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坊中间是一大片空地,东西两侧是两个大木棚,占地大概一亩左右,棚下整整齐齐地码着几十口大缸,里面装的都是今年刚酿的新酒,至于陈年老酒可不敢放在太阳下面。
正南方是几间砖瓦房,看着非常干净整洁,房前晾晒的衣裳也浆洗得非常干净,屋檐下挂着玉米高粱,甚至还有几块腊肉。
“酒坊的选址,建造都是为兄一手操办的,结构方正,酒具放置有序,南北通透……”潘富给曹唯介绍着。
曹唯暗自点头,看得出来,当初修建酒坊的时候,潘富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被选中酿造醉仙酿的是两个家生子,潘富将两人叫到曹唯面前行礼,两人老实少语,看着便是质朴憨厚的人,这类人适合单独干一些事情,能耐得住性子,沉下心来做事,也许能把醉仙酿做得更好。
家生子就是父母是主人家奴仆,成亲之后生下的孩子,这个孩子在主人家长大,对主人家感情深厚。因为知根知底,所以深得主人家信任,主人家里的阴私通常由这些人处理,家里的管事也多由这些人担任。
由家生子掌握酿造醉仙酿的秘方,就断绝了泄密的可能,潘富家的家生子也不多,每一个都是家里的宝贝。
下午时分,曹唯和潘富还在酒坊的时候,潘府的管家却一脸焦急地出现在酒坊门口。
当潘富迎过去,管家向他禀报了几句之后,潘富微微色变。
潘富的岳父刘端正出事了!
曹唯陪着潘富回家之时,潘刘氏已经在家里哭得泣不成声,两眼红肿,整个府里急得乱了套了。
光哭顶什么用?当务之急是要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几经询问之下,潘刘氏才断断续续地讲出内情。
琼林居是秦阳县有名的饭店,因其价格公道,菜肴可口,所以风评极好,常常承接大大小小婚丧嫁娶宴席。
这天是吴老太爷八十大寿兼纳第二十八房小妾的日子,谁料吴老太爷刚吃几口便捂着胸口咽了气。喜事变丧事,这是在琼林居吃的饭,那就该店里老板偿命,所以吴家两兄弟就将刘端正告上了衙门,会审时给吴老太爷看病的孙大夫也一口咬定吴老太爷生前没有隐疾,到此便是铁证如山了。
然而,秦阳县马县令是潘富的堂叔,有意帮忙,但毕竟出了人命,又怕吴家兄弟闹将起来,所以便先将刘端正关押起来,随后会审。
简单来说,便是刘端正开的饭店里吃死了人,正常情况下便是一刀两截,还是拼不回来的那种。
“嫂嫂莫慌,只要能证明吴老太爷本身便患有隐疾,就能为刘伯父辨明清白,洗清冤屈,而且要越快越好,迟则生变。”曹唯思索片刻后说道。
听到曹唯分析,潘夫人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在绝望之中生出了一份希望,眼巴巴的看着曹唯。
看着潘夫人这般模样,曹唯又道:“嫂嫂莫慌,吴老太爷既然是捂着胸口而死,很有可能患有心疾,孙大夫定然有所隐瞒,当务之急是令孙大夫改口。”
吴老太爷可谓老而弥坚,古稀之年还纳了一房小妾,上演一段夕阳红,真想采访一下吴老太爷,是否房中常备“我爱一条柴”之类的虎狼之药,三更半夜来两口,精神一整夜!
然而任性有风险,房事需谨慎,早晚瞎折腾,上天饶过谁。吴老太爷年纪大了还久经沙场,说其没有隐疾,曹唯是不信的。就算精壮的汉子旦旦而伐,身体也吃不消呢。
“那如何才能让孙大夫改口呢?”潘夫人急问道。
孙大夫既然已经作证吴老太爷没有隐疾,就不会轻易改口,否则便成了伪证,不仅名声坏了,还要被处罚。
曹唯阴笑道:“嫂嫂莫慌,在下不才,擅使冷兵器,保管他改口听话,不过要借用一下潘兄才是。”
潘夫人听后大喜过望,当即起身给曹唯行礼,道:“妾身就仰仗雷公子了,至于相公,哪有借不借的,用就拿去。”
“雷公子?夫人,我这位贤弟姓曹。”潘富愕然道。
“这不是雷锋雷公子吗?”潘夫人也傻眼了。
潘富咬牙切齿道:“曹贤弟,你可没有告诉过我你还有雷锋的别号。”
“咳咳…在下姓曹名唯,字雷锋。”曹唯很淡定,全然不顾潘富的怒目而视。
……
当天夜里,福仁堂孙大夫走在街上被两个蒙面大汉打了闷棍,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谨告下至七八岁小女孩,上至七八十岁老太太,关好门窗,预防有变。
孙大夫醒来后发现自己被绑住了手脚,躺在外室小妾的床上,而自己的小妾蜷缩在床头,一脸惊恐。
孙大夫放眼望去,只见两位蒙面大汉,一胖一瘦,手里还拿着明晃晃的…菜刀,孙大夫当即讨饶。
瘦子走近孙大夫,狞笑道:“洒家是千锋山黑风寨英雄好汉,受人之托来询问吴老太爷死因,你若知道好歹,便实言相告,包你性命无忧,如若不然,定当取你狗命。”
瘦子说完,只见那胖子提刀放于孙大夫头顶,孙大夫吓得屁滚尿流,只怕自己说一个不字,胖子就会手起刀落,于是连忙道出隐情。
原来吴老太爷确有心疾,也就是心脏病,当日乃是犯病而亡,然而吴家兄弟觊觎琼林居,于是便给了孙大夫一百两银子,让其隐瞒下来。
随后两个蒙面人让孙大夫签字画押之后方才离去。
……
深夜潘府。
仆役们都睡下了,只有潘夫人的房间还亮着灯,听到动静后,潘夫人急忙开门迎上去,眼里满是询问之色,看到潘富点头之后,潘夫人才如释重负,安稳睡去。
“贤弟,为什么这么多兵器里要选择菜刀?”潘富满脸困惑。
曹唯幽幽说道:“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潘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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