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淄城中最为重要的话题便是,今年大比谁能摘得榜首,文压群雄!
皇城宫门之外,皇榜之处,无数士子围的水泄不通。人群外围,一位身着洗的发白蓝色长袍,相貌普通的年轻人,望着自己身前,皆是神情激动的士子们,眼眸之中露出一抹羡慕之色。
“来了!”
“来了!”
当一位身穿有着灿烂锦鸡补子,大红官袍的威严老者手中拿着一卷金册,在两位同僚以及一队金吾卫的陪同之下穿过人群走到皇榜之前的高台之上时,无论是初次参加春闱之比的年轻士子,还是经受多次大比年岁不小,双鬓斑白的老士子皆是将目光投注到那一卷金册之上,不自觉的闭住呼吸,全场嘈杂的声音为之一静。
而那位蓝袍年轻士子却在此刻毅然转身,沿着大道,向着南城门而去。
“看施主的样子,分明是参加此次春闱的士子,怎么不等放榜,便离去了呢?”
还未走出多远,士子身前大道一旁,一道充满好奇的声音悄然传入耳中,让其离去的步伐悄然一停。
年轻读书人侧头望去,一位光头年轻和尚瞪这一双明亮漆黑的双眸,正凝视着自己。
“这一场春闱已经跟在下没有关系了,我的路不在临淄,而在南方。”苦寒出身的年轻学子,微微迟疑一瞬,心中那一抹遗憾之色挥之不去,倾诉的欲望冲破了理智,悄声说道。
光头小和尚脸上露出一抹不解之意,举目望了一下皇榜之处,此时那三甲的榜单已然开始张贴,士子群中是不是传来喜极而泣的呼喊之声。
“中了!我中了!”
“听说大江以南的南楚山河锦绣,施主可是要去远游,见识一下大江以南的风情?”光头和尚还以为眼前的这位士子考场失利,自知没有机会上榜,这才转身离去,虽然对于为人处世并不太懂,但却是知晓,此时不应该再提皇榜之事,悄然转移话题问道。
“或许吧!”年轻士子悄然一笑,对于这位光头和尚心中升起了一抹好感。
“我记得临淄附近并没有什么寺庙,小和尚从哪里来?”年轻士子将眼眸之中的遗憾之色隐去,出声问道。
“小僧出自北少林,跟随师父前来临淄见一位旧人,一时贪看了热闹,与师父失散了。”小和尚脸色悄然涨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声应道。
年轻士子眼闻言,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而后出声问道:“可知你师父去的是哪儿,在下在这临淄逗留数月,许多地方也是知晓的,或许能为小师傅指路。”
“小僧方才已经问过路人了,已经知晓了地方,不劳施主费心了。”光头和尚腼腆一笑,挠了挠光头,双手合十一拜,轻声说道。
“那便好,在下还有许多路要走,这般告辞去了,日后若有机会在见吧!”年轻士子躬身回礼,终还是忍不住回首望了一眼皇榜之处,而后回过头,对着眼前的小和尚告辞,下一刻便举步离去。
“施主!”
“若可以的话,还请告知名讳!”那光头年轻和尚望着对方略显消瘦,但却挺拔如松的背影,微微一怔,不知为何,心中总觉得自己要记下这人的姓名,脱口而出问道。
“朱远游!”
年轻士子离去的步伐不停,朗声出口答道,而后抬手一挥,渐渐远去。
光头和尚听闻,悄然翻了一个白眼。
‘哪有父母会给自己的孩子起名叫远游的,真的是欺负小和尚了。’
光头和尚见对方的身影渐渐消失,悄然转身,向着前方不远的那处,临淄城中最高最大的院落走去。
在经过皇榜之前时,人群之中悄然传出阵阵惊呼之声,让其忍不住侧头张望一眼。
“金科魁首,胡东亭!”
那最后一张皇榜之上,仅有这七个金灿灿的大字,眼神极好的光头和尚看的分明。士子群前方,高台之侧,一位锦衣年轻书生意气风发,傲视群雄。
不知为何,莫名的,年轻和尚觉得这位新鲜出炉的‘状元郎’比自己刚刚遇到的那位读书人差了许多。
“了可!”
就在光头和尚将要收回目光之时,一声苍老的呼唤声直接传入年轻和尚的耳中,惊的他一缩脖子,四下张望而去。
前方北齐皇城宫门之前,一位身材佝偻,眉须皆白的老和尚正向这边望来。
年轻和尚见状,悄悄吐了吐舌头,急忙快步向前走去。
“师父!”
老和尚瞪了一眼仿若‘鹌鹑’的弟子,苍老睿智的双眸之中流露出一抹无奈之色,低声说道:“跟师父来吧,切莫在走丢了。”
“是!”见师父没有生气,年轻和尚悄然松了一口气,乖乖巧巧的跟在老和尚的身后,在一位中年太监的带领下,向宫内而去。
这一场临淄城中和尚与书生的不期而遇,是这两人这一生之中唯一一次相遇,当年轻和尚再次听到这位书生的消息之时,那锃亮的光头早已生遍了华发。
七八年后,当年轻和尚离开北少林,还俗之后,恢复了原本的名字,李江河!
而之后那位名为‘朱远游’的书生名声传遍三国之时,早已有了新的名字,朱德芳!
时光飞逝,时间回到现在。南楚天佑元年五月二十日,金陵城外北齐大军攻城之势比昨天更为凶猛,无数云梯倚靠在金陵城墙之上,一夜之间便多出来的十多座高大井阑与金陵城墙一边高,其上仿佛不知疲倦的弓箭手箭雨不断,帮助攀登城墙的同泽们压制城头之上的南楚守军。
战事正酣!
就在此时,一道烟尘自北齐大军之后而来,当先一人满脸尘土,神色略显疲惫,一只空荡荡衣袖随风摇摆。
北齐定国公,北齐大军统帅李江河!
这一去一回,无论是临淄城中发生的大事儿,还是前线战场的瞬息风云变幻,都让老人没有预料的到。58xs8.com