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仍是那般美丽,但他失去了欣赏的心情,至乎没法分心二用,掌握不到不管城的情况,心神全被敌人威慑。
他陷进前所未遇的危局里,能屡次助他脱身突围的树巅提纵之法,在此敌手前反变成找死般的愚蠢行为,如非借助百练索,早被对方追上。
常惠再没法视对方为一个人,更贴切的形容是一个蕴藏无穷尽力量、”蓄势待发“的沙暴。迅如疾风,烈似火焰。
他在纵跃之时,对方则在下方无声无息。似不具任何实质的影子般穿林过野,只要想想雪林是多么茂密,这明白这么做的难度有多大,常惠自问办不到。
他跃起跃落时,对方却在走距离最短的直线,纯是身法速度的比拼,他便落在下风。难怪酸雨心神施展催发潜力的内功,奔逃数百里,仍没法撇掉他。幸好酸雨心神懂得走回来向他求援,险险保住性命,现在则要看他常惠了。
事先谁想预想到,在塞外竟忽然遇上如此一个近似神话传奇的可怕人物?
眼前一暗,他挟着酸雨心神撞得枝断叶落、树挂裂溅的,从两株参天古树间降至林地,立即心叫糟糕。
凭他视黑夜如白昼的眼力,林外林内光线绝不该会突然从明转暗,令他的视力减弱,可知对方不单以气机如丝如线的紧系着自己,且以“无影无形”的庞大气场将他笼罩,而常惠竟对此无知无觉,直至双眼遇上盲点,才骇然惊醒过来,明白为何刚才掌握不到追逐外的波动,且没法分心二用,原因正是心法受到制约,发挥不出平时的神奇功效。
平常赖以克敌的独门心法受制于人的感觉,让常惠仿佛亲身经历着一场噩梦,眼前此人既能与天地融合,又能以“气场”将他困死,合而为使他有力难施,”无路可逃“,由顶级先天真气形成仿似“铜墙铁壁”的牢笼。
就在双脚着地前,他终于首次掌握到此一追杀酸雨心神数百里后,真气似乎仍能用之不竭的的超凡高手,并非因他对波动的感应于此人身上再次生效,而是大敌正猛提真气,于不可能增速的情况下提升速度,朝他们杀至,攻击的角度、位置、时间拿捏得”分毫不差“,隔远射来指劲,及身时刚好是常惠着地前旧劲衰竭、新力未生的致命时刻。
高度集中,犹如长剑般锋利的真气,从林木的间隙间疾刺过来,发出强烈与空气摩擦的破风声,“嗤嗤”作响,极具”勾魂夺魄“的威势。
如果一不小心给其击中,肯定可同时洞穿他和酸雨心神的心房,可见其惊人的准确性。
常惠右脚疾伸,比对方预期的早一步点触地面,刹那间攀上他武功心法的极限,能渗透任何先天真气“势垒”的奇异真气,运转全身,最巧妙是酸雨心神体内经脉处经他不停施为下积集的真气,亦从按在酸雨心神背心大穴的手心倒流回体内去,其效果等于几个常惠联合出手,又如兵分多路的精锐忽然汇而为一,朝强大的敌人“冲锋陷阵”。
常惠亦是一指点出,以集中对集中,迎上对方本无可抗御、遇坚即摧的真气。
“砰!”
劲气相遇爆炸,敌我间中央处劲气横泄,波及方圆数丈的范围,一时枝叶激飞,粗似儿臂的树干亦告碎裂,劲气的波荡,令树挂积雪漫林溅洒,宛如雪暴。
常惠喉头一甜,没法控制的喷出一口鲜血,他本不会受伤,却因怕反震力殃及酸雨心神,不得已下只好硬受。
虽只是一指之威,却等于狂潮激暴,常惠”身不由己“的带着酸雨心神,如断线风筝般被长风刮得往后倒飞。
直至刚才一刻,仍是缘悭一面的可怕敌人,其外貌终映入眼帘。
在林木暗黑里,乍看像个影子多于真人者现身前方十多步外,所披黑袍和披肩棕发因着真气正处于运行至巅峰的状态,无风自动的剧烈作动拂扬,整个人悬虚离地,犹如从虚无处钻出来人间世的异物,予人难以形容的感觉,他此时的状态,对普通人而言,便如面对鬼神。
常惠当然不会如是想,凭其超凡的灵应,最精确的形容是对方嵌进了他从未想像过的攻击性气场内,奇异的真气与他合而为一,像长风卷浪般冲空而至,如沙暴般照头照脸往他打过来,使他除了运功力抗外,再没有别的脱身之法。
此人绝对是常惠平生所遇的最强高手之一。
值此一刻,他终于知道对手是谁,也明白了风中狼王形容此人时的描述。
匈奴“国师”拓跋无量。
他拥有令人慑服的高大身材,超乎常人的宽广高额,凌厉尖锐的眼神具有某种神秘而不可预测、深邃而充盈智慧的力量。高高的颧骨,衬托起挺拔的鼻管,弧形的上唇和往上翘的下唇,“棱角分明”,很有个性,加上下颔厚实,肩宽腿长,确有“睥睨天下”的不世高手风范。只瞥了一眼,他超乎芸芸众生之上的形相,已深深镌刻在常惠的心坎里去。
拓跋无量外貌的年纪看来该不过四十岁,偏能给常惠他已在这人世间活了数个甲子般的古怪印象。
两人硬撼一招后,拓跋无量、常惠均朝相反的方向飞退。
表面看是常惠吃了大亏,给匈奴“国师”拓跋无量轰得往后飞退,还受创喷血,实质上匈奴“国师”拓跋无量却是吃了个哑巴亏。
论功力火候,常惠的确与匈奴“国师”拓跋无量有一段距离,可是藉酸雨心神体内真气以大幅增强反击力,又是毫无花假地与对方以指对指,硬拼一招的高明手段,却能将“人即气场,气场即人”,挟整个气场以“泰山压顶之势”全力攻来,且肯定是塞外第一高手的匈奴“国师”的气势气场一股脑儿破掉,还将对方逆送回去。read5();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