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黄石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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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尉缭笑笑,放下茶壶,道:“试试便知。”挥袖在桌上一拂,似是凭空拂去了一层,露出桌上的一个棋盘来,随后直接伸手在茶壶里面拈起一枚黑子,轻轻放在棋盘左下角。

    这一拂动作很慢,韩信虽然感觉自己穿越后眼力非凡,但居然没看清是怎么换过来的,一愣神,发现自己手边的茶杯里,茶水变成了白子。

    很显然,这是要下棋的节奏。

    论下棋,韩信是初中就打下的基础,大学时为了初恋女友去校棋牌社团踢场,车轮战连胜五盘棋,围棋中国象棋国际象棋通杀,可以说,凭他的智商,虽非专业选手,但与普通人下棋他还没怵了谁!当然,今天坐在棋盘对面的人有点特殊,智商肯定不能比的,只求别输的那么难看就好了。

    韩信探手取了一粒棋子,注意到茶杯里零零星星不过七八粒,尉缭这是让他在七八步内认输?这就未免有点欺人太甚了,然而等韩信注意力转移到棋盘上,不禁深吸了一口冷气!

    这不是他熟知的任何一种棋盘。

    桌面上到处都是歪歪斜斜的线条,杂乱无章地组成了一个不规整的圆,韩信看了许久,才明白这是一个基于战国地图的棋盘,七大战国分别盘踞棋盘的不同方位,只能在杂乱无章的线条中寻找非常模糊的国境线。初步判断,尉缭先手就占据了秦国,韩信正想去占楚国,突然惊觉整个棋盘同时还暗合八卦,秦国正好处于所谓“生门”,他差点选择的楚国,正好是“死门”!

    韩信这下知道自己的智商离这些古人有多大差距了,他将手中棋子放回茶杯,眼中却还仔细地查看整个棋盘:“我认输。”

    这没法玩!本以为只是四国军棋升级成七国军棋,没想到还带了九宫八卦,现代人哪里还玩这个!

    尉缭哈哈一笑:“零子认负,韩信,你创造了鬼谷公子的新纪录!”

    韩信正色道:“缭老先生,我已经预见到了结果,从你下第一步棋,我就预见到了所有可能,到最后一步,无论我怎么走,都胜不了你。”

    尉缭的笑容渐渐变冷,最后声音也冷了:“看来今年鬼谷出来的人是个懦夫!你可知道,如果你到我麾下当将军,我会马上斩了你!”无形的威势散发开去,那个俯视天下众生的秦国尉缭出现了。

    韩信反而轻松地笑了:“斩了我激励军心?然后带着士兵们去送死?缭老先生,这不是您的风格。”

    尉缭凝视良久,冷声问:“那韩公子以为,我的风格是什么样的?”

    “见胜则兴,不见胜则止。”韩信背出了《尉缭子》中的一句经典语录,满意地看到尉缭脸上的冷意在消退,便又再加了一句,“战不必胜,不可言战;攻不必拔,不可以言攻。”

    潜台词就不用说了,按照你尉缭在书上写的,我没有必胜的把握,当然不可以开战!

    尉缭微微颔首,恢复了仙风道骨的和蔼慈祥模样,道:“看来鬼谷让你来找我,是有点道理的,那张良和项羽,你怎么说?”

    韩信搓搓手,心里盘算这个谎要怎么圆,刚刚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慌不择路把张良卖了,现在想起来,卖就卖,实不该在此公面前装神弄鬼。《尉缭子》全书,都是反对“考孤虚,占咸池,合龟兆,视吉凶,观星辰风云之变”这类封建迷信的!

    “实不相瞒,尉缭先生,张良想刺杀皇帝,第一个找的就是我,可惜我举不起一百二十斤的铁锥,爱莫能助……”

    这时另一个苍老的声音从窗外响起,首先传入耳朵的是爽朗的哈哈大笑:“百二十斤的铁锥,哈哈哈。”

    尉缭淡淡道:“魏辙,进来吧,该问的也问得差不多了。”

    魏辙?韩信咋一听既陌生又熟悉,再一想,差点跳起来!魏辙,有传言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黄石公!尼玛NB人物啊,他即将传给张良的《素书》简直是天书般的存在。

    大门开处,一个白发飘飘的老人站在门口,身上穿的是这个时代很常见的褐色麻衣,腰间一个破旧的酒葫芦,脚上是一双破旧的草鞋,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散发着酒气,兀自哈哈笑道:“一百二十斤的铁椎!真的是……”笑完了问,“你真相信他找的是个大力士,用的大铁椎刺杀皇帝么?”

    韩信道:“外人都如此说,我既相信也不相信。”

    魏辙拧开酒葫芦灌了一口酒,满脸微醺状,但眯起来的眼睛光芒四射:“为何?”

    百二十斤的铁椎,从表面看是个历史考据问题,但韩信在做毕业论文的时候是把这个问题当数学问题处理的,为此还专门找来数学系的初恋女友。当时女友是这么跟他算的:秦一斤=今253克;秦120斤=253*120=30360克=30.36千克;生铁的密度是7.3g/cm^3,依据公式m/ρ=4/3πr^3解得半径r=10.1167cm;换言之,如果那个大铁椎被设计成球形,直径也就20厘米,重量不会超过一袋大米的重量。就这么点东西能在“误中副车”后产生“车毁人亡”的效果,除了有重炮炮弹的发射速度外,只有一种可能性,有重炮炮弹的爆炸杀伤力。

    韩信省略了21世纪的数学运算过程,把自己的推论给两个妖孽级的老人简单说了一遍。

    魏辙眼前一亮,问尉缭道:“这小孩真的是从鬼谷出来的?听这口气,更像墨家子弟的风范。”

    尉缭道:“三年前墨炬想传位于他,他拒绝了。”

    魏辙眼中的光芒更盛:“为了……那件事?现在轮到我们了么?”他看看韩信,眼中的光芒突然又弱下去,仰头倒了一大口酒,“算了,我就一糟老头子……”

    尉缭静静地看着他,深邃的眸子带着深邃的目光,似乎能直达灵魂深处,半晌,老人从怀里摸出一卷帛书,放到棋盘上,道:“韩信,这是我祖上三辈写到现在的《尉缭子》,你可愿拜入我门下,研习治国之道?”

    魏辙摇摇晃晃地将酒葫芦顿在桌上,从怀里掏出一片竹简:“糟老头子没什么好东西,这是《黄石三略》,上中下三卷都齐全了,算送你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