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些人不信,钱宇也不辩解,反正他准备在韵溪重建火药作坊,到时免不了用到韵溪村民,到时自然真相大白。
他的话直指核心:“你们干活慢不说,弄出来的东西更是严重不合格。不信?那我详细给你们说说。
第一,选址错误。听说你们刚经历一场爆炸,死伤好多人,为什么还要将作坊建在县城呢?就不能找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先声明,这是包大人想出来的,所以不用崇拜我。
第二,你们是真傻吗?知道火药遇明火会爆炸,还敢用火把照明?是不是活的太过辛苦,想早死早超生?
第三,谁让你们把这里封闭如此严的,是不是嫌炸起来威力不够大?
第四,各种东西乱堆乱放,拜托能不能有点安全意识?
第五,……
钱宇一口气说了二十多条,起先江峰还不甚在意,可听着听着,脸上的汗越来越多,作为一个聪明人,他明白钱宇的话很有道理。
想到刚才还自鸣得意,现在看来一无是处,难道真如此人所说,自己是名副其实的傻子?
其他人可没江峰的见识,一个四十来岁头发乱蓬蓬的男子道:“我只问你,这些东西怎么就乱堆乱放了,它们都是事先规划好的。”
也难怪此人质疑,此时的火药作坊物品虽杂,却放的整整齐齐,和脏、乱、差完全沾不上边。
钱宇没好气道:“规划?谁规划的,站出来,看我削不死他。
硫磺、硝石、木炭你们竟敢堆到一块,不怕万一失火,引起连环爆炸?木炭碾成粉是可以提高火药威力,这很好,可它是易燃物,能不能分开存放?
硫磺是有毒的,就这么裸露着?而且干活的人连口罩都不带,在这呆不了三年,要是身体不出问题,我就和你姓。
有空多读读《仓库安全作业指导》《仓库日常作业管理流程》《仓库盘点管理流程》,人还是要有文化的……对了,差点忘了这些书你们没有,有时间给你们写一本吧。”
头发乱蓬蓬的男子不说话了,我就说一句,你就想写本书教育我,算我没文化行不?
看作坊里的人被钱宇训的三孙子似的,柳诗君有些无奈。
这些人的身份,别说在庆丰,就算到京师也能横着走,特别是江峰,现任一品带刀侍卫一队队长,皇上的最嫡系亲信,在京城都是跟在皇帝身后形影不离的,连宰相都不会和他这么说话!
轻咳一声,他开口介绍:“钱公子,江峰是火药作坊的负责人,办事还是很妥帖的,他第一次接触这东西,做到这一步已经很难得了,还请你以后多多指点。”
同时又对江峰道:“江队长,他就是钱宇,你念念不忘大的火药配方主人。”
江峰对钱宇的身份已有几分猜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火药对大华的意义,一想到只要自己造出大量的竹筒炸弹,就能让陛下日夜忧心的胡人不敢进国门一步,别说被训几句,就算把脑袋砍下来,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便放低姿态道:“还请钱师傅多多指教。”
钱宇点点头:“放心,既然柳大人请我来,就是对我的信任,我会毫无保留教你的。”
在场诸人看钱宇的目光无比怪异,他们可是第一次见江老大这么客气,也是第一次见有人对江老大这么不客气。
柳诗君却不奇怪,又指指那个头发乱蓬蓬的人:“这是周凌天,火药作坊管事。”
周凌天和江峰一样对皇帝忠心耿耿,却自视身份,只是简单朝钱宇抱抱拳:“钱师傅久仰大名!”
谁知钱宇却对周凌天更感兴趣,和二十来岁的江峰比起来,教近五十岁的周凌天让他更有成就感:“不敢不敢,你都这么大岁数了,拜我为师怎么都不合适,不如咱俩兄弟相称吧,叫我宇哥就好。”
周凌天……
钱宇做事喜欢速战速决,既然答应柳诗君,就不愿拖拖拉拉,先巡视一圈,消灭各种安全隐患后,就和江峰、周凌天商量搬迁的事。
他没想到,江峰这些人做起事来,比他更雷厉风行,而且他们似乎极有能量,在钱宇看来,厂区搬迁有两大难题,第一是场地,第二是资金。
资金还好说,但场地必须与土地原主人协调,并找官府报批,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下不来,没想到他只一说,江峰就立刻答应,简单的如同翻书。
不过等他想到柳诗君的状元身份,以及包希仁也参与其中,就不以为意了。
见事情办完,钱宇就准备到庆丰县衙弄些盐引,作为督造火药作坊的条件,包希仁特意写了批条,并盖上县衙大印。
看钱宇拿着批条左看右看,包希仁无奈的摇头:“难道小哥还怀疑此物的真假?”
钱宇:“那倒不是,我就是第一次见到官府公文,研究下看如何造假……哦,不是,是看如何防止别人造假。”
“……”包希仁已经不知该说什么了,对于这位神奇的钱小哥,他越来越捉摸不透。忽然,他想到什么,“小哥常在这一带走动,老夫有件事想麻烦你帮忙留意一下。”
“什么事?”钱宇奇怪的问,他有些不明白,有什么事是这位一县父母都搞不定的。
包希仁装出一脸轻松的样子:“也没什么,八年前,有位叫血刀的江洋大盗为躲避朝廷追捕流窜于此,老夫一直寻找此人,却无丝毫讯息,我想他可能已隐姓埋名。此人对老夫极为重要,只要小哥提供有效线索,朝廷必有重谢!”
钱宇挠挠头,不解的看着包希仁,你抓贼发海捕文书啊?问我这样一个刚走进社会的小青年有啥用?
仿佛知道钱宇的疑惑,包希仁无奈道:“小哥不知,此人极为狡猾,如果听到半点风声,必定远遁千里,所以……”
钱宇了然的点点头:“好吧,我可以帮忙打听,但不敢保证有结果。”
“小哥尽力就好。”包希仁也知道事情的难度,点头表示理解,“血刀是此人的代号,真实姓名不详,不过就算知道也用处不大。此人四五十岁,年轻时断过一只腿,后来装了一只假的,行走坐卧与常人无异。”
钱宇想了想,这些特征太普通了,唯一的断腿还被补了漏洞,如果对方真心想藏,谁能抓到他?
反正钱宇认为自己是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撩人家腿看的,丢人是小事,被误会有特殊爱好就百口莫辩了。
他已经对此并不抱任何希望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