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县太爷,王佐心中生出一种错觉,这位年轻的县太爷做事给人的感觉太不像是年轻人了,倒像是一个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甚至王佐怀疑乐大人这副年轻的皮囊里塞着一只老狐狸。
好在这位乐县尊是爱财的主儿,自己能将其拉拢过来,若是像包拯那样刚正不阿油盐不进的,王家可就真的坐以待毙了。
“王员外,既然你我是合伙做生意,不知船队都运些什么货销往海外,又从海外运什么货销往我大宋?本官也想了解一下!”乐大人又说道。
王佐笑着说道:“乐父台,小民己经着后厨准备好了酒菜,父台不如一边用饭一边听小民诉说!”
筵席设在后院,乐大人点头,王佐在前引路,向后行去。
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五间抱厦上悬“悠哉游哉”四字匾额。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园锦簇,剔透玲珑,后院满架蔷薇、宝相,一带水池。
好一处宅院!乐大人四下打量这宅院心中暗叹,这王佐虽然是个粗人,倒是颇会享受。
煨熊掌、鹿炙、五侯鲭、蒸羊羔、明虾炙、煲刺参、煨驼蹄……
桌面上尽是山珍美味,有些菜莫说是乐大人上一世,便是穿越到大宋也未曾见过,当是奢侈非常,可见这王佐是极力奉承迎|合乐大人的。
一边与乐大人劝酒劝菜,王佐一边说道:“我大宋对外贸易港口有二十余处,除在广州、泉州、明州、杭州、密州设立了五个市舶司,有的市舶司在下边还设有市舶务、市舶场等下属衙门。神宗元丰三年,朝廷正式修定颁发了’广州市舶条‘,委官推行,并援用于各市舶司。”
对于海路贸易这一块乐大人陌生的很,听这王佐说话权当是对自己饿补了。
“市舶之利最厚,若措置合宜,所得之利动辄以百万贯以上,一个大县一年才能上缴国家多少赋税,据说我大宋每年仅市舶之利就能占全部税收的二到三成!”王佐说道,又言:“正因为朝廷收取的市舶之利太重,我等才会挺而走险!”
“杭州、明州以出口瓷器、茶叶、锦帛为主,高丽与东瀛对我大宋的精刻典籍十分喜爱,高丽和东瀛都辟有专门对我大宋贸易的港口;我大宋官员百姓更喜欢中南半岛、南海诸国、大食诸国、西亚诸国出产的宝物、布匹、香货、皮货、杂货、药材。”王佐与乐大人介绍道。
乐大人听的不住点头,原来在宋代时中国对外的海贸便繁华到了这种程度,明清只能望大宋之项背,明清两朝时闭关锁国,就等于将大把即将到手的银子向门外推一般,更也加剧了民间为了私利而走私,使的中国渐渐落后于西方。
话说到这里,王佐忽然将话音一转,“听说大人上任,未曾携带家眷?”
“不曾!”乐天顺口回道,随即立即明白过来,这王佐似乎要给自己保媒拉纤什么的。随即轻声取笑道:“本官不敢忘张知县前车之鉴!”
这话说的令王佐面色尴尬非常,敛了敛神色才说道:“小民有一女儿,年方十六,倒也有几分美貌,尚待聘闺中,县尊又单身一人……”
算了罢,谁知道你王佐的女儿长的什么模样,若是长的丑陋怎么办?你王佐会不会在街上买个有些姿色的送与小爷,况且有张知县这个前例在,小爷才不敢收你送的女人。
乐大人拒绝道:“王员外的好意本官心领了,本官家中有四个小妾,你家千金若是去了我家,难免会受些委屈,此事还是不要再提为好!”
“哼!”就在乐大人话音落下后,耳中忽闻的一声轻哼,他连忙回头,却见到梳着螺旋髻、圆润可爱的少女面容在远处的假山后闪过不见,如同惊鸿一瞥。
很是赏心悦目的小娘子,乐大心中想道,只可惜谁知不知道这是砒霜毒药啊。
“小女如何?送去服侍乐父台,能入得了父台眼目罢!”王佐世间阅事诸多,也看出了乐大人眼中的惊艳,笑道。
只不过,乐大人依然拒绝:“贵府碧玉与乐某为妾,当是辱没了身份,王员外大可在乡邻之间寻一知根知底者!”
“小民这女儿向来喜好才貌双全的读人,两浙虽说近年来文风渐起,但又哪里比得上乐父台,与乐父台相比周边这些读人皆是蠢笨粗俗无用之人,她又谈过父台的大作,哪里看的上眼!”王佐叹道。
忽的乐大人改了口风,问道:“王员外,不知妻妾一共多少房?”
“老夫纳了七房!”王佐顺口回道。
乐大人笑道:“七房之间相处便是难题,怕是每日都不得安宁罢!”
“谁说不是呢!”显然话说到王佐的心头上。
乐大人点头说道:“王员外可以直言告之你家女儿,本官己有四房妾氏,想来应可以断了这门心思!”
不知是乐大人话起了作用,还是觉得自家女儿给乐大人做妾委屈,王佐终于不再提及此事。
一场酒喝的二人皆大欢喜,酒桌上敲定一干合做事项。
繁星满天,月上林梢,戌时己过,王佐将乐大人送到门外,为了表示礼数,王佐不止将家中管家、主事长随叫上,还又将两个成年儿子都叫上了。今天是王佐感到愉快的一天,与乐大人敲定合作,而且乐大还答应将自己犯过的那些事处理的干干净净,心中又怎么能不高兴。
目送乐大人上了车,王佐双手一直抱拳相送,目送乐大人行到小半里的路程。
就在王佐欲带领全家老少回府之际,只见得远处突然间亮起一片明晃晃的火把,而且这些明晃晃的火把连成一条线,恰好将自己的宅院完全的包围了起来。王佐是做走私行当的,出于职业习惯对于包围二字极为敏感,眼下见周围火把这般架式,一颗心完全沉了下来,被包围就等于全军覆灭啊!
车子停了下来,乐天从车上跳下。
“见过大人!”就在乐天下车之时,姐丈李梁、木捕头、黄堪检等人身着四胄,齐齐的行个军礼。
示意几人不要多礼,乐大人又将目光向几人旁边投去,只见在火花下还有几位陌生的武官立在那里,想来是驻守在杭州本地的军士。看了下人数约有二、三百人,想来是一指挥的兵力。
车子上除了乐天、尺七、屠四以外,还有同行而来的王押司,眼下也是同行而归,这王押司原本以为自己与乐大人关系从此更近一步,在县衙内可以稳当当的坐上第四把交椅,正在自我陶醉中,却发现眼下的情形不大妙了,便是身子也不由自主的瘫软了下来。
宋代军队的建制组成由下至上为:伍、什、大什、都、指挥、营、军。最高常设建制单位为军。步军标准建制一都为一百零五人,五都为一指挥共五百五十人,五指挥为一营共三千人左右。不过眼下军备废弛,军官吃空响厉害,原本一指挥五百五十人的机构,现下能有三百人就不错了。
一指挥的兵力,再加上皇城司驻杭州城的暗探倒也够用。
“下官许三强见过乐大人!”就在乐天与黄堪检打过招呼后,那杭州本地驻军的指挥使忙上前拜道。
乐大人是有着文武两重身份级别的,不过眼下值用人之际,虚扶了那许三强一把道:“本官查定那杀害张知县的凶手,还有刺杀本官的刺客就隐匿在那本地士绅王佐的家中,所以特召你来捉拿凶手!”
“属下听从大人吩咐!”许三强拱手回道。
乐大人拥有双重身份,虽说没有兵马指挥权,但临时遇到剿匪一类突发事件,乐大人这个知县还是有话语权的。随即吩咐道:“汝等带着兵丁,速速将那王佐府上一干人等拿下,一个也不许走了!”
那边王佐父子以及身边管家、长随、管事正惊愕间,只见得那些手拿火把之人冲了过来,王佐原以为是些草寇歹人,待近了些才看清这些手拿火把的都是大宋的军士,正从四面八方冲了上来。不过这王佐倒也是反应机敏,立时招呼着一众手下进了宅院,将大人门死死的闭上。
大宋的兵丁久未操演,走起路来稀里哗啦,根本不像训练有素的模样,不过好在人多,而且身披盔甲手拿火把,看上去有颇为吓人的样子。
待一众兵丁将王佐府上围的严严实实,乐大人也走到王家宅院前,冷冷说道:“王员外,出来与本官一见罢!”
透过门缝,王佐面如死灰一般冷冷的望着乐大人,凄厉的大叫道:“乐天,你意欲何为?你这般做又能得到什么?”
乐大人冷冷的笑了起来,“本官食君之禄,当行忠君之事,本官从来不做没有道理的事情,又需要告诉与你么?”
听乐大人这般说话,王佐越发的绝望起来,歇斯底里的叫道:“姓乐的,你敢逼的王某没有活路,王某也让你自此永不好过!”
乐天语气越发的不屑起来:“王员外,麻烦拜托你看清一下形势,本官手握两指挥的兵力,己将你的府宅围个水泄不通,你又哪来的底气与本官抗衡,莫说本官命人强攻,便是命手下的军士一窝蜂的将手中火把扔到你家宅院,明早之前你家己化为赤地!”
王佐终于明白过来,今日乐大人来自家府上,不过是用来麻痹自己,乐大人真正在做的是调兵遣将。正所谓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家中己经被完全包围起来,想要抵抗己是不可能之事,而且与朝廷相对抗,不止是夷灭三族,恐怕连祖坟都要袍刨了。
都怪乐天做的太过周密,再加上自己麻痹大意,若是事先得到消息,自己还可以带着家眷躲到海外,眼下看来己经是不可能之事。
王佐的眼神越发的绝望,只好无奈道:“打开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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