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说到做到,当真每天准时准点来韩家报道,风雨无阻,这份诚意让安覃是感动不已,就差痛哭流涕了。不过许安人虽然来了,但并不经常陪韩安希聊天,更多的时间是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看报纸亦或是看书,偶尔会仁慈的奉送给病号一个探究的眼神,敢情大舅哥是把他这里当书房了啊,这闲云野鹤的做派,不知道的还以为许安才是这家的主人,而他才是那个鸠占鹊巢的人。这事怎么越想越觉得憋屈呢。
“我说大舅哥,你真的不必每天都来我这里报道,你看我的腿粗成这个样子,着实不大美观。再说了,小仙女现在还怀着身孕呢,孕妇脾气特别古怪,还喜欢东想西想,你不在家多陪陪她,温声细语的好生关怀一番,小心她给你大闹五指山啊。万一再得了什么产前抑郁症,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了。”
走吧走吧快走吧,他都好几天没有摸自己媳妇的小手了。哎,自从他受伤之后,不对,自从大舅哥每天来报道之后,也不知道给他上了什么思想教育课了,本来还对他百依百顺的媳妇彻底的不见了,变成了古板的不知变通的老学究,气的他牙痒痒的,又不舍得教训他,只好打落牙齿活血吞了。
现在罪魁祸首就在眼前,可是他没有那个胆量直接说啊,只好旁敲侧击了。天呐,这种被压在五指山下的感觉真的太憋屈了,真不知道那孙猴子当初是怎么忍受那五百年的焦躁和孤独的,要是他啊,估计早就疯了。韩安希怯怯的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许安,许安那不起一丝波澜的脸让他猜不透他的想法,只好抿唇不语的呆坐在那里,无聊的拿起手机,准备打开游戏,再泄愤的杀他一局。
“安希,我一直都想问你,你的父亲可否联系过你?”许安的表情很严肃,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看着韩安希的眼神虽然清冷,但并没有冰的掉渣。
看他如此的神情,韩安希迅速的扼杀了想要来玩笑嬉皮笑脸的心思,怔愣了片刻,缓缓的摇摇头,“没有啊,”他自嘲的笑了笑,“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身边的如花美眷换了不少,可能早就忘了我吧。我可是唯一一个让他难堪过的人啊。”
他的心不是石头变的,是实打实的肉长的,被忽视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不痛?父亲的冷漠,母家的隔阂,让他变成了一个特别尴尬的存在。最初他也满腹委屈,后来发现委屈是失败者才会有的感觉,就强硬的逼迫自己变得冷漠起来。
“我听说你父亲病重了,想必近期会有人联系你吧。安希,跟随自己的心走,想去见他的话就去,不想去见的话,我不会让他们勉强你。”
韩安希瞠目结舌的看着许安,眼眸深处快速的显现一抹红色,又眨眼之间消失不见。他吊儿郎当的笑了笑,毫不在意的挥挥手,“我有什么好见的,那老头子半条腿已经迈进土里了,有人争着抢着要给他送终,我算哪根葱啊,怎么轮也轮不到我吧。”
“总之,你心里有数就好。”许安也不多说什么,轻轻的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站起来拍拍屁股走人了,只留下韩安希独自坐在那里风中凌乱。
许安前脚刚走,安覃后脚就进来了,他看着韩安希欲言又止的脸,疑惑的问,“怎么了?”
“大舅哥明天还来不?”
“不知道啊,哥没有说啊,怎么了?你们不是相谈甚欢么?”
相谈甚欢?韩安希一脸牙疼的样子,自家媳妇年纪轻轻的眼神就这么不好,以后可怎么办才好啊。
“过来让我抱抱,”他忍不住的抱怨,“你都多久没让我抱了。”
多久?不过两三天而已!
第二天,许安依旧准时报道来了,韩安希苦着一张脸,勉强的露出一丝笑容。随后,苏陌北、卢景阁、陆韶扬一个个像雨后春笋一样的冒出来,看着那几张幸灾乐祸的脸,韩安希表示他真的是越来越糟心了。
“大英雄,我今天来是给你送花来的,一点点小小的心意,敬请笑纳啊。”
韩安希的脸皮一抽,沉默不言的接了花。末了还干巴巴的说了一句,“谢谢你啊,陌北大兄弟。”
“别客气,本来是送给我媳妇的,结果她不要,我就废物再利用了。”
韩安希的嘴角止不住的抽抽,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把花砸在他的脸上,还是甩到他的脸上。
敢情这货把他当成垃圾回收站了,扎心,实在太扎心了。
卢景阁提着一大袋的骨头,笑呵呵的说,“都说伤哪儿补哪儿,多喝点骨头汤,等你腿伤好了,保证你依旧能活蹦乱跳。”
“还是你靠谱!”
韩安希使了一个眼色,保姆很自觉的上前接住了骨头,然后悄然退下,直奔厨房去了。
“卧槽,你们都太不够意思了吧,一个二个都拿着礼物,搞的我两手空空的多难看。下次就团体活动,就得通知一下啊。”陆韶扬回头略有些羞赧的看着韩安希,“我今天没准备礼物,倒是可以卖给你一个消息,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要是知道的绝对告诉你。”
不知道为什么,韩安希的脑海里面突然闪过许安昨天说过的,他那已经记不清脸的父亲快要见上帝的话。不过也只是想了一下而已,他就笑着摇摇头,刚想说话,就被安覃打断了。
“陈雅欣死没有?”
这三个字自从许安被救之后,大家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再提。今天突然被提起里,打碎了欢乐的气氛。
大家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放在许安的身上,只见他依旧是一脸的风轻云淡,见大家都看着他,淡淡的说,“都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么?”
陆韶扬见许安不甚在意,沉默了片刻,这才低声回复,“没有,她没死。”
“真是祸害遗千年。”苏陌北毫不掩饰他的厌恶,就没见过这么变态的女人,真是颠覆了他对女人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的定义。
那根本就是一个存在着极大安全隐患的定时火乍弹,稍微一不注意,就会嘭的一声响,自己死了不算,还贱兮兮的拉着其他无辜的人一起陪葬。
安覃的脸色很难看,“她现在在哪?”
“监狱里面蹲着呢。”
卢景阁皱了皱眉,“我怎么就那么不想看到她呢,搞不明白消防为什么要救一个预谋杀人的罪犯?”
“谁说不是呢,这完全是在浪费珍贵的国家资源。奈何现在是法治社会啊,我现在有点担心啊,之前陈雅欣待过精神病院,就害怕这次又能被她逃脱法律的制裁了。”
陆韶扬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韩安希的脸色变得异常的难看,“那怎么办?难道还要让她逍遥法外?”
“不会,”许安淡淡的说,“如果她被确诊为精神病,那么会被强制的送到精神病院;如果确定她不是精神病,那么她就只能在监狱里面呆着。”
安覃紧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的说,“那样最好,如果这次法律还是制裁不了她,我也不会让她继续逍遥法外。”
韩安希不解的看着脸色黑如锅底的安覃,轻轻的拉了拉他的手,小心的询问,“媳妇,你这是怎么了?”
“我最恨心思歹毒的女人!”先是他的母亲,现在又是他的姐姐,他最珍惜的幸福,再也不能让人轻易的毁了!
许安愣了一下,然后起身走到安覃的身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都已经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不是么,等你家这位重病号痊愈了,咱们出去好好的喝上一场,去去晦气。”
“景阁说的没错,天知道我已经好久都没有喝过酒了,嘴巴馋的不得了。”
陆韶扬忍不住嘲笑,“你媳妇要是知道你又偷偷跑去喝酒,可不是跪榴莲那么简单了。”
“又?”韩安希机智的抓住了这敏感的字眼,“你是说之前陌北偷偷喝酒被抓住过?”
“可不是么,最不要脸的是,他居然恬不知耻的撒谎说是和我在一起喝的,天知道那天我可是身在国外。后来雅恬向我求证,那货之前也没给我打招呼,毫无意外的露馅了。”
“然后呢,继续说,继续说。”
苏陌北一脸的菜色,韩安希继续起哄,“韶扬,接着说,那雅恬是怎么收拾他的,跪搓衣板太古老了,榴莲太贵了,不会是跪遥控器吧,或者是键盘?”
“你怎么知道?”陆韶扬的嘴角抽了抽,“难不成你也经常这样?”
说完,他揶揄的目光在安覃和韩纳西的身上来回流连,闹的安覃忍不住脸红了。
韩安希倒也不在意,他本身就是脸皮极其厚实的人,根本不知道害羞是何感觉。见陆韶扬说出了他的现状,还洋洋得意的笑了,“这都被你发现了,我是一三五跪遥控器,二四六跪键盘。”
卢景阁追问,“那星期天呢?”
“星期天我媳妇善良的让我的膝盖休息休息!”
苏陌北忍不住哈哈大笑,“原来,我们是天涯沦落人啊,难友啊难友!”
“去,”韩安希很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我可跟你不一样,我纯粹是因为嘴贱,惹我媳妇生气了,可是从来都不骗他。你这是狗胆包天了吧,居然敢骗雅恬,没把你扒皮抽筋都是对你沉重的爱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