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条汉子!”刘法看着刘锜与曲端二人,又是摇了摇头叹道:“为死去的同泽报仇,于情理上说的过去,但杀俘之事着实不好隐瞒……”
对于数百个硊地投降的西夏骑兵,刘锜与曲端的手下根本没有打算将他们拿了去换军功的打算,而是一声令下将这些人杀的一个不剩。
惨呼与刀枪入体的声音中响了起来,想起那些伇夫凄惨的死状,刘锜与曲端一众手下的心理阴暗面立时被激发了起来,这些士卒们没有立即要了这些西夏兵的命,手中的刀枪先是剜了对方眼睛、割了耳朵、鼻子,然后又断了对方的手脚四肢,最后又一刀切了命|根|子。
这些变成人棍的西夏兵们在冻天雪地里凄惨号叫,直到血水流尽才死去。
狠,够狠!
熙河路一众人马士卒久经沙场自是能征惯战,但看了这般场景也是心底一凉,前年年底去年年初在仁多泉城杀俘三千,也只是砍头罢了,而眼前却是惨烈异常的虐杀,便是久经沙场的老兵此刻心底也是生出想要呕吐的感觉。
突然间这些熙河兵才明白,为何那个名唤博术勒的西夏军官为何会选择自杀,原来自杀才是最轻松的死法。
……
看着二人,刘法又说道:“你二人分别是泾原路种帅与环庆路刘帅的麾下,老夫是无权处置你二人的!”
“多谢刘帅不罪之恩!”刘锜与曲端二人忙拱手拜道。
“你们那边的战况怎么样了?”杂事说完,刘法问起了前面的情况。
……
“好!”听到刘锜与曲端二人将顺州的战况说了一遍,刘法不由的击节叫好:“此等计策,也只有乐中才能想的出来,我朝得乐中这样堪比三国诸葛的大才,西夏不亡国才没有天理!”
对于乐天用兵之策,刘锜与曲端在心底还是佩服的,但又有些不服气,大家都是二十多岁的年纪,乐天又略小于他二人,心中总还是有一种不服气的感觉。
立于刘法身边的不止是有刘锜、曲端与儿子刘正彦,一众副将手下如何灌、杨惟忠、焦安节、瞿进也来到近前。
随即刘法开始慢慢说道:“夏人于灵州城有守军五万,种师道部在兵力上处于劣势若是野战尚可决一高下,但便是胜了,种师道部怕也是无力再向静州行军半步,由于兵力上的不足甚至还要防备西夏人的反攻;至于强行攻城兵力便更不够用了,所以决堤引黄河、灵州川水灌灵州不愧为一手妙棋。
种经略与刘经略两路会师后兵围顺州,取乐中攻城打援之策,这一计用的更是巧妙,不仅逼得顺州守军投降,更消灭了两万夏军;随之十万夏军南下,本意以三路围攻我军占领的顺州,乐中再决灌引黄河水灌静州以南,令三路夏军无奈成为两路,免除了顺州三面对敌的处境,着实让人佩服。
之后种经略与刘经略用乐中之策,以两万祈愿灯乘南风火烧夏营,再以你二人为奇兵劫袭夏营,天地时利皆被我朝所用,乐中智多近妖,古之诸葛也不过如此尔!”
待刘法话音落下后,何灌、杨惟忠、焦安节、瞿进等人也是纷纷赞叹乐天计谋超群。
随后刘法目光扫过刘正彦与刘锜等人,口中道:“正彦、刘锜,还有你们……”
刘正彦与让锜还有瞿进等人忙躬身而立,显然刘法在话要叮嘱。
刘法说道:“乐中年纪轻轻便官居四,此次灭夏之后回朝,受年龄所限最少也会贵为三,日后成为国之宰辅也未尝为不可之事。”
所有人心中都清楚的很,刘法虽未挑明,但己经很明白的示意自己这些人与乐天搞好关系。试想一个不满双十便官居三的大员,能攀上这样的人物,日后何愁不飞黄腾达,便是攀不上关系也千万不能得罪。
说完,刘法的目光再次扫过手下的将领,言道:“老夫还要提醒你们一声,莫要以为乐中年纪轻些,你们便可以轻视于他,据老夫所知朝中大员中曾与乐中做对过的,没有几个会落得好下场。”
在西北为将,若不是乐天被童贯安置在刘法麾下,刘法也不知道会有乐天这号人,直到乐天在盖朱危城外救下刘法,后在震武军外用火药大破察哥部后,刘法才正视起乐天,随后又听从乐天之议,经过计夺盖朱城之后的一系列战斗,刘法越发对乐天这个年轻人感兴趣,同时也通过自己的渠道来打听有关乐天的消息。
通过打听刘法得知,在汴都白时中、胡师文、王汉之、李邦彦还有太子詹事,哪一个得罪过的乐天没被乐天算计过,而且乐天与郓王、梁师成关系极好,陛下也非常赏识乐天,令刘法更断定日后乐天定会位居一国宰辅之位。
“老夫这些人年纪大了,有生之年能够灭夏也不枉在这人世上走一遭,希望老夫运气好些,或许还能赶上北复幽云之伇。”就在一众人心中各有思虑之际,刘法似自言自语的说道,随即又言:“加快行军速度赶往顺州城!”
……
十万对七万,夏军占据兵力上的优势,雪停了之后,夏军开始派出兵卒去宋军后方骚扰宋军补给,只要宋军粮草不继,顺州城这场大战便要正式拉开序幕了。
设在顺州州衙内的帅府,此刻的气氛异常压抑,府中上下从将领到士卒,每个人的面容上都显露着怒意,种师道、种师中、刘仲武的面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刘仲武再也忍不住了,拍着案而起怒道:“他刘延庆现在是越来越有本事了,不仅不西渡黄河来支援我等,竟然直接占据了被水淹了的灵州,还美名其曰为我等扫清后方面临的威胁,谁不知道此时那灵州城里的夏军先是被水淹后因冻病死者甚众,现下能剩下一半便是好的了,他刘延庆这功抢的好呐……”
种师中声音中也带着怒意:“我军直捣灵州、兴庆府夏人腹心,夏王将嘉宁军司、左厢神勇军司、祥佑军司三处人马后撤以卫兴庆府,他刘延庆兵不血刃的取了宥州、盐州,眼下还混水摸钱般的取了灵州,简直是厚颜无耻到了极点。”
轻叹了一声,种师道言道:“既然己经成为事实,我等多说无益也于事无补,若他刘延庆有点良心的话,就速来顺州支援我等!”
“三位大帅!”一旁的乐天拱手后口中却是冷笑了一声,言道:“以刘延庆一贯行事的风格,在占据灵州之后,鄜延路怕是不会立即渡河支持我等的,刘延庆此人行事一向胆小且精于算计,眼下定是在观望,若是我等占据了上风,他便会领兵前来打个顺风仗抢抢功劳,若是我军处于不利之境,刘延庆定会采取观望之势以保存实力。”
听闻乐天之言,种师道、种师中、刘仲武三人不由的对视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心中皆是认同乐天的看法,可以说乐天一句话将刘延庆的为人做了一个总结。
西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舍东面的盐州、夏州等赋税重地,又放弃了有宥州、石州、弥陀洞这等驻有三处军的战略重地,举国兵力尽数集结在兴庆府周围,随着神佑军司与左厢神勇军司的到来,加上从民间征发来的伇夫,前后共近二十万兵马,就等待着时机欲与宋军决一死战了。
两军对峙以来,宋军后方补给路线时时遭遇到西夏游骑的侵扰,这些夏军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押运粮草的队伍不堪其扰,更是损失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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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府被刘延庆部攻陷……”
御案前,夏崇宗李乾顺得以奏报,立时眉头皱了起来。灵州被乐天用计水淹,本就成为一个死子、弃子,但听到灵州陷入宋军之手,李乾顺心里还是异常的不舒服。
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李乾顺命令道:“传朕的旨意,明日一早对占据顺州的宋军发起强攻!”
“陛下,我军眼下正在袭击宋军粮道并颇取得些战果,只是宋军尚未到达缺粮的困顿之地,眼下对顺州发起进攻,我军的损失怕是会有不少。”枢密使宁利多忙言道。
李乾顺反问道:“刘延庆现下己经占据灵州,距离顺州只有六十里,只不过中间隔着黄河,渡过黄河尚需要些时间,若到时刘延庆部与种师道、刘仲武部汇合,敌我势均力敌,种师道再凭火器之处,我夏军还能占得多少优势?”
太尉索隆也是劝道:“陛下,历年来均未有今岁冬日之寒,士卒拿不得刀枪,便是弓弦亦往往被冻住,实难发挥出我军骑射的长处!”
没有理会二人的劝阻,李乾顺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目光扫过殿中群臣,目光灼灼:“祖宗留下来的江山社稷保不住了,朕就是亡国之君,你们便是亡国之臣,而大夏的子民便是亡国奴!”
不可否认,李乾顺说的话有道理,但枢密使宁利多与太尉索隆二人的话音也有道理,对宋军的补给线发起袭扰战,使宋军被给受阻而挫了宋军的士气直到宋军不支。
双方说的都对,但二者取其一,以君为大自然是按李乾顺的旨意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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