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华就在外面不远处一个黑乎乎的小巷子里,两边商铺已经打烊,黑灯瞎火的,只要没人走过来,基本上不可能发现他的存在。
二楼三楼响起了丝竹声,某些不是很和谐的淫靡之声也从里面传来。
这个时候陈华有些后悔自己的听力实在太好,这些不堪入耳的声音让他想起了前世岛国的艺术片,无名之火从小腹处升起。急促的呼吸了好一阵,才调动内劲将小腹位置的邪火给压下去。
戌时到了,该来的也来得差不多了,这个时候正好是宝月楼生意最好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忙活。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西关出现在大堂内。
陈华看到西关之后,就知道现在忍冬的房间周围没人,而且忍冬也没有休息,正好是他能进去的时候。
小心翼翼的从巷子里出来,翻过高墙进入后院,避开那些到处晃悠的护院,轻车熟路的摸到后宅地带。
他在这里居住过不少时日,对这里十分熟悉,知道什么时候到什么地方,知道什么时候护院不会来。
很快,他就到了忍冬的房间外面。
春夏秋冬四朵花的宅院都是独立的,除了贴身伺候的丫鬟之外,一般来说不会有人到她们的院落里去。
轻车熟路的翻过院墙,朝着忍冬的闺房就摸了过去。
里面亮着灯火,却没有什么声音,看上去好像没人在里面一样,陈华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将门栓挑开,结果刚进门,面对的却是明晃晃的匕首。
只见忍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门口,手中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正对着陈华的胸口。
看清来人是陈华之后,忍冬愣住了,他不是在江南对付七大家族么?怎么跑到漠北来了
陈华咧嘴一笑:“许久不见,你就这么欢迎你的老相好。”
忍冬脸色骤冷,匕首往前一顶:“你给我出去,出去,擅闯女子闺房,成何体统。再说了,我跟你早已没有任何瓜葛,你来做什么!”
陈华硬挺挺的往前走了两步,顺手就把门给关上了:“我来,问个问题,问完我就走。”
忍冬放下匕首道:“好,你问!”
陈华问道:“听说你要嫁人了,是嫁给金不唤的儿子金智,这是真是假?”
“你万里迢迢从江南赶到漠北,就是为了问我一句是不是要嫁人了?.好,我告诉你,我的确要嫁人了,金家的三公子。”忍冬脸色冰冷。
陈华神色一下就变得黯然,没有什么比亲耳听到心爱的女子告诉自己要嫁给别人来得痛苦,这句话恍如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他的心坎上。
“已经决定了么?”陈华无力的问了一句。
尽管他知道忍冬很有可能真的已经决定了,可他还是下意识的问出了这句话。
“呼...你来了也好,省得到时候又去找我夫家麻烦。说实话,我以前的确很喜欢你,哪怕到了现在,我还是有点放不下你。
可是,你注定不是一个甘于平凡的人,不管是你的出身还是你的位置,都决定了你不可能安安稳稳过一生。
我从小命途多舛,如果不是阿娘,我活不到现在,阿娘说得对,这个时代的女子都依靠男子而活,你们就是我们的天,你们就是我们的神。
可这个世间,难得有那么一个明知道我已经不是完璧之身还愿意娶我的人,也难得有一个世家子弟会娶一个风尘女子为妻。
金郎愿意娶我,我便愿意嫁,你我二人,可能这辈子是有缘无分了。”忍冬长舒了一口气,将心中的阴郁一吐为快。
这么长的时间,已经足够让她将一切想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不是个不识大体的女子,也不是个死皮赖脸的人。
陈华闻言默然,心里觉得自己着实有些太自私了,以前从来都不曾顾及身边女孩的感受,总感觉她们跟了自己,就不会离开。
忍冬今天说出来的话,让他开始了反思。
二人沉默良久,陈华挤出一丝微笑:“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祝你幸福。”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忍冬的闺房。
回去之后的陈华显得十分消沉,朔方城内仅有的几坛子烈酒都被他给搜刮了来,桌子上摆着三个酒坛子,都是一斤装的,已经有一个酒坛空了,他却依然在不紧不慢的喝着。
没有任何下酒菜,下酒菜便是他一肚子的苦水。
有人说人在不开心的时候很不容易喝醉,这句话在陈华看来是对的,至少现在的他,没有半点醉意。
褚邺心中有些后悔将忍冬即将成亲的消息告诉陈华,但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后悔也没有用。
劝了陈华几句见他无动于衷,褚邺无奈,只得让手底下的人去请刑昭过来劝说。
得知师弟突然之间变得消沉,竟然干上了借酒浇愁这样的糊涂事,刑昭一下有些慌神,骑着宝马快速进城,一路上也没问那个传讯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了门口,褚邺拦住他简单的将事情经过告诉了他,刑昭狠狠瞪了褚邺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是猪脑子么!”
只是骂了一句,刑昭就挤出一个不是很好看的笑脸大步走进了宅院的大堂:“师弟,你这就不太厚道了,这烈酒没看见给师兄送一点过来,自己倒是一个人躲在这里偷偷喝。”
陈华抬起迷离的醉眼,突然感觉鼻子一酸,有种想哭的冲动,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师兄来了,来,来,喝酒,喝酒。”
刑昭一屁股坐下,抓过一个酒坛子抓开塞子就喝了一大口:“痛快,真他娘的痛快,老子倒是痛快了,你小子怎么就那么不痛快呢!”
“师兄何出此言!”陈华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一脸懵然的问道。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