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号的衣服穿在我身上也是超大号,我整个人几乎就淹没在衣服里了,再戴上个帽子,就只能看见我的下巴了,大头皮鞋更不用提,像两只小船,后来还是在阿梅那里借了双解放鞋,轻便些了,可还是大。这身打扮可真是有辱我二十一世纪美女的形象啊,我扶了扶帽檐,对关沙说“你跟别人就说我是你的跟班吧。”他瞪了我一眼,我立马识相地闭嘴。今天可不能得罪他啊,他可是我的导游加提款机加贴身保镖。
关沙带着我穿梭在茂密的丛林里,崎岖的山路蜿蜒曲折,隐没在黛青色的大山里。两旁的丛林幽不可深,茂密的树叶间只透下来几缕阳光,显得阴森可怖,整个大山如同魔兽的大嘴,一张就会把我们吞噬。不会儿,我就走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早知道这么累,不出去也罢,一路上,我不停地问着关沙“还有多远还有多远啊”关沙被我问的烦了,也不说话,只是拉着我的手一路往前走。碍于后面跟着几个士兵,我也不好发作,只好跟着他埋头走路。
爬过一座山峰,到了一个平坦处,关沙让大家歇息歇息。我求之不得,一屁股坐在路边,再也不想动弹。一个士兵似乎要方便,碍于我在场,只好一个人钻进了树林里,立刻就不见了人影。树林里传来几声“沙、沙”的声音,我用手不停地往脸上扇着,大家坐了好一会儿,确还不见那个士兵回来,关沙顿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脸色突然一变,说了句“坏了”赶紧抓住我的手,从腰间拔出手枪,其他几个士兵也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机枪纷纷上好膛。我一见这阵势,顿时万分紧张,难道碰上山贼土匪了手颤抖地往腰间的枪摸去,我可还从未打过真人啊,不知道行不行
关沙紧紧抓住我的手,一群人拨开树枝,往刚才那个士兵走的方向寻去。我紧张地看了眼关沙,他的脸紧绷着,眼睛警惕地察看着四周,护在我的身边。突然前面的士兵停住了,我好奇地往前一看,全身的血液顿时凝住了,天啊一条水桶粗的蟒蛇懒懒地躺在丛林中,庞大的身躯在树林中时隐时现,大家的目光停在了一处,那是蟒蛇的腰部,鼓得似乎都要涨破了,隐约可见人形。我震惊万分,全身动弹不得,天啊难道那个可怜的士兵已被吞进了肚子里我吓得直冒冷汗,关沙一手把我摁在他的怀里,不再让我看这恐怖的场面。“哒哒哒”一阵机枪的扫射过后,林子里传来几声巨大的扑腾声,树枝被撞得来回“哗、哗”的响,不一会儿没了声音。我双手死死地抓住关沙的衣服,全身发抖,手心里尽是汗。关沙低沉的声音传来“没事了,走吧。”牵着我往外面走去,我步履蹒跚,不敢回头看那血肉模糊的场面,蟒蛇被打死了,可那个小士兵却也再不能回来了。
我的心像是被浸到了冰水里,一阵阵紧缩。不过几分钟,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从眼前消失了。张静姝,你又连累别人了,这次还是害得别人送了命啊。要不是你在,那个士兵或许就不用钻进树林里去方便了,要不是你整天说闷得慌,也就不用出门了。怎么会这样我越发觉得是自己害了他,一颗心揪得似乎在滴血,克制不住失声哭了出来,我泪眼模糊地对关沙说“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害了他。我们不去了,回去好不好回去吧”
关沙眉头紧皱,伸出手抹去我脸上的泪水,轻声说“傻瓜,怎么怪你呢碰上这事是常有的,只怪他运气不好。以前也有过这事,不怪你。”旁边的士兵也轻轻说着,说以前谁谁也被蟒蛇吃掉了。
好不容易忍住了泪水,本来令人期待的出行现在变成了一场灾难,我对关沙说“那我们还是回去吧。万一又碰上什么事怎么办”
关沙握了握我的手“走吧,都快到了。”
快到中午时分,我们终于来到了果敢县城。街上的喧闹稍微冲淡了心里的震惊和自责。来到这里,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似乎是回到了小时候家乡的小县城。果敢街上的商店、饭馆招牌,几乎以中文为主,缅文只是一种装饰。一张张晒得黝黑的面孔和中国人没什么两样。我知道,金三角地区生存下来的果敢民族,实际上是中华民族文化善于自我延续的一个很好例证。60年代,正是缅甸排华情绪高涨的时期,缅甸国内一律取消汉语和汉字,更不允许教授汉文。机智的果敢人便把他们讲的汉语称为果敢语,使用的汉字成为果敢文,用这样的方法保存了自己汉民族的文化。
街上乱哄哄的,小摊小贩,人来人往。引人瞩目的是各种赌场高低林立。正因为果敢的博彩业发展兴旺,所以被成为“小澳门。”关沙带着我们,七拐八拐来到一栋毫不起眼的小楼前,一个士兵敲了敲门,门立刻被打开了,一个黑乎乎的老头探出脑袋,见是关沙,忙点头“总司令”还不忘好奇地打量我几眼。关沙带着我一群人进了屋子。看样子,这就关沙他们在这里的据点吧。
果敢之行2
走进屋子的大厅,只见椅子上并排坐着二人,看上去好像是一对母子。女的又黑又壮,看起来老实淳朴,典型的果敢妇女打扮,只是穿着似乎比一般人要好。晒得黝黑的小男孩瞪着一双好奇的眼睛四处打量,见我们进来了,局促地向母亲身上靠去。
关沙看见这二人,脸色顿时一沉“你们怎么来了”语气不善。我脑中灵光一闪,难道这娘俩就是这么一想,心中觉得发虚,不由自主地向那几个士兵靠去,跟关沙拉开距离。果不其然,那个女的小心翼翼又带着企盼的眼光看着关沙,拉着小孩站了起来,推了推他“快叫爹。”那小孩这才怯怯地低声叫了一声“爹。”
原来真的是人家的正室带着孩子找上门来了,难道他老婆知道了有我这么一个人我可不想惹麻烦,上演一出二女争夫的闹剧啊。双脚悄悄移动,站到了士兵们的后面。呵呵,我这个小三还真是没有斗志啊
那女的开口说话了“你好久都没来看我和阿成了,我怕你出什么事了,所以就来问问。”
关沙看来很不待见他这个老婆,一脸怒气“能有什么事我说了,没事不要来这找我”
这人怎么这么凶好歹也是你老婆孩子,人家担心你,颠颠儿的跑来,就这么不讲情面。我心里不禁为那对母子抱起不平来。
“还不快回去”关沙又冷冷的发话了。那女的一听这话,毫无怨言,低眉顺眼的拉着孩子走了出去。临出门前,小孩大人都回头恋恋不舍地望了关沙一眼,看得我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尽管一直以来我对关沙的老婆心存莫名的敌意,可是今天一看,没想到她是这么一个再普通、老实不过的一个妇女,加上关沙对她的态度如此冷漠,我心里不禁对她歉疚起来。
唉,又是歉疚。以前好友小君就曾批评过我,说我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爱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对这个内疚,对那个歉意,搞得自己活的太累。可是有什么办法,我就是这么一个人。
没有想象中的叫骂、扭打,白紧张了一场。我呆呆地望着母子俩走出门口,消失在门外,关沙走到我面前来才回神,他看我皱着眉头,大概是以为我生气了,低声对我说“累了吧,走,我带你去休息。”拉着我的手就往楼上走去。我这才边走边打量起这栋楼来,外边看起来毫不起眼,屋内却别有一番天地,装饰得像模像样,地板光滑干净,墙壁雪白,红色的原木家具显得厚重、奢华。怪不得关沙在山里的那个房间那么简陋,原来在这里有一个这么舒适的安乐窝。关沙拉着我来到二楼的一个大房间,只见里面铺着木地板,放着一张大床,干净整洁,靠墙一排大柜子。最难得的是墙顶还有一个吊扇,关沙打开开关,电扇“呼呼”的转起来,我站到下面,顿觉凉爽了不少。
关沙走到我面前,看着我,我瞟了他一眼,心里闷闷的,也不想跟他说话。过了半天,只听得关沙低低的声音说“对不起。”
什么我抬起头吃惊地看着他“你干吗跟我说对不起”他脑子进水了没事向我道歉。
“我以前答应过你,说她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没想到,她今天会带着孩子跑来。”
原来是为这个,我都没当回事,他还郑重其事地道歉。我突然觉得关沙真是又可恨又可爱。“那是你老婆孩子哎,你怎么对他们那个态度啊”
“啊”关沙没想到我竟然会帮他老婆说话,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撇了撇嘴,“你对你老婆这样,我会觉得很对不起她。不管怎么样,你应该对他们要好一点。”我这个小三还真是同情心泛滥啊。
关沙这回彻底呆了,在他的概念里,我作为他的女人,在这种情况下,应该吃醋,嫉妒,不高兴才对,怎么还觉得对不起呢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反应过来了,扶着我的肩膀狠狠的说“那你看到他们,就只是觉得对不起他们,没有其他的想法”
其他想法我摇摇头。难带要我看到他娶的女人还有他们生的孩子很难受要死要活,逼着他抛妻弃子难道要我心里觉得失落没有啊。可是心底的那丝隐隐约约的郁闷从何而来仅仅是因为对那个女人的歉疚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关沙看我半天不说话,颓然地放下双手,脸上刹那闪过一丝失望。我竟然觉得有点不忍,拉着他的手,笑眯眯地跟他说“你今天跟我说对不起,让我很感动啊。希望你以后保持这个良好的习惯。”
看我笑嘻嘻的样子,关沙的脸色稍微好转,“你睡会儿吧,一会儿来叫你吃饭。”
说的也是,走了大半天的山路,这会儿才觉得全身酸痛、四肢乏力,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这一觉一睡就睡到傍晚,连中饭也没起来吃。睁开眼,外边已是暮霭沉沉了。我爬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关沙坐在床边,拍拍我的脸颊“懒虫,快起来,晚上带你去吃好吃的。”一听有好吃的,我两眼发亮,顿时来了精神,在大山里本姑娘可是憋得慌啊,没吃过什么好的,每每想到二十一世纪的那些美食啊,只有流口水的份儿。何况,我从来就是个爱吃的人。心情大好,匆匆洗了把脸,就跟着关沙出了门。
夜晚的果敢城真是个“不夜城”,到处霓虹闪烁,人头攒动,一派繁华景象。一些打扮风骚的少女、半老徐娘站在街边,挥舞着手里的手帕,娇声叫喊着,四处拉客。看来这里的色情服务业跟博彩业一样发达啊。我放慢脚步,像个乡巴佬一样眼睛四处打量着。那些来来往往的人看到关沙,要么点头哈腰,要么绕道而行,我们这一行人可真是威风啊。我差点忘了,现在关沙的身份除了毒枭,他还顶着“果敢地区民众自卫队指挥官”的合法身份呢,果敢是他的老窝,在这里当然是横行霸道,人人怕他三分。
关沙带着我们走进了一家挂着“富贵大酒店”招牌的店子,一进门,一个老板模样的人立即迎了过来“关司令”
关沙朝他微微点了点头“还是老地方。”
这么熟络,看来是这里的常客嘛。这个酒店似乎是当地不错的,里面灯火通明,生意火爆,划拳喝酒的,一派喧闹。老板带着我们进了二楼的一个包间,我们俩坐了下来,跟班的几个士兵站到了门外。
“关司令,今天想吃点啥子”老板屈膝弓腰地问着。
“有什么好吃的,都端上来”真是财大气粗,这句我只在电影电视剧里听过的台词,今天算是真正领略了。管他呢,有好吃的就行,又不要我花钱。
“好咧那那个”老板看着穿了一身迷彩服的我,对关沙迟疑地说“要不要喊几个陪酒的姑娘啊”
呵看来以前没少喊陪酒的啊,我戏谑看着关沙“要啊,怎么不要叫几个漂亮的妞儿来陪陪我们的关司令。”我故意痞声痞气地说。
关沙有点尴尬,狠狠地瞪了老板一眼,怒声喝道“什么姑娘上菜就是”
“是是马上上菜”老板被吓住了,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
待老板出去了,看关沙那脸红脖子粗的样儿,我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关沙伸手一扯,把我拉到了他的身旁“你胆子不小啊,竟敢替我叫姑娘。今天你就负责陪我喝酒。”话刚落音,低头捉住我就吻了下来。他的吻急促而又缱绻,我被他感染,也环住他的脖子,抬头迎接他的热情。
直到门外敲门声响起,他才放开我。我的帽子早就掉了下来,一头黑发披散在肩上,双颊绯红。关沙还不甘心,搂着我又亲了一下,在我耳边低声说“我现在就想一口吃了你。”我嘟着嘴瞪了他一眼,连忙坐正了身子,对着门外喊了一声“进来。”
菜一个个端了上来。妈啊,也太夸张了吧,这么多菜足有二十来个,各式各样的摆了一大桌,真是秀色可餐,令人垂涎。有的菜式我见也没见过。我皱着眉头对关沙说“也太浪费了吧。怎么吃的完啊。”
关沙微笑着轻抚我的脸颊,一脸宠溺地对我说“平时你跟着我在大山里,吃不到什么好的,今天好好吃一顿。”说着,就一个劲儿的往我碗里夹菜。
“好了,好了。我自己来。这么多菜,要不叫你的几个跟班一起吃”
“快吃吧,今天我就想和你好好吃一顿饭。”
乖乖这个关沙说起甜言蜜语来还真不是盖的,我都晕乎乎的了,一边对着他傻笑,一边对着一大桌菜大快朵颐。
吃完饭,关沙说去好好玩玩,于是带着我们一行来到了赌场。这家名叫“大富豪”的赌场看起来规模不小,有两三层,一楼的大厅里乌烟瘴气的,七八张桌子边围满了人,人声鼎沸,吆喝声,叫骂声不绝于耳。这可是我第一次进赌场,虽有点厌恶,可也有点新奇。关沙掏出一把钞票,分给那几个士兵每人一把“去好好玩玩吧,不要惹事。”那几个士兵顿时喜笑颜开,拿着钱一个个往赌桌边走去了。
关沙看看我,问道“想玩什么”我四处看看,摇了摇头,我对赌博一窍不通,连那些名字都叫不出来。关沙看我一脸茫然样子,又拿出一叠缅币往我手里一塞“别怕,随便玩玩。”这么一大叠钱,拿去玩玩我有点不敢要,连忙退还给他“你玩吧,我在旁边看看。”
“那好吧。”关沙带着我上了二楼,二楼相比较之下清净了不少,只有四个桌子。每个桌子边坐着一圈人,每人面前放着一堆钱,有的嘴里叼着烟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有的兴趣盎然还搂着穿着暴露的女人,看来这里的赌客级别更高,下的赌注也更多吧。一个四十来岁的人见关沙来了,立即屁颠屁颠地走上前来,点头哈腰“关司令来了。今天想玩点什么”
关沙看了他一眼,往其中一桌人走去,那些人见关沙来了,纷纷起身打招呼。关沙坐了下来,示意我坐在他身边。我往桌上一看,这个简单,不就是掷骰子嘛。以前和朋友在酒吧玩过,赌大赌小,输了的喝酒。不过这里的要复杂一点,赌桌上一块大布,布上分十一个格子,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十二分别写在格子上。谁爱押在什么数字上,就押哪个数字。比如押一百块在九上,如果开骰子刚好是九,就赢一千块,如果不是九,一百块就输掉。一赢十,很有诱惑力啊。
关沙赌了好几次,手气都出奇的好,几叠钱顿时就番了番,堆得像小山似的。看他赢钱这么容易,我有点跃跃欲试,关沙笑了笑看着我,把钱推给我,我拿起一小叠考虑了一下,放在了六的位置。六可一直是我的幸运数字啊,看着骰子在庄家手里上翻下滚,我的心也悬了起来。终于骰子盒落地了,揭开盖子一看,顿时泄了气,十一点,一叠钱就这么没了。关沙鼓励我说“没关系,接着玩。”我又下了几次,每次都输,一会儿功夫,一堆钱马上就去了一大半,我有点心疼,老是输也提不起劲了,再也不想玩了。关沙一下注,却又是赢的多,难道他会算不成。其他人看关沙对我的情形,也不敢说什么,都用好奇的眼光打量我,看得我怪不自在的。
关沙玩的正起劲,我百无聊赖,见旁边一个牌子写着“厕所”,向关沙指了指牌子,关沙点点头,我就往厕所走去。
这儿的厕所竟然比我想象中要干净得多,大概是因为来这儿赌钱的都是有是有钱的主儿吧。唯一不好的就是通道上灯光昏暗,我心里有点害怕,心想赶紧上完回到大厅里去,埋头走出厕所,迎面撞上了一个人。我抬头一看,是个肥胖的中年人,满脸横肉,一身酒气。我侧过身,想从他旁边绕过去,谁知这个人不依不饶,一把抓住我的衣袖,嘴里喷着酒气“撞着本爷了,不道歉就想溜啊。”
我厌恶地一甩手,谁知这个人发酒疯,力气大得很,怎么也挣脱不开,我发火了“放开我”另一只手对着他一阵乱挥。
“没想到,竟还是个女兵啊。”他一把扯掉我的帽子,我一头瀑布般的秀发顿时垂了下来。
“长得白白嫩嫩的,倒是个好货色。”男人色迷迷地朝我摸来,我急了,一把抽出腰间的枪,对着他脑袋“别动再动我就打死你。”嘴上这么说,可我毕竟从未开枪打人,也不敢真正打死一个人,拿枪的手一个劲发抖。
该死的男人大概是觉察到了这一点,借着酒意竟毫不惧怕“哈哈,有性格,好一个烈妞儿,爷喜欢。”一把挡开我的手,枪“啪”的一声掉在地上。他大手扯住我肩膀的衣裳用力一撕,“哗”的一声,衣服顿时破了一大边,露出我雪白的肌肤,我惊恐之极,往他身下用力一踢,双手护住胸前的衣服,拼命往前面跑去,大喊着关沙的名字。
还没跑到大厅,关沙就冲了过来,我一头扑到他怀里,泪水像开了闸一般,直往下流,关沙抱住我,一看我撕破的衣服,急得眼睛都红了,双唇紧抿,怒气和杀气从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关沙脱下自己的衣服,帮我穿起来。一手把我揽在怀里,一手拔出手枪,对着空中就是一枪。此时,那个喝醉酒的肥胖男人已站了起来,正沿着墙壁跌跌撞撞地走来,被一声枪响震得似乎清醒了,看见关沙和我,顿时明白过来,吓得立马瘫在地上,跪了下来。此时,那几个关沙的跟班也跑了过来,纷纷拔出了手枪,大厅里顿时杀气四溢,赌钱的人纷纷作鸟兽散,一些胆大好看热闹的,躲在一边,偷偷议论着。赌场的老板跑到关沙面前,一看这场景,顿时明白了,满头大汗,一个劲朝关沙赔礼道歉“关司令,对不起,对不起啊。是我们的过错,照看不周。还请您手下留情,我们还指望着开门做生意呢。”
“哼,他调戏了我的女人,只有死路一条。”说完,朝着那男人的脚边就是一枪。
那男的吓得不住地朝我们磕头“关司令,是我瞎了狗眼了。求您饶了我吧,求求您,饶了我吧。”
看他吓得那屁滚尿流的样子,我厌恶之极,可也不希望因为我闹出人命,此时此刻,我只想快点回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拉拉关沙的衣袖,关沙立即紧张地低下头看着我“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看了那男人一眼,对关沙摇了摇头。关沙会意了,却不肯点头。我轻声说“算了吧。我不想看到杀人的场面。”关沙犹豫了一下,终于点点头。厉声对身后的士兵说“废了他一只手。”说完,拥着我朝楼下走去,赌场老板还在一边千恩万谢的,又说着对不住之类的话,关沙没看他,一脸怒气还未散去,只是紧紧握住我的手,带着我往外走。身后传来声声惨叫,我身子一抖,知道那个男的一只手已经废掉了,可是,这已经算是对他最轻的惩罚了。
走出赌场,关沙停了下来,用手轻轻摸去我腮边的泪水,注视我的双眸里有着说不出的心痛。几个士兵跟了过来,递过来我掉落的手枪。他接过手枪,一把抱起了我,快步往回走去。
躺在关沙强劲有力的怀里,疲惫地闭上眼睛,只觉得这才是我安全的港湾。难道无形之中我变得软弱,如此依赖关沙了吗我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腰,低声说“关沙,我们明天就回去,好吗”
关沙听着我的话,脚步顿了顿,低下头在我眼角吻了吻“好。我们明天就回去。”
风波骤起1
刚从果敢回来那天,夜里,我和他躺在床上,关沙把我紧紧抱在怀里,双手轻抚着我的后背。我闭着眼似睡非睡。朦胧中听见关沙低沉的声音“静,我该怎么保护你才好呢你这么漂亮,这么抢眼,是遮也遮不住的,哪个男人看到你都会想要得到你吧。”
“那天都是我大意了,我应该寸步不离在你身边。”他密密的吻落在我的发间,如同一颗石子投掷在平静的湖心,激起阵阵涟漪。我的心似乎变得软绵绵的、暖烘烘的。我抬起埋在他怀里的头,睁开迷蒙的双眼,朝关沙迷迷糊糊地笑。人前气势威严、冷酷残暴的关沙在我面前展现柔情万丈的一面,我应该感到幸福吗至少此时此刻,内心的感动是有的。
关沙看着我傻乎乎的笑,黑亮的双眸也渐渐变得迷离起来,粗糙有力的手掌轻轻摩挲着我的脸庞,手指温柔坚定。他那剑眉星目英俊的脸庞缓缓向我靠拢,一个低头吻住了我的双唇,先是浅浅品尝,辗转吸吮,滋润我略显干燥的双唇。紧接着舌头探了进来,在我的唇齿间到处游走,一个绵绵密密的深吻那么温情缱绻,弄得我晕头转向,呼吸困难,唯有闭上眼睛,和他一起沉迷在这此刻的缠绵之中。
关沙的手心灼热如火,在我周身游走,他那低沉磁性的声音在我耳边喃喃响起“静,我爱你。”短短的三个字如同化开了的稠稠的巧克力瞬间包容的了我的心,甘涩交替,温温软软,直入心底。一行眼泪猝不及防地滑落下来,张静姝,在这个异时空,在这个黑暗的金三角,有这么一个男人说爱你,对你而言,是喜,是悲是祸,是福
我被关沙的柔情打动,配合着他也主动起来,我们的双唇热切的吻着,传递着彼此的热情、渴望。不知何时,我们的衣衫尽褪,**相对,他坚硬刚强的胸膛散发出火一般的热情,似阵阵热潮扑面而来,包围我,吞噬我。关沙微睁着眼,乌黑的眼睛里里闪烁着柔情蜜意,用一贯霸道不容置疑的声音对我说“静,叫我的名字。”
我抬起手,抚上他的脸颊,手指轻颤,浓密的胡须茬刺在我的手心,似有阵阵电流划过,如同被蛊惑般,我双唇轻启“关沙,关沙。”
关沙满足的笑着,我们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窗外的星辰月色见证我们一同沉沦在此刻的狂欢之中。
回到大山里,再次看到四周环抱的山峦,幽静的丛林,身处其中,竟觉得莫名的安心。感觉这才是我安全的栖身之处。没有喧闹,没有打杀,一切宁静、安详。时间流水般滑过,就这样日复一日,倒不似从前觉得烦闷。
回想那天在赌场的事,顿时惊觉原来人是不能被豢养的,日子一长,就会丧失所有斗志,变得软弱、依赖,如同菟丝花依附在大树的身旁,求得一席生存之地。那个意气风发、性格火爆、刚强坚韧的张静姝不见了。现在关沙似乎就是那棵树,我在他的庇护下,安心地过着日子,做着小女人,似乎就这样在这个小天地里相安无事直到天荒地老。
回来之后,闲暇的时候特意向阿梅打听关沙老婆的事。原来关沙出生在一个有着中国血统的缅甸掸族家庭,从他的祖父起,就一直住在果敢,自小家庭富足,少年时关沙从军事进修班毕业后就担任关家家族武装的分队长,在家族的做主下,同当地一个土司的女儿结婚了,也就是现在的老婆。后来时局动荡,俩人的家族都败落了,于是关沙去了国民党残军混迹。再后来就成立了自己的武装,干起了贩毒。现在他的老婆孩子都住在果敢老家。
我似乎有点理解关沙了,这样的家族婚姻没有感情基础,合不到一块儿也很正常。关沙是因为我才很久没去看那对母子吗看来找时间得和他说说,怎么说也是他老婆孩子,应该关心,尤其小孩应该得到父爱。
可是,我还没有来得及找机会说,似乎永远也没有机会说了。宁静的生活被打破了,因为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那天晚上,阿梅端饭来给我,白米饭上面铺着炒好的野猪肉,黄澄澄、油滋滋的,直冒热气。关沙知道我平时挺爱吃的,特意叫厨房做的。我端过饭碗,那股子香气扑鼻而来,却惹得我胃里一阵翻滚,恶心得不行,顿时俯身“哇哇”的吐了起来,吐得我眼泪珠子直往下掉。我心里直纳闷,又没有生病什么的,怎么就呕吐了起来难道是吃什么东西把肠胃吃坏了
好不容易停歇了下来,再端起碗想继续吃饭,闻到那股肉味,恶心的感觉又在胃里翻滚起来,我把碗一把推开,阿梅替我轻拍着后背,我抬起头,正迎上她那若有所思的目光,看得我心里一阵发慌,脑中一个不好的念头一闪该不会是怀孕了吧。赶紧算算日子,妈呀离该来例假的日子都过去十来天了。一天到晚瞎想这个,想那个,怎么就没注意这方面呢吓得脊背上冷汗直往下流,不会真的中彩吧。
阿梅似乎也觉察到了我的不安,抓着我的手关心地问“阿静,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摇摇头,沉浸在忧虑之中,心里一阵紧缩,老天爷保佑,千万不要啊仔细想想,我以前例假也有过不规律,推迟甚至偶尔不来的情况也有,说不定没有怀孕呢。这么一想,似乎还有那么一丝侥幸的希望。可是怎样才能确定到底怀没怀孕呢这里不像我生活的那个年代,用试纸一测,就能马上见分晓。在这深山丛林里,又没个医院、医生什么的,到底该怎么办呢心里七上八下的,我茫茫然对阿梅说“我没有什么胃口,不想吃饭了。你端下去吧。”
阿梅端起桌上的碗往外边走去,快要走出门口时,又折回来,走到我身边迟疑地问“阿静,你该不会是”
我看着阿梅,灵光一闪,是啊,我怎么忘了这个认的姐姐呢,她生过孩子,还会简单的医疗,找她帮忙啊。我焦急地抓住她的手“阿梅姐,我这个月来月经的日子都过了好些天了,你看我像是怀孕了吗”
阿梅听我这么一说,放下碗,坐在我身边“真的啊我看有点像。不过要请人把把脉才能确定。这是喜事啊,我去告诉司令去。”
她的话吓得我顿时跳了起来,连忙拉住她“别千万别告诉他”
阿梅看着我的神色,不解地问“怎么不告诉他”
唉这个阿梅,大概是看我这段时间和关沙处得不错吧。我应付着她“我还没想好怎么和他说。等确定了再说吧。阿梅姐,你千万别告诉他。你带我去找人把把脉吧。”
阿梅说附近村里有个老巫医,会把脉,明天就去吧。
我点了点头,又嘱咐阿梅说要是万一关沙问起来我怎么不吃饭,就说我病了。阿梅会意地点点头,端着碗下楼去了。
晚上躺在床上,心神不宁,焦躁不安,暗暗祈祷希望不要怀孕才好。关沙最近好像特别忙,似乎外边的情势对他非常不利,他一直在和此时的金三角真正的头号大毒枭罗家兴争地盘、抢生意,互相视对方为眼中钉,肉中刺。有时候带着马帮运货出去就是好几天,回来常常一脸疲惫,时不时身上会挂彩。
到了半夜,关沙回来了,见我还没睡,脸色也不太好,忙拉着我问怎么了,这么晚了还不睡。我有气无力地对他说“我不舒服,可能是感冒了。”
关沙听我这么一说,顿时一脸紧张,当下就要抱起我说去找巫医。我吓了一大跳,真去找巫医岂不是马上就露馅儿了。连忙拉住他的手,撒娇说“我不要看巫医你抱抱我嘛我难受。”说完一头扎到他怀里。
我从未在关沙面前这样娇弱无力,关沙连忙躺下来抱住我,神色温柔,一脸心疼,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一边用手轻拍着我,一边担心地说“生病了不看巫医怎么行呢这段时间我太忙了,都没顾得上你。”
我心里暗暗发笑,现在的关沙似乎很好骗。我窝在他怀里,继续撒娇“你抱着我,我就没那么难受了。”
关沙对如此嗲声嗲气的我简直没有抵御力,小心翼翼地抱着我。我抱住他的腰,头抵在他的胸膛上“我听你的话,明天去看巫医,行吗你这么忙,我要阿梅陪我去。”
关沙答应着,又捉着我问这问那,确定没什么大碍才放心睡去。
第二天,吃过早饭,就在关沙的催促下和阿梅出了门,照例有两个士兵跟着。阿梅带着我直奔附近的小村庄。走了大概二十来分钟,兜兜转转,到了一间小茅房前,我吩咐两个跟班的站到外边等我,和阿梅一起进了屋子。屋内一片昏暗,空气中夹杂着一股酸臭味儿。我皱皱眉头,这才看见一个黑瘦的老头躺在破旧的床上,正抽着大烟,见我们进来了,也不起身,继续抽着。我和阿梅站在旁边,一直等到他抽完。老头这才坐了起来,阿梅靠过去,把我的情况跟他说了。这老头向我示意坐过去,我走过去,坐在一张黑乎乎的桌子边,忐忑不安地伸出手来,眼睛直直地盯着老头,心想可一定要把准了,千万不要给我带来坏消息啊。老头眯起双眼,干枯的手指搭在我的手腕处。我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的宣判。屋里安静得要命,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一会儿,老头放开手,睁开眼睛朝我说“姑娘是怀上了。”
“轰”的一声犹如平地惊雷,“真的你确定会不会把错了啊”
“姑娘脉象清晰,就是喜脉。怎么会弄错”
老头的话像重磅炸弹,把我心里最后那丝侥幸也粉碎了。我脑袋一片空白,任由阿梅拉着我往外走。走出门口,白花花太阳一晒,我才清醒,对阿梅说“你到那边等等我。”反身走进屋子,掏出特意向关沙要的看病的钱,递给老头,又一把掏出衣服里的枪,抵着他的额头“今天的事别告诉任何人。给我一副堕胎药。快”老头一见这阵势吓得全身发抖,颤颤的连连点头。挪到屋角揭开瓶瓶罐罐,一阵摸索,最后递给我一包东西“这个药丸吃了就行。”我接过药,藏到衣服里,这才走出门外,和阿梅一起回去了。
我没有回到楼上,而是拉着阿梅进了她的小屋。进了房子,我把门一关,转头对阿梅说“姐,我怀孕的事,你不要和任何人说,包括关沙。我自有主意。”
阿梅听了我的话呆住了,可她就是这点好,从不会多问。只是点了点头,我舒了口气,知道她是答应我了。
回到房间,我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不由得心里阵阵酸楚涌来。这样就怀孕了我这个肚子里有着一个生命记得以前我嫂子怀孕时,全家上下都高兴坏了,把我嫂子当什么似的供着,辞职在家,一日三餐都是大补,嘘寒问暖,俨然全家的特别保护对象。当时看她那个幸福的样儿,都嫉妒了,也憧憬过自己怀孕时的情景,心想一定会有疼我的老公,慈爱的公婆,幸福的家庭,健康的宝宝。可是现在呢虽有疼爱我的关沙,而且我笃定他会坚持让我生下这个孩子。可是生下来以后呢没有幸福的家庭,没有快乐的童年,没有良好的教育,像他一样在这不见天日、血风腥雨的金三角厮杀拼抢,做个毒枭不我绝不让我的孩子生活在这样的邪恶环境,所以,还不如现在就扼杀他。
关沙进门,见我又躺在床上,赶紧过来问我看病的情况,我说没什么事,吃了巫医给的药丸,感觉好多了,睡一觉就没事了。关沙听了稍稍安心,坐在床边握住我的手,静静地凝视我,他那线条刚毅的侧脸浸润在暗暗的柔光之中,眸光深邃,眉宇间凝结着的担心、忧虑是那么明显。我不由心头一痛,只觉得说不出的凄凉,今生今世,我还能结婚生子吗也许若干年后,有那么一天,我会想起,曾经我和一个叫关沙的男人有过一个孩子,我的第一个孩子。想到这,眼泪几乎就要夺眶而出,我拼命忍住,起身抱住关沙,头抵在他的肩膀上,眼泪顿时滑落下来,滴在他的衣服上浸润开来,如同他的汗水。
日子在焦急的等到中煎熬。终于,关沙对我说他要带着马帮运货出去了。临走前,关沙亲吻着我,依依不舍地对我说“等我回来。”
眼看关沙就要出门,我脱口叫出他的名字“关沙。”
他回过头来,“静,怎么了”
“我不再恨你。”
听得这话,关沙呆了一呆,随即笑了,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一张脸庞在晨曦的映衬下眉目疏朗,容光焕发。
吃过早饭,我呆呆地坐着,望着桌上那几颗黑乎乎的药丸,阵阵恐惧直往心里钻,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站起来缓缓走到桌子边,鼓起勇气,抓起那几颗药,正在此时,门“哐”的一声打开了,关沙站在门外。怎么会我一惊,胡乱把药塞进嘴里,端起水一喝,药进了肚子。
关沙走进来,皱着眉头问我“吃什么啊,一股子怪味儿。”浑身冒出了冷汗,我往床上躺去“没什么,就是觉得身体不舒服,巫医给的药。”
“怎么又不舒服走,我带你去果敢的医院看看,别拖出什么毛病来了。”
“不要我没事,就是有点头晕。对了,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们押货的消息被人知道了,罗家兴可能要来半路劫货,我们没走出多远,干脆就回来了,换个时间再走。”
“这样啊。看来那个罗家兴还真是你的死对头啊,难怪你第一次见到我,硬说我是他派来的探子。是不是以前吃过女人的亏啊,所以对我那么狠。”希望转移他的注意力,不要再提医院了。
关沙脸上竟然出现了难得一见的尴尬“是,那时是我对不起你。”说着脸色一变,狠狠地说“罗家兴,我迟早要把他消灭在金三角。”
“你有事去忙吧,我想睡觉了。”
关沙往我身边一躺,搂住我“跑了这一路,我也累了,陪你睡会儿。”上天似乎从不眷顾我。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就这样泡汤,但总算是把药吃了下去,到时候就说是自然流产应该能蒙骗过关吧。
风波骤起2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躺在床上,如同等待宣判的俘虏,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会是什么,如同溺水之人,紧张、恐惧一波又一波地朝我袭来。身旁的关沙已沉沉睡去,睡梦中还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