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聆伫立不动,沉浸在玄妙的意境里,从飞舞的源痕里,他感悟到火系法术的奥义。仿佛有道音在耳边回响,在阐述着火源力的运用,相当繁复玄奥。
他心中大受触动,看到自己身处在火的海洋里,炽烈狂燥的火焰在这里展现出优雅的一面,漫天火浮萍飞舞,就像是一个个火焰小精灵,在向他演绎着火系法术。
啾!
忽然,狂风骤起,他听到了鹰唳声,火焰小精灵越飞越高,最后演化出一头凶猛的异禽,卷起滔天的火焰长河,在苍穹下俯冲扑掠。
吼!
接着,又一头缭绕着烈焰的荒兽出现在地平线的尽头,火焰如潮汐般涌来,如洪水般可怕。
如果说火浮萍演绎的是火焰的优雅一面,那么现在的异禽和荒兽所展现出来的,就是火焰让人窒息的狂暴和恐怖。
晏聆心弦颤动,沉浸在这种意境里,感悟着异禽与荒兽扑击的每一种变化与精髓,感悟着火浮萍的优雅而暗藏杀机。
不知道过了多久,先前离去的许茵和她的族人又出现了,并且旁边还多了两个人,两个玉炉宗弟子,其中一人正是伏沉。
看到晏聆所制造出的异象,他们几个人想不震惊都不行,“果然是他,玛的,这小子还真是走了狗屎运。”
许茵的神情更显复杂了,眼中有犹豫、惭愧、偶尔还有一丝坚毅闪过。
目睹晏聆竟然悟到了垂火崖的功法,伏沉心里升起一丝妒忌。他曾经也专程来此参悟过多次,但是每一次都无功而返。
想悟法?门都没有!遇着了我,算你倒霉。伏沉指间游动火光,五指成爪摄起一块数百斤的巨石,夹着虎虎风声砸向静立在岸边的晏聆真身。
晏聆眉宇微颤,察觉到危险和杀机袭来,令人陶醉的玄妙感觉顿时被打断,霎时从那片意境里脱离出来。
凭着本能反应,他反手一掌朝后拍去,砰地一声,巨石炸裂,碎石飞溅。透过飘落的尘土,他看到了伏沉,也看到了其身后的许茵,“是你们把他找来的?”
许茵无声地张了张嘴,愧疚地垂下脑袋。她身边的三个族人毫无愧意,满脸的理所当然,“小茵,我们并没有什么做得有不对,身为玉炉宗的附庸,我们也是尽本份罢了。”
“原来如此。”晏聆明白了,难怪他们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后,会匆匆离去。他再看向许茵时,眼里再没有了友好的善意,就像在看任何一个陌生人,只余下漠不关心的冷淡。
许茵目睹了晏聆眼中神情转变的全部过程,当晏聆最后冷漠的那一眼扫来时,她被一股深深地无力击中,双腿一软。
一双手伸来,扶住了她的腰,戏谑地看着晏聆笑道:“听说刚才是你救了我这侍妾,还一路护送她找到族人为止,烟雨南院的学员,果然侠义心肠,令人敬佩啊,嘿嘿……”
听到他这句话,许茵一惊,下意识地开始挣扎。她的三个族人先是一愣,随即大喜,不确定地恭声询问道:“伏沉师兄,您……”
“你们不是一直想把族中女子往玉炉宗送吗?我就看中她了,别动!”伏沉牢牢地钳住许茵细腰,不耐烦地喝令。
许茵脸上微白,知道伏沉当着晏聆的面这样做,为的是故意羞辱讽刺晏聆。
“你都悟到了什么?”伏沉好整以暇,放开许茵朝着晏聆走来,“让我也分享一下。”
“你这里有病?”晏聆指着自己的脑袋点了点。
“在我进来之前,有人曾要求我一件事,让你尝尽痛苦滋味才割下你的脑袋带回去。”此时的伏沉把自己当做了猎人,在自己的猎物面前姿态很随意,“如果你够识相,我可以考虑给你一个痛快。”
他的手里出现一根散发阴森光芒的银针,“你应该很想知道这是什么吧?它叫噬骨针,针入骨髓,游遍全身每一寸骨骼,痛不欲生!”
简短的几句话,道尽这根银针的恐怖之处,众修骇然倒退,生怕自己会遭了池鱼之灾。
如果韦莺知道他如此自大,还未动手就将噬骨针暴露出来,一定会气急败坏地大骂蠢货。她不是个笨女人,为了报仇泄恨,并未在包力海一棵树上吊死,跟伏沉也做了交易。
伏沉祭起银针,发出颤鸣声,最后通谍道:“觉得这种滋味如何?”
“很不错。”晏聆满意地点头,了解到这根银针的恐怖之后,他终于想到怎么惩罚对方打断他悟法的罪过了,“给我吧。”
“什么?”伏沉一愣,看着晏聆伸过来的手,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总算他还有点战斗意识,在反应过来之前,本能地就出手了。
他的左手掌一片火红,宛若最美丽的花朵,却散发灼热的杀机。
炽热的烈焰扬起,让人看不清那片烈焰后面有多少掌拍来;右手的噬骨针毫光一闪,消失在他的手里,直取晏聆面门。
“叮”的一声,银针停在晏聆额骨前数寸的位置,它扎在一块幽黑的冰晶里面,只留下针尾还在轻颤。
砰地一声剧震,晏聆的右手竖在身前,一面巨盾般的幽黑冰晶挡住所有的掌影,湛蓝的晶块崩碎。
伏沉惨叫着疾退,捂着颤抖的左手,满眼的难以置信。刚才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仿佛对上了金轩炎这个层次的强敌,但这怎么可能?
他忽然明白了,所有人都低估了晏聆,咬牙从牙缝里迸出一句话来,“韦莺你个贱人,害惨我了!”
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韦莺给他噬骨针的时候,交待让他在关键时刻用来偷袭,原来是早就料定了晏聆不简单。
可笑自己目空一切,把对方当做他刀下的鱼肉,还未交手就把杀手锏主动暴露了。
“走!”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后悔得要死,返身就要离去,但是晏聆会同意让他走吗?
“让你走了吗?”晏聆捏着指间的银针,没想到这根银针的背后,又是韦莺那个女人。
平淡的声音传来,让伏沉的身躯僵住。在心里挣扎半晌,将自己的玉牌取下丢给晏聆,“这样子可以了吧。”
周围的修士神情古怪,这还是刚刚驾临时趾高气昂,神态悠闲的伏沉吗?才不过片刻间,就变得如同一条夹着尾巴的狗一般,为了活命,主动交出玉牌。
察觉到周围异样的目光,伏沉脸上火辣辣的,在心里恨得发狂。然而更让他想发狂的是,晏聆东西照收,命照样也要,收好玉牌后,抬头道:“不可以。”
伏沉的呼吸一窒,他身边的三位许家修士却有点身子发颤,心里已经后悔得翻江倒海。不由自主地,他们期盼地看向许茵,希望她能求求情。
许茵这时反而平静下来,一脸漠然地静立,仿佛完全没看到他们的求助目光。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