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着长枪,幽深的枪杆上,是带着某种晦涩意味的饕餮纹,期待着即将被吞噬的鲜血。
乌墨跨在腰畔,深深地埋藏在刀鞘里面,隐藏着锋芒。
随着距离的拉近,北唐大旗之下的金色映入了南吴人的眼帘,于是氛围便变得压抑起来。
……
……
大辇是金色的,华盖是金色的,龙袍飞扬,依旧是金色的,上面的祥云和龙图腾代表了某种至高无上的威严。
他们都看见了!
没有任何人说话、议论,军旅之中的素养将所有一切都压了下去,可是不论是关偃月还是其他的任何人,都能够敏锐地感受到当那个人物出现之后,军队之中氛围的变化。
不是惧怕,也不是尊敬,不是仇恨,也不是激动,那是一种很奇怪的心理。
从天载年间到现在的开远年间,北唐最最夺目的从来没有是北唐先帝,而一直都是那个人。
曾经的秦王殿下,如今的北唐陛下。
南吴人一直都忌惮着那个人,好在那些时候,他们的热血犹在,勇气犹在。
于是关正兴带领着他们在大辇上那个可怕人物登基不久之后,便发动了雷霆般的攻击。
可是,他败了,也死了,只留下可悲的其他的南吴人,生活在苦难的年代里。
当此时,那个人物已经杀过来了。
南吴人一直都没有得到李择南来到军队之中的消息,而作出这一预测的,也只有金忧在,可是那一推测在这之前并没有传扬开来。
于是在决战之前,南吴军人们忽然发现那个人高高地坐在大辇里,御驾亲征,亲自督战,便不禁肃然起敬之余,生出巨大的不安心和忌惮。
那样的氛围蔓延开来,造成一大片难以用言语表明的变化。
森冷的枪尖掠过地表,冠英将军的眼神漠然。
他经历过太多太多了,虽然很多都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但是即使是南吴这一庞大伟大的国度在他的面前覆灭、土崩瓦解,他也不会觉得太过惊讶。
浩浩荡荡的北唐军队在一里之外停了下来。
大风起兮,大旗之上的“唐”字气势磅礴。
对面,那个大大的“吴”字同样也是迎风狂舞。
不是关家大旗或者其他的什么大旗,唐吴往事已成过去,现在,是新的宿命之战,是国家兴亡,整个国家,而非一大家族!
阳光撒在那个人俊美的容颜上,侧面的轮廓线条堪称完美。
龙袍覆盖在他的身上,像是承接了太阳的温度,变得有些明烈。
他带着微笑,望着南方。
应该不仅仅是挡在他面前的军队,更是这整整一片浩瀚国土。
威远将军策马就在他的不远处,朝着他看了看,似乎是在等待着他的命令。
李择南察觉到对方的目光,于是望了过去,笑着说道:“威远将军,不要看朕,朕不通兵法,覆灭南吴是我大唐这么多年以来的信仰,为国争光的时候到了,接下来,是你统帅三军大破南吴之师的时刻,朕会一直都看着你,为你祝福的。”
其实威远将军很不明白,为什么人人都能够在李择南的身上感受到那些威势,因为李择南说话间温和的笑容和和善的神情几乎可以让所有人感觉到安定,那就像是一位你的好友,而并非一位高高在上的陛下。
但是他还是隐约感受到巨大的压力,来自于对方,让他敬畏。
或许那是一种魂、一种魄力。
他抱了抱拳,策马离开了这里。
当看向那一位老迈又独臂,但是仿佛浑身都充斥着逼人气质的老将军的时候,他微笑起来,感觉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那么简单,前人田地后人收罢了。
……
……
关偃月在那边停顿了很久很久。
关直霄伸着手,等在那里,眼睛也瞪着对方。
“婆婆妈妈的做什么呢!?”他朝着关偃月呵斥道。
关偃月将令符交到对方的手中,很认真地看着对方,说道:“一切小心。”
“小不小心我自己不知道吗?”关直霄冷冷地哼了一声。
他将会是这一场决战的先锋,引领着南吴军队冲杀在最前面,带着这一大国走向未知的命运。
八千南吴铁马军。
对面,他的对手,首当其冲的,便是冠英将军率领着的北唐铁骑。
关直霄和冠英将军,这两位老人,曾经在疆场上数次兵戎相见过,在今天,他们必须要决出一个胜负。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关偃月感觉到了一种无边的压抑,就像是整片天穹都压了下来,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希望那只是错觉,他对着自己说道。
他不自禁地回头扫视了一眼,在远处的某一个方向,顿了顿。
管阔坐在无迹的背上,和南吴的铁马军这一威名赫赫的骑兵们混在一起,目光平视远方,里面的光芒很盛。
他透过那么远的距离,几乎感觉到了那种迫切的心态和氛围,不禁有些凛然,他说不清楚那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那名年轻人很是逼人。
“咚!”
“咚!”
“咚!”
……
**着上身的力士敲动战鼓,震耳欲聋,慑人心扉。
北唐的战鼓、南吴的战鼓,混杂在一起,回荡在这一片天地之间,仿佛古老的史诗。
战争,就是一场场史诗,伴随着生死,也伴随着国家兴衰。
管阔抬眼望过去,看到在很远的地方,关直霄已经一身战甲,策马来到了铁马军中。
逼人的“势”穿过万千人影,让他感觉到了。
不管他和关直霄之间孰强孰弱,对方的锋芒,他都会承认。
只是关直霄并没有在意到他。
他闭了闭眸子,感受着鼓声带来的震动,心跟着一颤、一颤。
他的思想回到了北疆的时候,体内仿佛有着一股很奇特的力量在流淌,好像是那些时候的自己又回归了。富品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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