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旨意与通缉令(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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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现在迫切需要想明白的是:接下来,他应该带着无迹和李千容,何去何从?



    他们所剩下的食物,还可以坚持一段时间,但是肯定坚持不到永远。



    他的钱财并不少,那些都是形形色色的人给他的,当初并没有怎么在意,因为他没有怎么花钱,但是现在看起来,那些东西都很重要。



    只是他需要想办法把它们花出去。



    这是一个问题。



    紧接着,他将去往何方?



    南吴陛下给他的旨意是召见他,下的通缉令是杀死他,他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那旨意,但是通缉令已经由不得他不相信了,因为通缉已经开始。



    他本来是要去金陵的,但是现在,他得慎重考虑一下这个决定。



    吴皇到底是要召见他,还是杀死他?



    亦或是召见后杀死他?



    如果他不知道这个结果,可能只得选择另外一条道路——



    离开南吴。



    在这一过程中,他在南吴境内会遭受到恐怖的通缉,就算是逃到了边疆,也会面临更加危险的局面:南吴的边疆肯定是武力最最强大,戒备最最森严的。



    还有,即使是能够逃出去,他又应该去往哪个国家?



    北唐人现在对他恨之入骨,从上到下,从统治阶级到平民百姓,所以那个生他养他的国度,他是不能够去的了,因为那是死路一条。



    除此以外,突兀太远,他要想去往突兀,便只能够穿越北唐国境,且不说这无异于自寻死路,他当着那么多突兀人的面杀死了苏印,死在他手下的普通突兀士兵以及突兀狼将,也是数不胜数,突兀人容不下他,就会像北唐人一样仇恨他。



    那么,去畏兀,或者投奔南吴的更南方?



    他不知道。



    此时此刻,他才能够深刻体味到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感受,那是真真切切的,从前被发配到北唐北疆,还有一些士兵兄弟们愿意接纳他,后来杀出长安,他觉得还可以投奔南吴,南吴圣将金忧作果然也愿意接纳他,现在,北疆兄弟们保不住他了,丘镜山也死了,金忧作同样死了,保不住他了。



    他不知道路在何方。



    恐惧心理是不存在的,经历了那么多,他已经不害怕了任何的东西,或许唯有死亡来临,他才会颤抖一下,但是现在感悟最深的是愁意,那种愁与想不明白,回荡在这如水的春天里,简直要浸透这个世界。



    没有为什么,反正事情就是这样的,所以想不明白,所以愁,愁杀人。



    他思考着这些,然后的几天,行得有些漫无目的,因为他一直都在纠结,所有的道路都意味着自寻死路,他不知道哪一个自寻死路的程度会更轻一点。



    第三天的时候,他铤而走险,蒙上脸,带着无迹和李千容寻到了一个村落。



    他现在有不少钱,但是食物以及其他的一些必需品并不多,在通缉刚刚爆发,南吴人还没有准备完全的时候,他必须要尽快多准备一些,以应对将来的考验。



    当蒙着脸的他和李千容来到村落里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用警惕且不善的神情望着他们,因为正常的人根本不可能作出这种动作,除非他们的心里有鬼。



    管阔装作很自然的样子,试图用身体语言告诉那些人——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意,自己这么打扮,只是因为习惯,而非有什么用意。



    金钱的力量是巨大的,在警惕之中,他还是花费钱财买到了一些腊肉之类便于保存的食物,在好几家人家逗留了很短的时间之后,他满载而去。



    事实证明,他的那种掩耳盗铃的行为,真的是比较幼稚,就在他离开不久之后,便有人报官了。



    放在这样的境地之下,南吴,尤其是姑苏的动作非常迅速,官差不消片刻便来到了村落,并且开始了仔细盘问。



    不管管阔有没有显露出来真容,他蒙着脸的行为便意味着做贼心虚,况且处在如今的紧张氛围之中,所有的异常,南吴人都不会姑息。



    都说乡民淳朴,淳朴也只是某些方面的,几乎不需要在事先商量好,村落里和管阔交易过的人对于交易这一行为只口未提,只是着重反映了管阔的不同寻常。



    钱财的力量是巨大的,既然到了他们的兜里,就休想再掏出来,他们反映管阔,是因为责任感,他们隐瞒一些事实,是因为责任感不足,他们爱钱。



    管阔人头的赏金是巨大的,官差们并没有多想什么,便匆匆朝着村民们所指的方向追捕了过去。



    十里地之外,自以为已经离开得足够远,也自以为自己的掩耳盗铃有点效果的管阔,终于是拿开了蒙着脸的东西,然后开始迅速清点今日所买到的东西。



    他买的东西大多数都是比较藏得住的食物,人是铁,食物是钢,如果吃不饱,就算他的实力再强,碰上了对手,可能都没有力气前去对敌。



    李千容好奇地看着这些千奇百怪的食物,作为晋王世子,虽然晋王妃万莲双从小就教育他不得铺张浪费,不得奢侈行为,但是总不可能吃糠咽菜,南吴村落里面的那些东西,有不少李千容是吃都没吃过、甚至听都没听说过。



    那些食物,管阔有不少也是第一次见到过,作为昔日的堂堂中书令之子,他也不可能吃糠咽菜,不过有些东西,他小的时候见识到过,毕竟现在他知道了自己的父母是南吴人,还有上看到的,那些杂书本来被长安的那些权贵子弟们嗤之以鼻,甚至他看书的行为被大肆渲染,作为了他真的是一个傻子的象征,如今想来,真是可笑无比。



    就在他清点着这些的时候,忽然停下了动作,将那些东西迅速整理,随后摸到了腰畔的秦杀上,眯起眼眸,望向了远方。



    “嘶——”



    他轻轻地“嘶”了一声,当然那并非是倒吸一口凉气,而是插起了腰,歪起了头,显出一副极为不爽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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