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酒席吃的沉闷无比,一众自命清高的士子觉的解不开题有些丢了面子,脑子里仍在算计着乐天给出的数学题,脸上的表情郁闷无比。
黄宾之心中气的咬牙切齿,女伎们见状,也不在调笑卖弄风情。
散了酒席,刚至未时,乐天寻了个牛车向平舆归去。
好险!坐上了牛车,乐天在心中才轻叹一句,伸手拭去额头上渗出的冷汗。面对一众州学生员,若不是自己示敌以弱,又想起了几道数学题来打诨,险些穿了帮。
都说后世的应试教育害人,现在看来并非是百害而无一利,眼下做为穿越者的自己就受了些益处。
哄的了一时却骗不了一世,自己靠抄些诗句赢得些许才名终是没有什么根基的,若是被人发现自己不通经义,怕真的就成了天下间最大的笑柄,乐天心中开始盘算起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好好修习经义了。
自己年纪也算不小了,若是学苏洵二十七始发奋也还学的,可是自己靠抄袭诗词赢来的名声,眼下却成了自己最大的包袱,关键是时不我待啊。
所谓的读圣贤也不过是读孔孟之道,不过孔孟之道只是最基本的学说。
那些越是满口玄幻、越是让人听不懂的道理,才越是让人觉的高深莫测,孔孟之道是个读人都懂,自己再是努力学习,那水平也不过是二把刀的水平,辩起经义来,连寻常的士子也辩不过,莫说是那些饱学大儒了。
这做学问也与做官一般,捡最粗的大腿来抱才是。在牛车上,乐天在心里把由宋到清诸多大儒的人头犁了个遍,终于将目标落在了王阳明身上。
心学,这个时代恐怕最多也只是有个最初的影子,知行合一,更是连影都没有的事。而心学的开端,便是程颢的理学,程颢这个人的官声向来不错,便是因为变法而水火不容的王安石与司马光对其也是甚为客气,其的学说被称为洛学,在后世也是大行其道的。
既然玩玄幻,不如就将这玄幻玩的彻底一点。乐天将主意打在了心学上,虽说眼下还没有心学这个词汇,自己抄袭也抄的惯了,抄得诗词也是抄,抄门学问又有何难。
平舆与蔡州相距不过三十余里,便是步行回去也不过一个半时辰的光景。
亥时过半,乐天便到了平舆县衙。
进了县衙,人人见到乐天都是一副惊讶的模样。
刚到签押房,未待施礼,乐天只听陈知县问道:“听说你在蔡州被下入了大牢?”
陈知县怎么知道自己被下入大牢的,乐天心中惊讶,却又不好相问,只得一五一十将自己在蔡州的遭遇说了一遍。
“本朝虽重文轻武,但去皇城司任职未必不是你的机缘,又何苦在这平舆蹉跎了岁月!”听乐天将事情经过诉说一遍后,陈知县的语气里也是充斥着对自己选择的失望。
自己能说十年后,大宋被金人灭了国,徽、钦二位皇帝,还有一众宗室宗妇被掳到了北方,受金人肆意凌辱么?那时候兵荒马乱的,自己去京城与送死有什么两样。
没别的公事,乐天出了县衙向家中行去。
敲了敲家门,菱子打开门,看到自己先是一怔,随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乐天一边进屋,一边拉着在后面哭泣的菱子,问道:“你这丫头是怎么了?莫不是在家里受了委屈?”
刚进了屋,听到菱子在哭,自家两房小妾各自出了屋,见是乐天也是一并上前哭了出来,便是梅红也是跟着一起掉泪。
“老爷我全须全尾的回来了,你们哭什么?”听到一屋子的哭声,乐天皱眉。
“姑爷这是说的什么话!”梅红白了眼乐天,说道:“听闻姑爷被下了蔡州大牢,我家姑娘险些哭坏了身子,几日茶饭不思的!”
自己被下入大牢的消息,怎么这么就快传扬开来。自己倒也不好多说什么,好生安慰自己的两个小妾一番。
吃过了晚饭天还没黑,几日没行过房,小别胜新婚,看着自家的两个小妾,乐天心里痒痒的,心里又犯起了难为,今晚去哪一房才是。
秦姨娘与曲姨娘各自心思也是相同,建议玩起马吊,输赢自是不必多问,赢了的今晚才可以同榻共帎。
只是乐天的运气实在太差,或是打马吊的运气太好,几局下来全让乐天赢了,两个姨娘没赢上一局,这倒让乐天面色有些做恼,正寻思着是不是有意放把水,输上一局。
但放水又放给谁呢,乐天又有些犹豫不定。两个姨娘生的都是千娇百媚,真的好想将二人拉到一张大榻上没羞没骚的,却又抹不开面子,怕两个姨娘齐口拒绝。
就在乐天犹豫放水给哪房小妾之际,便听有人叩门。
菱子起身去看了看。片刻后,一张小脸黑着进来回道:“老爷,外面有几个女妖精一齐前来寻你,要不要奴婢打发她们走?”
闻言,乐天也不知如何是好,偷眼看了看秦芷与曲凌儿,只见二女面色各不相同,秦芷眼中带着几分恼意,曲凌儿眼中却是淡然,再见菱子与梅红也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显然大部人都面色不善啊。
这事放在任何人的身上,都觉的尴尬。
无奈的撇了撇嘴,乐天硬着头皮说道:“待我出去看看,是哪些女妖精来寻!”
梅红冷笑道:“怕是姑爷去了,今晚便回不来了!”
“依老爷这性子,若是去了,今晚还有得好!”菱子也是没好气的说道。
“放肆!”乐天将眼一瞪:“这个家是老爷做主,还是你们做主,若你们想做主的话,老爷我不介意将你们打发回去,或是发卖了!”
秦姨娘神色间恢复了淡然,说道:“眼下夫君身子金贵,又怎好出门迎接,唤菱子迎进来便是!”
“你这两丫头说话也忒没大没小了!”听梅红、菱子与乐天这般说话,曲小妾也是忙说道:“还不快去迎接客人,惹让客人等的久了,人家还道是我乐家没有家法章程,落得个让人耻笑的结果!”
菱子进家这么久,也没见过乐天发过火,忙应了声一路小跑的出去。
感觉到乐天面色不善,梅红也应了些,一溜烟的随着菱子出了去。
“这个家还真没什么规矩,下人都放肆成这样!”挨了两个丫头揶揄,乐天觉的面子有些挂不过去。
这么久了,秦姨娘也是头次看到乐天瞪眼,忙道:“是妾身管束不严!”
“老爷莫要生气!”曲姨娘却是一笑:“梅红是陪嫁丫头,将来少不了要为老爷暖床叠被的伺候着,菱子这丫头也是越来越水灵,将来妾身二人若是身子不利索不能伺候老爷,老爷舍得将她发卖?”
呃……貌似自己还真舍不得,小丫头是越长越耐看了,那梅红虽说泼辣了些,真要是弄到榻上,也是个蚀|魂的主儿。
秦姨娘也是掩口轻笑:“老爷没发现,这两个丫头说话的时候都是在吃醋么?”
说到这里,乐天突然发现,有女客要来,自己这两房小妾丝毫没有回避的打算。
随着推门的声响乐天抬眼望去,那来登门拜访的女客却是自己多日未见的兰姐儿、沈蝉儿,还有绿柔等几个女伎,不过今日看来,这几位女伎丝毫不像平日那般浓妆艳抹,身上的衣裙素雅的如同良家一般。
秦小妾与曲小妾也在打量着进来的几位女伎,暗道自家夫君的眼光还是十分挑剔的,这进来的女伎个个都是颇有些姿色的。
乐天倒是越发的尴尬起来,自家的两个小妾与几个姘头碰面,自己倒不知说什么。
及到进了屋,几个女伎先对乐天敛身道个万福,等落得客座后,神色间也是有些尴尬起来。
秦小妾与曲小妾客气的与几个女伎打了个招呼,命梅红与菱子分别给几人倒上茶水,面容上一丝波澜也没有。
很快乐天找到了话头,拉菱子到沈蝉儿的面前:“菱子,这位就是上堂与你家兄长做证,洗清你家兄冤情的沈蝉儿沈娘子!”
说罢,乐天又将绿浓拉到自家两位小妾面前,说道:“上次你家夫君我遭人诬陷,险些蒙受不白之冤,也是这位绿浓姑娘上堂做证,才使的我得以清白。”
乐天这么一介绍,原本尴尬气氛立时缓解下来,毕竟绿浓姑娘与乐天有恩,秦小妾与曲小妾立时热络的打着招呼;菱子也是重感情的人,听说这位沈姑娘是自家哥哥的救命恩人,也是兴奋的叽叽喳喳。
有人说两个女人说话相当于一千只鸭子,眼下屋里足有近五千只鸭子,吵的乐天脑子都大了。
寒暄了一番过后,一众女人皆是恢复了安静,做为主人的乐天才开口向客人问道:“诸位姑娘,不知今日到访有何贵干!”
今日说话的语调与称呼当真是别扭的很,往日里乐天去伎家应酬,向来是调笑不拘惯了的,似今日这般,在自家两房小妾近前中规中矩的寒暄问答,自己心里越发的感觉奇怪和别扭。
一直不得说话空的兰姐儿,最先应道:“近日妾身听到有传言先生在蔡州落难,今日又听闻先生安然无恙归来,特意来探望的!”
兰姐儿在平舆青|楼女伎间的行首,其她女伎自然不能抢了风头。
“倒让几位姑娘挂念了!”乐天轻笑,又说道:“不过是场传言误会罢了!”
说话的同时,乐天用眼角的余光望了眼自家的两个小妾,只见自家两个小妾似什么也没听到一般,嘴角依旧啜着笑意,似乎与对面女伎说话的不是自家夫君一般。
顿了一顿,兰姐儿又接着说道:“来探望先生是其一,这其二是我等姐妹将先生写好的词话都背的熟了,想来可以进入到先生所说的排练阶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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