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各方计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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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二根所谓的两全其美的方法,竟然是找到范一光,让范一光出面去向李老爷租房子,租金更是直接在原来二十两的基础上加到了三十两一个月。



    李老爷很高兴。



    不过得寸进尺是人的天性,李老爷也不例外。



    之前他只是想要每个月提五两银子租金,于是弄出了那所谓曾启每年年末给他的一分红利的说法。



    那说法听起来虽然夸张了一些,可会做人的曾启每年年末除了正常送礼外,确实都会额外给他封十到二十两不等的银子。



    他说年底有一分分红,只不过是换个说法,并不能算他胡诌出来骗人。



    如今看来,只提了五两,他还是太仁慈。



    范一光他是见过的,百万饭庄的头号伙计嘛,以前常常跟在曾启身边的。



    李老爷觉得,既然他加钱加得如此爽快想要一鼓作气拿下房子翻身做老板,说明百万饭庄的生意确实很不错。



    因此,临到点头时,李老爷犹豫了。



    范一光不知道李老爷心中是什么盘算。



    他之所以想也没想就答应牛二根,出面租下百万饭庄,原因是牛二根答应要请他做掌柜,年底还会给他分一成的红利。



    作为对曾启心怀感激的百万饭庄的伙计,他一直当百万饭庄是自己的家。



    曾启死了,百万饭庄却不能就此消失。



    如今它能在自己手上继续存在下去,这对范一光来说,比那年底的一成红利更让他心动。



    可是,美梦总是容易破碎他连房子都没能租不到手。



    他垂头丧气地找到牛二根。



    牛二根详细地问了问他事情的经过,就明白了问题出在哪里。



    他叹息一声,心道,范一光还是太嫩了点,虽然跟着曾启学了两三年,但连一点皮毛都还没学到。



    不过,事情办不成也不能全赖他。



    贪字面前,他大致也能猜到李老爷心里的想法。



    约莫就是觉得百万饭庄在曾启手上生意很红火,他李老爷若是接手,肯定比光收个租金挣得多。



    牛二根心里有些恼火。



    他心道:“这些人,哪里知道阿启当初为了经营这个饭庄,花费了多少心思,如今竟然想要捡漏,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于是他对范一光说道:“范家小哥,这房子租不下来也没关系,我还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自己没有完成任务,这人却完全没有责怪他。



    这让范一光很感动。



    他毫不犹豫地应道:“牛大哥有事尽管吩咐,在下这次无论如何也会帮你办到的!”



    闻言,牛二根轻笑一声,道:“倒也用不着做出这种承诺,你只要用心帮我办事,我牛二根肯定不会亏待你。事情很简单,百万饭庄的伙计厨子,你都知道他们的去向吧?”



    虽不知道他这样问的用意是什么,范一光但还是老实地点点头:“在下都知道,如今除了一个厨子,其他人都未找到活计。”



    “那就好,你去跟他们说,你要重建百万饭庄,不要担心没活计。”



    “可是,李老板不愿意……”



    牛二根打断他的话:“不用管他,你跟大家说,百万饭庄虽然要换地方,但新店开张前三个月,不管生意如何,工钱都给他们涨一倍。”



    范一光愣了,呐呐道:“换一个地方,换到哪里?”换一个地方还是百万饭庄吗?



    牛二根也不解释,只道:“这些日子到镇上四处走走,瞧瞧,放出话说,你要租铺子重开百万饭庄就行了。若是那李老爷找上你,你也不要答应,就说租金太贵,先看看再说。”



    听到这里,范一光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忍不住开心起来,连连道谢之后,就退了下去。



    牛二根目送他的背影,冷笑一声,自得地想道:“没了原班人马,我看你李老爷坐在家里等着数钱的梦,还做不做得下去!”



    ……



    这天傍晚,刘大康又是晚饭过后才进的屋。



    他在桌边刚坐下,饭还未吃完,江寒就来了。



    “月丫头来啦可吃过饭了你康哥才回来,正在吃饭呢。”正在井边忙活的刘大婶,一见到她就热情地招呼道。



    “康哥,回来啦?那太好了,我就是来找他的,还以为他今天又不回家了呢!”



    “回了回了,在正屋里吃饭呢,你快进去。”刘大婶笑眯眯地看着江寒。



    自从知道刘大康有了其他心思,刘大婶就自觉对不住江寒,恨不得两人能天天见面,重新培养一下感情,把刘大康的心再唤回来。



    正屋里,坐在桌边看着自家哥哥吃饭的刘小妹,听到外面的对话,立即低声道:“哥,惹祸精又来了,不知道又要找你干什么,待会儿你可别随便答应她。”



    她依然很讨厌江寒,虽然江寒曾经跟她说,不会给她做嫂子,可不做嫂子,她依然时不时给她哥哥找麻烦。



    总之,她就是看不得这个讨厌的家伙缠着她哥哥。



    刘大康咽下一口饭,瞅了眼刘小妹面上那如临大敌的神色,不由失笑道:“小妹,你为何还是对她意见如此大如今她变了很多,早不是以前的江寒啦。”



    刘小妹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变了我看一点没变,还不是到处惹祸,要是变了,前些天还会被当街押入牢里……”



    轻手轻脚地走过来的江寒,刚好听到这,她大声喝了一声,喊道:“刘小妹,好啊,你竟然在我背后说我坏话,长舌妇,小心以后嫁不掉”



    刘小妹完全没有被吓到,她淡淡地扫了江寒一眼,道:“哼,当着你的面,我也这样说哥,她欠你的钱还没还吧?你赶紧算算该拿多少利钱。”



    “哼,你哥才不会跟你一般小气呢,你哥的债已经变成我铺子里的股份了。”江寒往刘大康身边一坐,笑眯眯地凑到他跟前,故意娇嗔道,“康哥,你瞧,还是我这妹妹对你好吧?不像有的丫头,整天只知道关心你口袋你的钱去了哪里。”



    刘大康连忙往旁边挪了挪,轻斥道:“小妹还小,你也小?整日里就知道跟她斗嘴,哪有个姐姐的样子。”



    刘小妹得意得翘了翘嘴角,江寒却撇撇嘴嘟哝一句“谁想要这么不可爱的妹妹!”然后转到正题,“不说她了,我找你有正事呢!”



    刘大康吃完最后一口饭,放下碗,正色望着江寒:“就是你刚刚说的那个什么股份的事?”



    他又有三天没回家了,刚才一听她提什么股份,就直觉这丫头又要搞什么名堂了。



    江寒看了刘小妹一眼,含糊地道:“是,也不是。”



    刘大康会意,立即对刘小妹道:“小妹,帮哥哥收一下碗,我跟你月姐说几句话。”



    刘小妹不情愿地噘嘴:“待会再收拾就是了,你们说话我不能听吗?”



    “好了,听话,你帮哥哥收拾,待这个月饷银发下来,哥哥一定去给你找那本你想了很久的医书。”



    刘小妹纠结地望着她哥,见她哥虽然在笑,可眉眼间的神色却很认真,顿时明白这是一定要赶她走了。



    她脸上表情一收,冷冰冰地睨了眼江寒,然后听话地收起桌上的碗筷出了门。



    “说吧,是是什么,不是又是什么。”



    “是就是,我准备开个店,你的债我给你兑换成几分股份,你别嫌少,这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有的好事。”



    刘大康皱眉:“开店,你哪来的钱开店?好好把摊子经营好,把债还了再考虑这些岂不更好?你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不怕最后摊子铺子都搞不好?”



    江寒得意地道:“钱嘛,自然是有人出大头,我才会去冒险啊!”说罢,她便将要与付思雨合作的事,告诉了刘大康。



    刘大康听完,沉吟片刻,点点头算是同意了,不过还是告诫道:“虽是如此,开铺子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谨慎点,没有十足的把握,千万不要蛮干。”



    生意上的事,他不如江寒明白,但这丫头时不时乱来的性子,总让他觉得这事有些悬,不过现在她不是让他往外掏钱,不如就由着她去折腾看看。



    “这我知道,你放心好吧,拿大头的毕竟不是我,我会跟付小姐商量着来的。”



    她打住这个话题,坐正身子,神色郑重地望着刘大康,又道:“这只是小事,我今天来,是有件更大的事情要跟你说。”



    刘大康被她严肃的态度给唬得心头一跳,略微迟疑地问道:“难道,师父的腿……”可三天前他去看时还好好的。



    江寒厥倒:“哥啊,你想什么呢!不是我爹,是芸娘。”



    一听是芸娘,刘大康脸色更难看了:“芸娘?怎么了?难道瓦市街上又有人欺负她?”



    原本有很多话要说的江寒,见状连忙抬手示意他放松,道:“不是这些,你别紧张,其实都还只是怀疑……”



    刘大康截断她的话,催道:“什么事?你别吞吞吐吐的!”



    他这口气可不太好,江寒闻言心头冒出了几颗火星。



    她轻拍了一下桌子,道:“我才提到芸娘有事你就这样,我还怎么说?怎么着,合着我爹还没有芸娘在你心中重要咯?”



    刘大康自知理亏,见她恼了,面色不由有些尴尬。



    他喃喃道:“是你表情太认真了,让我以为有大事发生。”



    “确实有大事,今日午时有人到我们摊上去试探……”江寒不再与他兜圈子,直接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她说完后,刘大康疑惑地问道:“就是这样?”



    “嗯,不然你还想怎样?虽然我觉得不太像黑衣人,若是黑衣人,这样来试探,岂不是明摆着让咱们提高警惕了吗?”



    刘大康认真地思忖片刻,道:“你说的有道理。或许真是谢家的旧相识,只是芸娘年纪小,不太清楚而已。”



    “我也这样想,不过,芸娘太紧张了,只要涉及到这些黑衣人的事,她就一副惶惶不可终日的模样,特别是因为我,他们姐弟的真实身份暴露之后……”江寒面上露出几分羞愧。



    见状,刘大康冷哼一声,道:“你说话不过脑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用这事我来安排,暗中监视是一定要的,我倒是希望这人是黑衣人派来的,如此咱们就不再如同盲人一般,连个调查方向都找不到了。”



    江寒松了一口气。



    这样她就不用再去麻烦沈大人了。



    虽然私心里她觉得沈大人看起来更可靠。



    而且因为有巡检司坐镇,县衙快班很少来落霞镇,捕快在镇上办事并不会太便利。



    但实际上,快班才是正儿八经维护社会秩序的,巡检司只是辅助,并且刘大康在快班也待了四个月了,安排个监视之类的事情应该也能驾轻就熟。



    不过,芸娘和小安两人同时监视的话可能有些麻烦,毕竟刘大康只是个小捕快,应该调不动太多人手吧。



    想到这,江寒又道:“小安那边,要不要寻个借口,请假在家待上一段时间?”



    刘大康摆手:“不用,若黑衣人真的来,这样做反而会打草惊蛇。我会安排好的……”说到这,他忽然顿住,有些疑惑地看着江寒,“这次,你为何不找那些乞丐或者那什么半仙帮忙了?他们行动起来更不打眼。”



    江寒道:“我已经跟韩乞丐说了,给了他二十个钱呢,他已经安排了个乞丐,暗中跟着我去了趟私塾认人。但他们顶多是报个信,而且也不是那么靠谱。”



    刘大康难得地赞扬了她一句:“你做得对,虽不靠谱,但也是个保证不是吗?敌暗我明,人多力量大。”



    江寒“嗯”了一声,面上又露出几分担忧:“康哥,虽然我不太信人是黑衣人派来的,可这事也说不准,万一人家黑衣人根本不怕咱们提高警惕,今天试探完,明天就直接出手将小安掳走呢?”



    刘大康微微颔首:“嗯,若真是那些人来了,小安确实比芸娘更危险一些。”



    平日里,芸娘不是在家,就是在瓦市街,街上人多,而且她身边还有两位大婶,并不是好下手的对象。



    而小安就不一样了。



    首先他是男丁,其次他还小,根本没有反抗能力,最后就是他每天散学经过的巷子,总有那么一两条人烟稀少。



    “我会重点在小安身边安排人,不如,你去找找周半仙,那晚给咱们领路的人,虽然没有身手,可身强力壮的,真遇到事情,至少还能抵挡一下。”



    周半仙……



    有了曾启的阴影,江寒如今还真不太敢去找他。



    她为难地道:“康哥,你不怀疑周半仙吗?他一个算命的是怎么知道谁卖了船的?万一他又是一个曾启,你妹妹我让他帮了这么多次忙,可就真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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