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试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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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场考的是经义,考卷有整整六大面,共二十题,内容以《大学》《中庸》《论语》《孟子》为主,《诗经》《尚书》《礼记》《易经》《春秋》为辅。

    其中十道大题为默经、补写,例:

    ……

    试默《尚书》之《周书多士》一文。

    ……

    字数最少的一篇文章也在三百字左右。

    剩下的十道大题考文章诠释,并且需要结合史实进行阐述,例:

    ……

    试阐述《诗经》国风邺风篇绿衣一诗。

    ……

    萧瑾瑜身为新世纪的考古学博士后,古代经典倒背如流,这些题目自然是难不倒他。

    再者,这些经典历经千年,大多已被后人研究透彻,可以说,萧瑾瑜比贡院中的任何一名考生都有优势。

    考试题量实在巨大,虽有六个时辰,却少有考生如厕,大都忍着憋着,实在难受了,才跟着监考官快步赶去,一眨眼的功夫便又回来了。

    萧瑾瑜倒是全程神色轻松,还时常吃些点心,考官见了虽直翻白眼,却也是置之不理,他们只管考试作弊,其余一概不理。

    忽的,萧瑾瑜对面的监考官一脸严肃,“你在做什么?”语气中满是训斥。

    离他不远的号房中响起一个唯唯诺诺的声音,“我……我……我没……没……没做什么呀……”

    “将你的衣袖卷起,”监考官怒喝一声,“快!”

    考生低下头,沉默不语,手上却是没有任何动作。

    “难不成你还要我亲自动手吗?”

    一旁的几名监考官见状却也没动,他们还需盯着其余的考生。

    “我……我……”本还抱着侥幸心理的考生无奈地卷起自己两只衣袖,头更加地低了,就差埋在自己腿中。

    两只写满文字的衣袖展现在监考官的眼前,监考官胡须无风自动,眸中寒芒一闪,剑眉一皱,大声喝道:“来人!”

    两名全副武装的兵士推开大门,拱手应道:“大人有何吩咐?”

    监考官负手而立,肃声道:“第三号舍七十号考生袖中藏字,公然作弊,立即免除其考生资格,交由主试官发落!”

    “诺!”

    那名考生顿时脸白如纸,全身瑟瑟发抖,其余考生也是心中一凛,书写的速度慢下不少。

    萧瑾瑜叹了口气,何必呢,一个考试罢了,在大周,乡试作弊可是要发配边疆充军的呀。

    两名兵士动作十分粗鲁,各拽着考生的一支胳膊便将他硬生生地往地上拖,考生早已没了气力,全身瘫软在地,仍不放弃地哀求道:“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求求你……”

    监考官闭目而立,表情严肃。他很清楚,等待考生的将是什么,想必考生自己心中也很清楚,既然如此,哪又何必要作弊呢?

    已有前车之鉴,自然是无人再敢作弊,甚至有考生全程低头书写,不敢抬起头来或是有其他动作,生怕监考官误会。

    萧瑾瑜倒还是如刚才那般,吃吃笑笑写写,完全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弄得监考官不得不多关注他些。

    大概用了四个多时辰,萧瑾瑜便将题全部答完。答题过程中极为顺畅,只有一首《诗经》国风召南篇中的诗有一部分想不起来,耗了些神思后,倒是想起了几句,却也没能完整写下,只好作罢。

    经历高强度的四个多时辰,他已是疲惫不堪,眸中布满血丝,打了个哈欠,趴在桌上睡着了。(第一场不允许提前交卷)

    那监考官见他如此,心中一股怒火升起,如今的考生可真是太随意了,竟敢在考试中睡觉,这完全是在浪费自己的前途嘛!

    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快步走上前去,想要叫醒萧瑾瑜。

    待他斜眼一瞥萧瑾瑜的试卷,顿时一惊,竟是已经答完所有题目,实在不可思议,定是乱写的!

    他细细一看,眼中讶色更重。

    书写美观,答题完整,几无错误,比之黄兴七年的大才子张庭生竟也丝毫不逊色。

    监考官面色稍缓,嘴角浮现一抹欣喜,他抚了抚灰白胡须,心中感慨,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啊!

    他轻轻放下考卷,缓缓向后退去,脚步也刻意比方才轻了不少。

    咚咚咚……

    沉重的钟声响起,萧瑾瑜被吵醒,揉着惺忪睡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监考官也不管他,直接将考卷抽走。

    号舍之中不时响起哀怨声。

    ……

    “怎么这么快就完了,不是六个时辰吗?我都还没写完呢!”

    “题量如此之大,时间根本不够用啊!”

    “考得也太偏了,许多诗甚至未曾见过!”

    ……

    在一片抱怨声中,监考官收完考卷,留下两人监看,剩下两人带着考卷准备呈交给朝廷特派的主试官。

    那些一直憋着未去上过厕所的考生纷纷要求如厕,这便有了接下来的一幕:一名监考官领着一条队伍浩浩荡荡地开赴号舍外的小小茅厕。

    萧瑾瑜笑着摇了摇头,若是有人在茅厕外立牌收费,这几日生意定然不会差。

    试毕,已是深夜,冷风一吹,号舍外树影婆娑,屋内的烛火晃动,大有熄灭之势,一些未着厚衣的考试瑟瑟发抖打了几个喷嚏,监考官见状赶紧上前将门关上,舍内这才恢复了平静。

    经历六个时辰的高强度考试,考生们大都神思倦怠、疲惫不堪,再加上手中无书可看,也只好将两板拼合,老老实实地睡觉。

    几十支蜡烛先后熄灭,号舍内顿时暗下不少,到最后,只剩下萧瑾瑜那盏煤油灯的光芒。

    萧瑾瑜虽推崇作息合理、劳逸结合的生活方式,但他已歇息近四个时辰,体力与精力皆恢复了大半,自然是不会再睡。

    没多会,号舍内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声。

    萧瑾瑜就着井水、酱牛肉和一些坚果蜜饯,边吃边在中默诵前几日记下的《春秋论注》,似乎又有了新的感悟。

    如此反复,至次日丑时初刻,萧瑾瑜复有倦意,便拼床熄灯,枕着柔软舒适的鹅毛绒枕,盖着温暖怡人的蚕丝薄被,不一会便入了梦乡。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