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些肆无忌惮的对自己的##幻想,小遥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同时还有一些悲哀,她想象着如果自己就是南吴宫里面一位最最普通的宫女,面对这些“威武之师”,会是怎样的无助?
她涨红了俏脸,眼睛里面几乎要喷出火来。
“你个狗日的瓜皮!坎头子!你个散片儿……”
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愤怒到如此地步,她身为长安的大家闺秀,从小被教育的都是涵养,长安市井小民们骂人的话,她都记在心里,却从来不曾说出口过,但是唯有今天,她恨不得将那些所有的脏话全部都吐出来。
却还觉得不够。
于是她想起了一路上听见的南吴人骂人的话,便都加了进去。
“册那娘个#!宗桑弗如……”
听着她熟练的长安脏话,还有蹩脚的南吴脏话,那些北唐人都是愣住了。
紧接着一个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平静:
“这个妞儿脸蛋漂亮,身段又好,性格还这么泼辣,我喜欢,想必这宫殿里面的主子是一个倾世大美人儿,而且性情还要叫人回味无穷,我倒是很想马上见识一下了。”
“哦?本宫的性情真的这么古怪吗?”
光霞殿内传来了那个微嘲的,又带有着无上高傲的声音。
李惜芸的鲜红色长裙拖地,身侧是微温的风儿,撩动她及腰的如瀑青丝。
她踏着图案精美的白玉石板,款款来到殿门前,居高临下地瞥了这些气势汹汹而来声称要见识一下她的北唐男人们一眼。
她的高傲似乎与生俱来,不需要金钗玉佩等华丽之物的衬托,便自然存在。
在这里的北唐士兵从前都没有机会亲眼见到她,如今是第一次。
但是只需要一眼,再听到她的声音,他们便知道就是她,不会是别人。
那名校尉的身躯颤抖了一下,眼睛里面有惊惧、有欣喜、有茫然,还有许许多多的东西。
他哆哆嗦嗦地跪了下去,颤声道:
“请……请公主殿下安……”
……
……
层层叠叠的尸体堆在鲜血上,流淌成一片地狱一般的世界。
临风台下,启明殿前,尸骨如山,血流成河。
北唐人和南吴人躺在一起,不分彼此。
禁军终于死光了,而北唐人花出了和他们等同的代价。
临风台上的皇帝俯视着偌大的殿前广场,还有宏伟的启明殿。
启明殿里的皇帝紧紧地握住龙椅的扶手,大概是他知道只要松开了,便再也握不住了。
南吴的大旗依旧在招展。
那个战甲被鲜血浸透的高大身影一只手提着刀,一直手握紧了旗杆,冷冷地俯视着台阶下的北唐军队。
黑压压的部队踏着满地尸体,逼到了他的面前。
威远将军策马分开军队,来到台阶之下,仰头望着那个男人,道:
“关偃月,你败了,一切都彻底结束了。”
关偃月看着偌大的殿前广场上,一个南吴军人都没有,只有逼到近前的北唐人,心中泛起淡淡的悲意。
南吴曾经威震天下的军队,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他轻轻地说道,眼睛有些湿润。
随后,他的眼睛里面,闪烁起光芒来。
“大旗,依然在!”他大喝道。
他抖了抖吴钩刀。
“吴刀,依然在!”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那上面是凝固着鲜血的战甲。
“铁甲,依然在!”
他是关偃月,不是什么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无名小卒。
他的话语和动作并没有让北唐人觉得可笑,反而是充斥了崇高的敬意。
威远将军默默看着他,缓缓举起唐刀来。
他把刀往前挥出,下命令道:“杀了他。”
黑压压的北唐军队摆成阵列,向前压过去。
他们会给予关偃月最后的体面,让他战斗而死。
南吴最后的军队统帅关偃月战甲发出铿锵之音,吴钩刀的刀尖离开了地面。
他依旧就像是一头雄狮,他发出了咆哮声。
北唐的战甲都被这一震耳欲聋的咆哮声震得颤动起来,人们纷纷露出了惊惧之色。
临风台高处的李择南微笑着看着这一位关家的大人物,眼睛里面有些感慨。
像是城墙一样的阵列推上了启明殿前那高高的台阶。
关偃月向前一步,挡在大旗前面。
面对着挤在一起的盾牌,还有穿出盾牌的像是刺猬一样的长枪,他手中的吴钩刀浩荡着非常可怕的力量。
他的战盔已经破败,所以被他扔掉,于是浩荡的气息让他的长发狂舞起来。
他就像是一尊武神!
他挥刀。
没有任何的诡异招式,面对着几乎堪称严丝合缝的阵列,他很直接地朝着盾牌上面砍了下去。
吴钩刀挟带着火星以及雷霆万钧之力,所过之处,厚实的盾牌被拖出一道笔直的裂痕。
长枪翻飞,鲜血混着尸体倒下,严密的阵列最前端,吴钩刀将三枚盾牌劈成两半,连带着盾牌后面的士兵也被劈死。
关偃月再次发出一声咆哮。
他的身体凌空飞了起来,随后对着后面一面往上倾斜试图防御他的盾牌一脚踩了下去。
“卡擦”
蕴含着运气法的战靴让盾牌四分五裂,而下面的士兵也是喷着血往后倒飞。
惊骇莫名的北唐人试图调整阵列,让密密麻麻的枪尖迎上去,让关偃月避无可避。
可是关偃月却不给他们围拢起来的机会,他的吴钩刀仿佛天地之刃,将阵列掀翻,他每经过的地方,都是盾牌和盔甲开裂,鲜血乱飞。
威远将军遥遥地望着这名以一敌万的统帅,点头轻轻说道:“的确是一头让人生畏的猛虎啊……”
启明殿已经被数万大军包围,而关偃月却只有一个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所做的一切都完全没有意义,但是他不能够停下,他发誓过要战斗到最后一刻,表达对启明殿里新帝王的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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