了。
我做了什么啊
灰钉帮的人粗鲁地抓住了她。她无助地大叫。一阵挣扎,刀光一闪,然后鲜血。
这味道点燃了我的怒火。
我背后的储液舱开始泵药。我失去了控制。
一声咆哮贯穿黑暗。
“是他嚎叫鬼”一个灰钉帮成员刚一喊出声,我就冲进了空场,我努力将目标锁定在这个混混身上。我劈倒了他,小巷的墙上迸溅出红色的雾气。他散落在碎石路上。
那个女孩哪去了我在混乱之中跟丢了她。腹背受敌。刀刃在我身上磨牙,无影的爪子,胡乱地撕咬,骨头和护甲一起断裂。
我尝到了血。还有更多的血。
我看到她了。一个灰钉帮的人正在她头顶上,手中举着小刀。我可以阻止他。
但机器再次泵药,我的四肢灌注着力量。
红色的云雾在我的脑海中搅动。一切都变得模糊。一切都不记得了。
一切都是鲜血。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救下那个女孩。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把她杀了。我还在撕咬着血肉,幸存的灰钉帮已经逃进了黑暗之中。
我转过身,追着他们进入黑夜。我别无选择。
他们是我要狩猎的怪物。而我也是其中一员。
死亡歌唱者
卡尔萨斯是湮灭的使者,是不死的亡灵。从来都是未见其恐怖身影,先闻其鬼魅挽歌。
活着的人惧怕那些永世不得超生的亡灵,但卡尔萨斯却在亡灵的存在中只看到了美丽和纯洁,他看到的是生与死的完美融合。
当卡尔萨斯从暗影岛获得新生的时候,他决心要担任不死亡灵的使徒,把死亡的欣喜带给所有凡人。
卡尔萨斯出生在诺克萨斯首都城墙下,贫民窟最底层。
他的母亲在他出生的同时去世了,只剩下他的父亲独自抚养他和他的三个姐姐。
他们与其他几个家庭共同住在一所残破不堪、蝇飞鼠窜的救济院中,靠雨水和害虫填饱肚子。
卡尔萨斯是所有孩子中最擅长觅食的,经常为他们的大锅中增添一些残缺不全的尸体。
在诺克萨斯的贫民窟中,死亡是人们习以为常的,父母一觉醒来发现身边的孩子已经僵硬冰凉,新的一天便从他们的啜泣声中开始了。
卡尔萨斯慢慢地学会了欣赏这些啜泣和哀悼,他还会着迷地望着千珏教团的死亡记录员在自己的手杖上刻下计数印记,然后将尸体抬出救济院。
到了晚上,少年卡尔萨斯会偷偷在拥挤的救济院里四处张望,寻找那些奄奄一息的人,希望能看到他们灵魂跨越生死的瞬间。
不过许多年过去了,他的夜游始终无果,因为没人能准确预计一个人的死亡时间。
他一直都没机会看到人死去的那一刻,直到有一天死亡开始造访他的家人。
在如此拥挤密集的居住区中,疾病爆发是常有的事,卡尔萨斯的姐姐们也染上了瘟疫,于是他开始精心照看她们。
他的父亲只知道借酒消愁,这时候卡尔萨斯成为了恪尽职守的弟弟,在他姐姐们身染重病、生命垂位之际给予关怀和照顾。
他看着三位姐姐一个接着一个地死去,在她们临终渐渐暗淡的眼神中,卡尔萨斯仿佛感受到了某种神圣的召唤–他想要了解死后世界,渴望探究永恒存在的奥秘。
当死亡记录员前来带走尸体的时候,卡尔萨斯跟着他们回到了神庙,不停地向他们提问关于千珏教团以及关于丧葬工作的事。
一个人可不可以存在于生命结束但又未迎来死亡的夹缝中如果生死之间的交界能够被理解并掌控,那么生命的智慧是不是能与死亡的明朗融为一体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