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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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峥定定看着忠亲王。



    忠亲王将茶碗上的钧窑紫彩钟碗盖轻轻提起,翻了个转,倒立在案上。



    元峥眉心豁地收紧,手攥成拳贴在腿侧。



    忠亲王终于要动了,也终于想摆明旗帜拉他上船了!



    忠亲王见元峥不语,神色反而放松下来,缓缓往后靠去,“只靠你一人,如何改制?”



    没错,他不需要说其他的话,只凭他支持元峥的改制,元峥就只能依附上他。



    若要在现存条件下改制,元峥必须挣得忠亲王,崔更,刘渭至少一人的支持,刘渭是不可能了,崔更看似和气,实则比谁都滑头。



    忠亲王与他早有前缘,实在是最好的选择。



    元峥再不犹豫,只要能使大梁孱弱军力得到改变,谁坐上龙椅位置他并不在乎,立即撩起袍脚跪了下去,沉声道:“王爷有改制之心,大梁强国有望,在下愿追随王爷!”



    忠亲王早想收拢元峥,此时不过顺势而为,又恢复满脸笑意摆摆手,“快起来,你既是梁家贵婿,说来说去都是一家人。如今你有什么计划,不妨说说。”



    元峥站起身,微微一笑,“倒是有件小事想麻烦王爷。”



    刘渭今日确实在兵部。



    衡水的消息同样是由东辽鹞鹰最先传到他耳朵里来。



    不仅是他的人,包括两千东辽人和金焕引以为傲的秘密火器,不但没伤元四分毫,反而差些全赔进去!



    刘渭一日一夜没吃没睡,金焕连夜来与他商量对策,还要什么对策?



    元四必须死!



    不管他是元太师的孙子,不管他是梁湛的女婿,也不管他是不是人鬼难辨的林九渊!



    有这样的敌人,实在是夜夜难以安寝。



    所以他不惜冒拖自己下水的风险,在枢密院这样的地方安排了刺杀,只想给元峥一个措手不及,谁知这样都没干掉这小子!



    刘渭气得差点把仅有的几根胡须都给拔掉,直接从兵部回了府邸。



    刚进门,就有人送上个小盒子,“大人,景翠阁送来让给您的。”



    “什么东西?”刘渭扫一眼那雕花精美的盒子,顺手接了过来。



    景翠阁是崔家的银楼,给他送什么东西?



    刘渭想想,又给那小厮递回去“你打开看看。”



    那小厮恭敬打开,定睛一看,“妈呀”一声手中盒子一抖,一根半截断指从盒里跌到地上。



    刘渭脸“唰”地白了,他自然知道这是谁的手指。



    元四……这个元四……明目张胆跟他宣战了啊!



    元峥辞别忠亲王,再未回枢密院,提前回了元府。



    得知元太师不在,娘与大伯母上街未回,遂先回了自己偏院沐浴更衣。



    元二夫人回来时,刚下马车,门房婆子就兴高采烈喊起来,“二夫人,四爷回来了!”



    元二夫人喜得房也不回了,匆匆朝元大夫人撂下一句,“嫂嫂我先走啦!”



    脚不沾地地提着裙子往西跨院偏院飞去。



    青玉在后头追得发簪都歪了。



    元大夫人看着她背影,啧啧摇摇头。



    她身后婆子挽着她往东面走,笑着道:“二夫人还这风风火火的性子。”



    元大夫人一本正经皱起眉来,“我就是觉得奇怪,明明是小脚,怎么能跑那么快?”



    元二夫人一口气冲到元峥房内,四处张望找元峥,“嵘儿呢?”



    “四爷在沐浴,刚进去。”阿绿忙放下手头一沓元峥换下的脏衣,替元二夫人端茶。



    元二夫人接过茶抿一口,一眼瞄见那堆衣物里夹裹着个怪东西。



    “这是什么?”她伸手从衣物中将那东西抽出来。



    “四爷带回来的,奴婢也不知。”阿绿摇头。



    元二夫人在手里掂掂,是个布袋子,有点份量,这种布看起来像绸又像锦,没见过。



    最神奇的是,上头还有一串闪闪亮亮的银条,摸起来又像铁,银条上一个同样颜色的小坠子。



    元二夫人拽一拽那坠子,亮条中间竟然开了一道口!



    她瞪大眼睛,继续往下拽,开口越来越大,里头露出更多奇怪的东西。



    她一样一样往外取,都是些完全没见过的东西,扁扁的小盒子,方的圆的,大的小的,还有像毛笔的东西,还有个更小的布袋子。



    嵘儿去哪儿找这么多怪东西?



    元二夫人顺手打开一个小长方扁盒,里头有颜色深深浅浅的方块,还有香气扑鼻而来。



    “像胭脂。”青玉在一旁看着。



    “怎么会有像煤灰的胭脂?”元二夫人伸出手指来沾一点,又在指尖搓搓。



    “这儿还有红的呢。”青玉眼尖,从里头找出另一个小扁盒,水红桃红橘红三种红拼成朵小花,美得喜人。



    元二夫人喜滋滋道:“真的是胭脂!莫非是嵘儿从北地带回来送我的?”



    燕喃送走鹿神医爷孙俩,回屋里沐浴更衣,又去小绿天陪着娘。



    路上想起来安阳,问了问素琴她这几日如何。



    得知安阳仍然是日日跪祠堂抄佛经,不肯见人,也不肯出门。



    燕喃暗叹,安阳完全是作茧自缚、自作自受啊。



    她下晌便一直在小绿天内陪着娘练习抓握捏等动作,据鹿神医说练得越多越易于恢复。



    直到梁湛回来。



    梁湛见燕喃平安归来自然是欢喜,问了问燕眉今日的情形,又问到燕喃衡水那边的情况。



    燕喃正想与他说这些,慎重地坐直身子,“您知道娘有什么族人投靠了东辽吗?”



    梁湛皱起眉,“族人?还有什么族人?我找到你们桑族人的村子时,村里已经没有活人。”



    燕喃估摸梁湛不会在这上头有所隐瞒,应是确实不知,继续道:“这次四爷抓到一个东辽士兵,他是桑族人,据他所说,东辽的国师也是桑族人,且追随那国师的,至少还有好几百人。还有。”



    燕喃欠了欠身,“那国师也已南下,我想,图鹰会种植苗疆药草,定和这人有关系,当年桑族屠村,图鹰就刚刚好出现在您身边,也定和这人有关系!”



    燕喃看着梁湛,“娘以前没和您说过什么吗?比如她有什么仇人?”



    梁湛眉心攥紧,缓缓摇头,“你娘性情温柔,从不与人争执,肯定不会和人结仇。”



    他神色凝重,燕喃的推测没错,也就是说,上一世最终得到宝藏的那人来了!



    就如嗅到腐肉的鹰,在燕子令即将出世的前一刻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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