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话也是出自真心,竹简上面的内容他一直都在暗中练习,就算少女他们无时无刻不在,他也可以一直修炼那种玄奥莫测的运气法,他知道自己比起初遇少女他们的时候还要强大了很多,但是比起小安安,真的差了老远。
小安安笑了笑,没有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在笑自己被管阔恭维还是夸赞了。
管阔并不会觉得自己是在特意地恭维或者夸赞小安安,因为他就是在就事论事,在阐述一些事实——小安安的确很强大,而且比起我管阔要强大了太多太多,要是我能够达到小安安的那种高度,或许我就可以义无反顾地试上一试,试试看可不可以做到。
少女静静地蹲在那里,低着脑袋,任长发垂落,然后猛然一甩,青丝飘舞,紧接着再次低下脑袋,一直就这样重复着,也不说话,看起来是在无聊,但是管阔知道,她这是在无声地安慰自己,安慰一个想要做某件事情却做不到的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安安也就那样坐了过来。
他其实得到的信息远比管阔更多,他清楚北唐军如今所面临的危局,可是面对管阔,他不准备告诉对方,于是就这样同样沉默地望着那一片浩大并且残酷的战场。
今夜无眠,广大的范围内都是无眠。
“我和你讲讲故事吧,我们南吴的故事,或许你的心里面会安定一些。”小安安道。
管阔转头看向他,发现火光里的那张脸庞似乎比起平日里还要光鲜亮丽。
不对,应该说是美艳。
但是今夜看着对方的那种真诚的目光,管阔却再也没有了那种想要把那张美男子脸一拳砸碎的冲动。
他可以感觉得到,在北唐遭遇灾难,而自己无能为力,他们也无能为力的时候,小安安和少女他们都在诚心地想方设法安慰自己。
他第一次感觉他们把自己当成了自己人,真正的自己人。
小安安开始说话了,他的声音很低沉,但是富有一种磁性,很能够引发人们聆听的意愿。
“如今我们的南吴疆域,在很久以前,经历了一百多年的战乱,分属不同的国家,就在二十几年前,才被我们雄心万丈的陛下统一,因为陛下的雄才伟略,在很短的时间之内我们便达成了团结,可是你要知道,那个时段,正是你们北唐的先帝野心勃勃,厉兵秣马之际。”
管阔默默地听着,他知道很多有关南吴的历史,但是毕竟他是北唐人,有不少的细节他都不知道,而且从小安安这么一位南吴人口中说出来,才会更有氛围。
当提到南吴皇帝的时候,小安安以及周围的所有吴人眼中都泛出了一种叫做尊敬的神彩,那是绝对的信任。
就是那个一向自己说自己很高贵的少女,都露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骄傲神情,只不过,管阔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神彩和其他人神彩之不一样的地方。
“我不知道你是怎样想的,我是吴人,我们都是这样看的,说出来,希望你不要介意,那就是你们如今的陛下,和我们的陛下是不能比的,而你们的先帝,也不是你们的陛下可以比较的。”
“我们都承认,你们的先帝,是一位明君,是我们南吴足以正视的对手。”
管阔默不作声,但是心中已经有了无数的想法,他也承认,如今北唐的陛下,不可言说,而南吴的皇帝,却的确可以算得上是励精图治,让南吴一片欣欣向荣。
他点点头,出于北唐人的身份,他下意识地没有多说一些什么话,或者作出什么评论。
“在你们的先帝以前,你们北唐也不是多么安定,朝政紊乱,北方战火纷飞,而在你们的先帝手中,经过了好多年的休养生息,国富民强,正处在一个巅峰状态,相比之下,刚刚统一的吴国还是多少显得有点脆弱不堪。”
“于是,你们的先帝终于鼓足了劲,在边境整顿兵马,开始准备攻打我们大吴。”
“你要知道,这是一场不对等的战争,那个时候的北唐,人口数都是连年征战不休刚刚统一的大吴的两倍之多,兵力、装备、补给能力、经济实力……种种的种种,都不是我们新生的吴国可以比的,所以在战争的起初,我们吴国便遭受了灭顶之灾,就连我们的陛下,都有了亡国的觉悟。”
当说到这一席话的时候,小安安沉吟了一会儿,似乎是回到了父辈他们那个时候国家生死存亡之际的水深火热之中,心中的波澜很大。
少女皱了皱琼鼻,不服气地叫喊道:“亡国?小安安,你这是在胡说,小心你的屁屁哦!就凭那些虚伪的北唐人,休想!”
她是真的不服气,虽然那是事实,可是处在她的身份之上,坚决不承认那明明确确发生过的事实。
小安安任由着她的气恼,还有各种搞怪,一会儿揪头发,一会儿敲脑袋,管阔在此时此刻看得出来,那似乎不仅仅是因为少女的身份,更多的是一种怜爱与放纵。
少女折腾了一会儿,累了,恨恨地吐出好几口气,然后傲娇地转身,走了。
正是因为她知道小安安所说的是事实,并且是她不愿意接受的事实,所以她不想听了,她就走了,她完全可以阻止小安安继续说下去,可是她看得出来,小安安是在试图让管阔的心里面安心一点,才会讲这些的,而他们在关外这么长的时间,早就明白了北唐的艰难处境,不禁有着一种兔死狐悲,唇亡齿寒之感,于是她觉得帮助一个她觉得挺不错的北唐人敞开心扉,是一件很有爱的事情。"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