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大人是嘉王殿下的亲信,与太尉高俅也算是旧识。请大家搜索看最全!的小说以高俅见风使的本事,收了乐大人的信,又岂会在乎几个七以下几个芝麻绿豆小官的命运,这些人还不都成了向嘉王示好的炮灰。
说实话,高俅与乐大人还真没什么交情,但不妨乐大人扯起虎皮做大旗。
谁不知道高太尉是大宋武官之首,掌管禁军军政,高太尉对于武官而言,与蔡京在文官中的地位相当,武官的升迁荣辱,皆系于其一身。立时间,白虎节堂内所有的军官都不淡定了,齐齐拱手道:“今日营情不稳,属下恐镇抚大人有安危之虞,卑职这便如集手下兵士拱卫镇抚,并以驱使。”
以势相逼兼诱以巨利,再恩威并施,在乐大人一连串的组合套路下,杭州府水军尽得乐大人而用。
不多时,杭州水军除去指挥使余发之外的十七名军官,带着亲兵押着伤痕累累的几十个人拥进大堂,几乎将这山寨版的白虎节堂挤爆了。
最先投效的杨指挥使上前与乐大人行礼道:“手职问过盐官县的队长、中队长,还有队头、副队头、左右傔旗等人,他们招认聚众哗变是受了押官朱九的明示,要在今日镇抚大人上任之时蓄意挑起事端……”
这时只听一个被押来、打得鼻青眼肿的兵士叫道:“镇抚老爷,您就放过小的罢,小的也是受那押官朱九的挑拨,此事事干重大,小的有天大的胆也不敢答应,但那朱九却说是军指挥使余大人吩咐安排下来的,还说镇抚老大人要掀了兄弟们的饭碗,若不反抗,日后兄弟们怕是没好日子过了……”
“是啊……是啊……小的是受人蒙蔽,才犯下如此错事,请镇抚老爷饶命啊!”又有被绑来的军士叫道。
这些官员们将事情己经问了出来,倒是省了自己审问,乐天想道。
乐大人的面色变的阴沉起来,杭州水军军指挥使余发牵扯其中,这本在乐大人的预料之中,但眼前的证据只能扳倒余发,却不能将王汉之、沈猷牵连其中,令乐大人心烦起来。心烦讲心烦,乐大人又问道:“你等敢签字画押么?”
听乐大人这么问,立时有被绑军卒叫道:“小的愿意签字画押,只求镇抚老爷饶小的一命,允许小人待罪立功!”
“聚众哗变,按律当斩!”乐天阴沉着一张脸,但又说道:“眼下杭州湾外海匪横行,正是朝廷用人之际,留尔等一条性命,将功补过。”
“谢大人不杀之恩!”闻言,一众军士欣喜若狂,等于白捡了一条命般。
说话间乐大人让一众兵卒签字画押,交由军中看守。借此时间,乐大人写了封印信与那杨指挥使,又在耳边吩咐了两句,才带着手下人马浩浩荡荡的赶赴两浙置制司帅府。
闲言不表,乐大人进了帅府大堂,作礼之后,将一干供词示与陈经略观看。
两浙置制使陈建细看过后,语气不善的对发呆的杭州水军指挥使余发责问道:“有人指认,又有证词,你可还有何话说?”
自乐大人归返杭州水军营寨那一刻起,余发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目光扫过兵马都监沈猷、杭州知府王汉之,面色愈发惨白。而沈猷、王汉之二人的面色也是变得紧张起来,二人没想到乐天会翻盘翻的这么快,现下更是紧张,生怕余发会将自己招供出来。
惨笑了几声,余指挥使知道顽抗己经没有任何意义,痛痛快快的认了,“卑职认罪伏法。卑职认为乐大人节制杭州水军,是抢了卑职的权柄,所以卑职才设下这等圈套,想要将乐大人驱逐出水军,至于王府尊、与沈都监,都是事先得了卑职的邀请,也是卑职在计划内可以利用的棋子……”
“狗才!”
“大胆,敢利用本官……”
沈都监与王汉之一前一后出言喝道,虽说二人的面容上尽是怒意,然而在眼底却是蓄满了笑意,余发这么说话就等于一人承担罪行,将二人从中剔除出来。
听余发这样说,乐大人有些失望,显然这余发是要一人独力承担罪名,但后面沈都监与王汉之二人出言喝斥,乐大人是多么希望这余发一怒之下立时改口,将二人攀扯进来,然而余发的表现还是令乐大人失望了。
只听余发口中念道:“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乐大人自是读过的,知道这句出自于也就是后世成语投桃报李的出处。不止是乐大人,连同陈建、蔡遵、颜坦等人也俱都是知道的,这是余发在向二人托负照看家小。
王汉之自恃资格,说道:“余大人尽可放心,有本官与沈大人照看,无须牵挂。”
堂上诸人都知道这是交易,但却没有人阻止。大家都是官场中人,况且大宋官场有不成文的规定,只要对手下台,便不再追究。不像后世明清,便是官员致仕,若是当权者想要整治,也会寻些过错拿捏抄家问斩。
让余发将印信交与乐大人,置制使陈建才唤来军法官写了相关文,余发签字画押,将其收监看押。
毕竟余发有着七的武官官身,现下又不在临战之时,身为两浙置制使的陈大人也不好随便处置,只好走正常的流程,上奏朝廷请朝廷处置。不过奏本上一个争权夺利、罔顾大己,阴抗敕命,谋陷同僚、阻抗上差、煽动军心驱逐朝廷钦命主官的罪名是少不了的。
这余发虽不致于砍头,一个发配边军、遇赦不归的处置是逃不了的,这辈子别想活着再回到杭州了。
有了上级的处置,乐大人自然不好再出面。
事前那般计划最终却败的一塌糊涂,王府尊与沈都监对视了一眼,见现下也没了事,便要告辞退去。
“经略老大人!”乐大人向上拱手作礼,接着说道:“下官要告兵马都监沈大人治军不严,沈大人署理厢军水军,若不是沈大人寻常疏于督理,怎会有士兵骄纵、结党营私之乱?”
你三人在大堂上明目张胆的做交易,小爷我攀扯不了王府尊,还攀扯不了你沈都监么?反正这余发己经问了罪,你这做为上级的都监大人也是有连带责任。
听乐天这般说话,沈都监大怒:“你休要胡言乱语!”
“那余发己经认罪画押,沈大人做为上司,难脱其咎!”乐大人回道。
就在这时,帅司门官走了进来,对着王汉之施礼说道:“府尊大人……胡员外正守在衙外,寻老大人您有要事商量!”
“下官有事且先退下!”看不惯乐大人得势的模样,王汉之对着堂上的陈大人拱了拱手,向衙外行去。
“下官也认为乐大人说的有几分道理!”一直在打酱油的兵马都监正印蔡遵说道。
旁边的副兵马都监颜坦也是跟着说道:“余发做为沈大人的下属,犯下的过错虽说与沈大人,但沈大人也难免受其牵累,落得一个监管不力的罪名。”
听二人话语,瞬间沈都监的面色变的难看起来,这两位同僚在一齐排挤自己。
就在沈都监面色难看之际,却见那杭州知州王汉之去而复返,向上拱手道:“经略大人,下官要告钱塘知县乐天,纵兵抢掠之罪!”
这是什么意思?怎么王府尊刚刚出去,就来告乐大人了?堂上官吏皆是不解,皆是将目光投向乐大人,却是乐大人面上毫无表情,似乎此事无关一般。
两浙置制使陈建亦是不解,又见乐天面色淡然,又无辩解之意,略做揣测道:“乐大人刚刚接掌水军印信,尚未行使职权,此事怕是有误!”
王府尊回道:“那抢掠的士卒俱都言称是奉了乐大人之命行事,而且手中还拿了乐大人的印信”!
见乐天依旧无自辩之意,陈大人才说道:“王府尊,发生何事,细细说来!”
王府尊回道:“钱塘知县乐天奉官家敕命掌管杭州水军,却纵兵抢掠本城商贾船只,现下有余杭县胡岩山胡员外候在外面,欲请经略老大人传唤!”
“传进来罢!”陈经略点头道。
立时有差伇出去传唤。
“经略老大人啊,您可要为小民做主……”那差伇刚刚出去,只听到帅府外有人叫道,随着声音的拉近,只见那胡员外几乎是涕泪横流的走入到两浙路帅司大堂。
胡员外在杭州府是数得到的人物,陈经略又怎不识得,开口问道:“胡员外,发生何事?”
“回经略老大人的话!”胡员外擦了擦眼泪回道:“就在一个时辰前,有杭州水军的巡检官兵跑到码头,口口声声是奉了钱塘知县乐大人的命令,要将小民的商船全部征用,现下我大宋四海升平,又哪里来的战事,小人怀疑那乐大人征用小民商船是假,是借机寻衅报复小民是真!”
听胡员外的话,两浙置制使心中惊讶,动用官军非同小可。但以自己对乐天的了解,乐天绝不会无的放矢,开口问道:“乐大人,可有此事?”
“经略老大人,确有此事!”乐天大大方方的承认道。
终于拿捏到乐天过错的王府尊欣喜欲狂,故意冷着一张脸问道:“乐知县,乐大人,你知道你在做什么?恣意扰民、纵兵抢掠,你眼中可还有大宋律法?”
“纵兵抢掠?恣意扰民?”乐大人挑了下眉头,目光投向王府尊,问道:“这是王府尊加给乐某的罪名,还是乐某犯下的罪过?”
王汉之冷笑了两声,直视乐天,问道:“胡员外在此控诉,你还安敢狡辩?”
乐大人却是一笑,淡然说道:“下官心中甚不明白,这杭州城是官家的杭州城,还是胡员外的杭州城,胡员外只是叫喊两声,王大人堂堂的一府之尊,便不顾官员体面去全力维护一个商贾,其间可就令人深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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